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發室給我打來電話,說我有一個包裹,如果有時間麻煩我盡快去取一下。我突然想起我姐前幾天和我說過,她給我買了新學期禮物。我很好奇是什么,于是屁顛屁顛去拿包裹。好大一包,有點沉,好像是精裝圖書,又好像是護膚品,我回到宿舍噼里啪啦拆開包裹一看,頓時傻了眼。
我打電話問我姐,我這才剛進大學她就給我英語四六級真題卷子,這合適嗎?明年是不是要督促我考雅思托福了?能否讓我緩一緩?再怎么說要一步一步地來,四級都沒考,準備考六級干嘛?我姐說你英語太爛了,笨鳥先飛,懂嗎?來自姐姐沉甸甸的愛我卻不想要!煩人的英語!
我姐說她給我尋來了一個治療白發的偏方,每天喝姜片泡水,還有用姜水洗頭,有人試過了效果超級好!聽到偏方我就害怕,我被這些偏方害得還不夠嗎?我果斷拒絕。可是我姐跟我媽一樣,天天督促我,受不住壓力的我抱著完成任務的態度用上了生姜。我姐真不愧我姐,天天給我打電話督促我注意穿著打扮、鍛煉氣質,說我胖了之后駝背、走路不淑女……反正不管,這些以后統統都要我改過來!
新學期開始各種社團招新人,我們約著一同去湊熱鬧。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進學生會,姑且不說他們自身能力的大與小,以往這個群體官僚俗氣嚴重,這種傳統讓我退卻三步不愿為伍。我的四個舍友聽說參加學生會綜合測評可以加分,馬上加入了無人問津的院學生會體育部,其他的她們都不感興趣。劉勤燕走馬觀花看了看之后報了一個羽毛球社。這些社團我大多不感興趣,只喜歡攝影協會和書畫協會,書法和繪畫一直都是我的舊愛,毫不猶豫地就它了。倩倩參加的就很多了,英語協會、商學院青年志愿者協會、校學生會。
晴朗告訴我他參加了學院青年志愿者協會,問我為什么不參加。突然我又想起了前幾天青協的招新演講,那個場面真是溫暖感人,煽情的音樂和感人的事跡翻攪著我的內心,讓我有一種馬上去做好人好事的沖動。會議結束我笑了笑說:“沒有為什么,就是沒有參加。”他還是不解地問道:“為什么呢?做志愿者很有意義啊?”我點點頭笑了笑說:“是,可我還是不想參加。”他盯盯地看著我,似乎不太理解我自相矛盾的話。
我是應該和我的閨蜜在一起呢?還是應該和我的舍友在一起,這個問題對我來說是一個大問題,值得深思。和舍友相處幾周之后,我覺得我不適合和她們在一起,我和我的閨蜜都更喜歡我們彼此,于是我們都拋棄了彼此的舍友,兩個人天天廝混在一起。對于我來說,這個只是一個選蘋果還是梨的問題,本身單純極了,可是我沒有想到,我喜歡蘋果,對于梨這個問題就被扭曲了,變成了偏見。
自從我沒有和我的舍友們在一起之后,我們和她們之間的關系變得很微妙,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黏糊感。這個世界似乎等待著我去解釋,一天,兩天,三天,我什么都不說,她們似乎很焦急。說什么呢?有什么可說的?解釋只有在犯錯的時候才有必要,而我從不解釋,何況我不覺得我有錯。
我并不怕孤獨,相反比起有一個談不上話的伴兒矗立在我旁邊,我更喜歡安安靜靜一個人。我不喜歡幾個人在一起,談不上話空氣驟然凝結的寂寞與尷尬;我不喜歡為了有伴而委曲求全;我更不喜歡為了保持隊形做套子里的人。我覺得有些東西不是情商高不高的問題,而是愿意與否的問題。我費盡心思讓別人舒服了,那誰讓我舒服?我覺得大是大非不違背道德和法律,其他的遵循本心就好了,各自活成各自想要的樣子,才是世界該有的樣子。課后大家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你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你們做什么就要我做什么,這未免太過分了!難道其他宿舍怎么做,我就必須與她們一樣嗎?對不起,我沒有這么無聊,全套復制別人的生活!
