紅字瞬間吸引了沈念的注意。

他沉默了片刻，拿起了筆猶豫片刻，終究沒有落筆。

本子似乎看出了沈念的猶豫，紅字持續浮現。

“你身處夢境之中，但因為某些原因，你的夢境遭到了扭曲，所以，你要是死在里面的話，可就徹底醒不過來了。”

“對了，我能聽到你的聲音，不用寫字，也可以跟我交流。”

沈念看了一眼本子上的話，舔了舔有些干癟的嘴唇，接著寫道：“你是誰？”

他并沒有直接開口，哪怕本子所說的是真的，他也不確定正在客廳里磨著咖啡的沈老頭的耳朵好不好。

處在這么一個詭異的世界，還是小心為上比較好。

本子也并未對沈念寫字的事情發表什么意見，猩紅的文字再次在本子之上出現：“我是誰不重要，但是我能告訴你離開的方法。”

沈念聽這話，頓時露出了幾分好奇的情緒，思索了片刻，在本子上寫下：“愿聞其詳。”

紅皮本不緊不慢的寫道：“兩個方法，一是和我契約，我們契約的力量會打破幻境，而且你也會隨之成為超凡。”

沈念點了點頭，提筆寫道：“另一個呢。”

看他的樣子，好似根本不在乎紅皮本所說的，能讓他成為超凡的途徑。

紅皮本自然也看出了這一點，它似乎也陷入了猶豫之中，許久之后，字跡方才浮現：“第二個方法，就是尋找這個世界的特異點。”

它頓了頓，接著寫道：“我不建議你使用這個方法，這個世界雖說誕生于你，但它仍然會致你于死地。”

沈念沒有去理會紅皮本的忠告，而是轉著筆，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他帶著幾分疑惑寫下：“你所說的特異點，就是從我記憶里消失的，柴輝的女兒嗎？”

“是。”

紅皮本沒有猶豫，爽快的告訴了沈念。

看到這話，沈念舔了舔嘴唇，接著寫道：“這個世界擁有超凡之力的，不止沈老頭，甚至于我將要面對的敵人，也擁有這種力量嗎？”

紅皮本沒有否認：“是，但遠遠不如沈老頭，不過不是現在的你能對抗的。”

看到這這句話，沈念挑了挑眉：“有意思，你這話的意思是，我以后能對抗他們，想要擁有這種力量，只能跟你訂立契約嗎？”

寫完這話之后，沈念便停了筆，等待著紅皮本回應。

只是，讓沈念有些意外的是，紅皮本并沒有對這個問題有任何的回應。

不過，看到紅皮本的這個表現，沈念反而笑出了聲。

他的眼中閃過幾分喜色，一字一頓的寫道：“我有其他獲得超凡力量的辦法，你知道，但是不愿意告訴我。”

寫字的時候，沈念的思緒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寫字的速度也愈發的加快：“你大可以告訴我沒有辦法，可你沒說，大概率是因為某些東西限制你無法欺騙我，但你可以選擇保持沉默，是嗎？”

沉默，又是許久的沉默

見紅皮本不愿意在這個事情上交流，沈念的心中，也了然了幾分，筆鋒一轉道：“做個交易如何？”

見沈念這么說，紅皮本方才回應道：“什么交易。”

雖說看不到紅皮本的表情，但沈念料想，是一副警惕的樣子。

他輕笑一聲：“你告訴我另一種方法，作為報酬，我可以隨時帶著你，讓你有規勸我與你簽訂契約的機會。”

聽到這話，紅皮本愣了愣，等回過神之后，不滿的寫道：“你瘋了？這對我沒有一點好處。”

沈念見狀，并不意外，自信的寫道：“不，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你需要我和你簽訂契約，帶你離開這個世界，如果你不告訴我，我依然有概率找到那個方法，離開世界，但你如果不接受，我會將你束之高閣。”

這話寫下之后，紅皮本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沈念也不著急，把玩著自己手里的圓珠筆，雙眸緊緊的望著前方，若有所思。

紅皮本的行為，清楚的告訴沈念，他需要與自己簽訂契約，不然紅皮本也不會選擇隱瞞另一種獲得力量的條件。

至于理由，已經不重要了，無論他是施舍好處的天使，還是誘騙靈魂的惡魔，與沈念都沒什么關系，只要紅皮本還留有誘惑沈念與之簽訂契約的心思，他就得接受沈念的剝削。

這是陽謀，在知曉了紅皮本的目的之后，做出這樣的決定，是極為合理的。

過了許久之后，紅皮本這才接著寫道：“我接受你的條件。”

看到這里，沈念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輕快的笑容。

他吹著口哨，接著寫道：“所以看這個樣子，在這個幻境里，你只能選擇和我簽訂契約，對嗎？”

“....”