話說晴朗有點煩,總對我絮絮叨叨,叮囑這樣,叮囑那樣,我嘴上雖然很感謝,心里卻很反感,因為我不是小孩子,我生活能自理!
晴朗告訴我說,我開啟大學生活的方式不對,我和我的舍友文化背景不同和生活習慣各異,有摩擦是正常的,各有想法是正常的,但是既然分在一個宿舍我應該盡力地去適應和調和,而不是上來二話不說就阻絕發展。可是我不這么覺得,我這樣做不是不和她們相處,我是不喜歡和她們如膠似漆,這兩者本質上區別很大,難道不是嗎?有空我們可以約飯,如果她們需要我的幫助,只要力所能及我義不容辭,我只是拒絕機械地同步!
大一課很多,我和倩倩雖然不一起上課,可是我們同吃同住。一起去教學樓、學院樓,一起回宿舍,兩個宿舍就像是我們的娘家和婆家一樣,一邊呆幾天。我有課我自己去上,她有課她自己去上,她晚放學我打好飯菜給她,我晚放學她幫我打好飯菜,有次我拿著飯盒去接她,回頭遇到她的同學,她們不知情,驚呼倩倩為飛毛腿。
我們兩個感情實在太好了,買一樣的包,一樣的鞋,一樣的衣服,外人一看儼然是一對雙胞胎。巧得很,我們兩個高矮胖瘦,身姿體型相差不大,常常穿一樣的衣服稍不留神真是很難分辨。不僅如此我們之間沒有秘密,彼此近乎透明,倩倩的銀行卡密碼,手機密碼,QQ、微信、微博密碼等等,我全都知道,而我的她也全部知道,我不瞞她,她也不瞞我,如此親密的關系沒有第二個。
有一次《管理學》課的老師請假缺了兩班的課,于是她安排兩個班一起補課。我和倩倩手挽手一起去到教室,找了一張滿意的桌子坐下,晴朗走過來,把書往我身后的桌子上一攤,沒有順勢坐下而是找話和我攀談。倩倩拿出一個棒棒糖麻利地剝了殼,賊溜溜的問我吃不吃,她邊說邊拿著糖在我眼前晃動,說完就要往自己的嘴里送。我哪里容得下她如此調戲我,于是想都沒有我馬上撲過去搶她手里的糖。我搶她閃,啪嗒一聲糖掉地上了,伴隨著清脆的響聲,我們班的何應能滑到了……
晴朗飛快地走過去扶起他的舍友何應能,何同學很生氣,我和倩倩很抱歉。他起來搓了搓手,瞪了我和倩倩一眼走開了,走出去幾步轉身說了一句:“搞T,真惡心!”我聽得不是很清楚,于是叫住他問道:“你說什么?”晴朗連忙上前看著遠處幾個談笑風生的男生說:“他問他們踢足球不?”我臉色嚴肅地看著何應能,他偏了偏頭說:“我什么也沒說!”然后走開了。
有一天沒有什么特別的,晴朗和我表白了,他說:“墨葵,我喜歡你!”我說:“我不喜歡你。”然后他笑了笑說:“我知道你現在不喜歡我,不過只要你知道我喜歡你就好!”他全程一直保持著微笑,這個表白就像是鬧著玩似的,以至于我更加覺得只是一個玩笑。
我在書畫協會認識了一個男生,很干凈很帥氣,關鍵還是能寫一手特別漂亮的鋼筆字。我還沒有加入書畫協會的群聊,又一直收不到書畫協會發通知的飛信,所以很多通知我都不知道。有一天我在路上聽到一個男生和他的同伴分別,他說他要去礦業學院書畫協會練字,不能去打球了。呀,真好,我打聽了很久都不知道書畫協會大本營在哪里,這次跟著他就OK了。我覺得莫名其妙尾隨一個人有點尷尬,反正在一個社團,以后會認識,于是我就上去和他打招呼了。“嗨,同學你好!我也是書畫協會的!很高興認識你!你現在要去書畫協會練字嗎?我也是!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因為我不認識路。”他沒有拒絕,帶著我一同走了。
他說他叫王為方,是機械工程學院的,我馬上說我是墨葵,商學院的。他邀我和他坐同一張桌子,我沒有拒絕,我練毛筆他練硬筆,我的毛筆寫得很一般,他寫得硬筆好到我不配和他坐在一起。當簽到本傳到我手里的時候,看著一個個名字秀,我手抖心顫不敢拿筆,我怕我大筆一揮硬生生把藝術品給糟蹋了。王為方看我愛不釋手久久不下筆,于是問我說:“你研究什么,看花嗎?”我害羞地笑了笑說:“你幫我簽吧!狗尾續貂有點可惜!墨葵,水墨的墨,向日葵的葵。”我邊說邊把本子遞給他。他接過簽到本,看了看,說:“不至于吧?只是簽到,不用那么嚴肅!”說著又要把本子遞還給我。我搖著頭拒絕說:“真沒法簽,等我再練一陣子吧!”他不好繼續要求,大筆一揮幫我簽上了大名。我拿過來一看,嘿!還真好看!