紅皮本有些氣急敗壞的寫道：“這事你又是從什么地方知道的。”

雖說沒有直說，但紅皮本的話語，已經昭告了沈念的猜測是對的。

他沒有遮掩：“很簡單，你沒有任何和我談條件的意思，要么是你自信我未來會選擇和你契約，要么就是你沒有別的選擇，生怕我扭頭直接離開。”

“所以，我做出這個猜測，并不算什么。”

紅皮本看到這，有些疑惑的問道：“為什么不是前者......等等，你詐我？”

沈念聳了聳肩：“不全是，你要是真有那種自信，不會選擇隱瞞后一個條件，不過，也可能是你謹慎。”

頓了頓之后，沈念接著說道：“言歸正傳，我們還是坦誠一點，聊聊第二個方法吧。”

大概是因為知道隱瞞無用，紅皮本很光棍的說出了第二個方法：“我能幫你竊取祂的力量。”

“祂？”

沈念很敏銳的注意到了紅皮本的用字，這個字，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被用到的。

“嗯，這個不可說，如果你和我任意一個人知道了，都會被抹殺，不過要是你自己猜出來的話，祂也不會對我們使用任何的手段。”

沈念點了點頭，示意紅皮本接著說下去。

隨后，紅皮本便告訴沈念，幻境誕生于人類的夢境，被祂捕獲之后，構造出了幻境，用以歷練祂的戰士，等戰士們進入幻境之后，祂會頒布任務，并通過任務完成度，給與戰士們一定的獎勵。

聽到這里，沈念頓時意識到了些什么。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寫道：“主神空間？也就是說，你可以讓我成為輪回者？”

紅皮本沒有回應沈念的話，不過這也算是一種默認了。

知道了自己猜測的結果之后，沈念倒是笑出了聲，在心底嘟囔一句：“現在已經不興‘想明白活著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這種調調了嗎？”

沈念在心底打趣一聲之后，他接著寫道：“具體流程是什么。”

“你要找到一個人，給你發布一個任務，隨便什么就行。”

寫完這話之后，紅皮本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樣，合上自己。

沈念看到這一幕，將紅皮本收入了口袋之中，陷入了沉思。

雖說先前看上去是自己占上風，但沈念依舊沒有放下對紅皮本的懷疑。

這么突兀的出現在自己身邊的玩意，話可不能全信，乃至于沈念的所有推導，都是紅皮本誘導他推測出來的。

沈念堅信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按紅皮本的說法，自己和他訂立契約好似沒有任何的壞處，但這本身就是最大的壞處。

他不清楚，紅皮本究竟隱瞞了多少。

但無論如何，找到柴輝女兒這件事，本身就是自己的目標，紅皮本看樣子知道很多東西，帶上他也并非全無好處。

想到這里，沈念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便上床歇息了。

倒不是他疲憊，只是他已經告訴過自己的父親，自己需要休息，要是現在生龍活虎的出去，總是會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煩。

這些旁枝末節的事或許不重要，但沈念覺得，在這么一個陌生的幻境之中，警惕點或許沒什么壞處。

大概是因為經歷的事情太多，沈念的頭粘在枕頭上之后，便有些困意。

疲憊感緩緩襲來，沈念也并未抗拒，漸漸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時間也在睡眠之中緩緩度過。

屋外的月光被云層遮蔽，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取代了一切。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念突然在朦朦朧朧中，半夢半醒了過來。

“噠，噠，噠。”

清脆的彈珠聲從沈念的身下傳出。

隨后便是一個咕嚕咕嚕的怪響，像是什么東西在地面之上滾動一樣。

隨后，滾動聲停止，一陣咯吱咯吱的，讓人牙酸的聲音伴隨著彈珠聲接著傳來。

雜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下顯得無比清晰刺耳。

沈念聽著這聲音，困意都褪去了不少。

不過他倒沒有感到什么恐懼，這種樓頂出現彈珠聲都市傳說他聽的不少了，雖說沒有確切的解釋，但大多數人都認為，是樓頂的霉菌腐蝕鋼筋傳來的異響。

這種聲音大多發生在頭頂，是因為天花板上沒有這么遮蔽物，不然像是放了地板的地面，沒什么人聽到過這種聲音。

“叩，叩，叩。”

就當沈念想要繼續入睡之時，富有節奏的敲擊聲從他的身下傳來，微微的震感也讓他一陣不適。

也就是這個瞬間，沈念突然感覺一陣毛骨悚然，整個人打了個激靈，騰地一下從床上彈起。

這一刻，他才意識到，所有的聲音都是從床底傳來的。

但沈念的床是實木的，床底和地面只有一厘米，別說是人了，就是老鼠也進不去。

那敲擊聲，彈珠聲，甚至是哪讓人牙酸的聲音究竟是從何而來？

想到這里，沈念雙目瞪得渾圓，望向了自己的床前。

屋外的月光正好也如一名嬌羞的姑娘，從云層間探了個頭出來，投下些許零碎的月光。

借著月光，沈念看到了一只手。

一只濕滑，干癟，沒有半點血色的女人的手。

似乎是注意到了沈念的目光，那手對著他，輕輕的揮了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