他把手頭上的筆一轉遞到我面前,嘩啦一聲把自己練習的本子劃到我面前,非要看看我寫的字。我說:“字太丑不敢魯班面前耍大斧……”他說:“禮尚往來,寫在我的本子上別人看不見的。”看他這個架勢我只得接過筆,刷刷幾下寫下我的名字。他拿起來看了看說:“……就知道沒你說得丑!”我輕松一笑說:“哎!就我的名字寫得還能湊合一點兒!”
之后我經常在書畫協會練字得時常遇見王為方,經過多次接觸之后,我發現他是一個安靜而靦腆的人,相對于其他人他和我的話要多一點,他不討厭,我不拒絕與他的交流。他說他喜歡打乒乓球,問我喜歡什么,我說體育項目我什么都不行。他說他乒乓球打得不錯,可以教我,問我愿意學嗎?我說我倒是想學,就是我運動神經天生不發達,怕氣壞了教我的老師!他說,不會!勤練習都能學好的,熟能生巧!這個周六下午他教我,如何?學校體育館有乒乓球室,他在那里等我!盛情難卻,去玩玩也無妨,周末也挺無聊的。
我帶了倩倩一起去,她喜歡運動,我們正好一起學。見我多帶了人王為方有點意外,我和他介紹董小倩,我最好的閨蜜。介紹完我們切入正題開始學習,只要動手的東西倩倩就學得比我快,沒一會兒功夫她就能和王為方有模有樣的打上幾個回合。我學這些東西最沒有耐心,不一會兒就沒有了興趣,但是我不想破壞他們兩個的興致,乖乖地陪在邊上,禮貌地換上場拍打幾下……結束之后王為方問我晚上去練字嗎?我在想去還是不是,他又說你去我就去,你不去我也就不去了。我哈哈地笑了,說是不是最近天太冷了?想偷懶了?我今天不去!
倩倩說王為方長得很帥,溫文爾雅,又高又白,是不是很符合我的審美?我說長得挺干凈的,就是不太陽光,氣質太憂郁了。倩倩問我喜歡嗎?我說喜歡談不上。倩倩說她覺得王為方對我有意思。我說不至于,我們互相了解不多,最多就是在書畫協會遇到的時候會說上幾句話,情感還扯不上。我說大學思想很開放,不是什么事都膚淺地拘泥在風花雪月之上……
我和倩倩去食堂吃飯遇見了晴朗他們一群人,隔著很遠晴朗就沖著我笑,不知道為什么他的笑很容易感染我,就像我們很久就認識一樣,我會跟著笑一個。他的笑容像燃燒在冬日里的一團火焰,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我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喜歡笑,兩只眼睛像長有手臂一樣,會挽人。我任何時候看見他都是快樂的,我很好奇,他內心深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能如此陽光!
我和倩倩說:“那個黑黑的男生說他喜歡我,但是被我拒絕了,他整天笑哈哈的,是不是很奇怪?”倩倩看著坐在不遠處的晴朗說:“你拒絕了他,他還會跟你笑,真是奇怪!”我說:“是啊,就好像開玩笑一樣!”倩倩問我:“你喜歡他嗎?”我說:“不喜歡,就是對他有點好奇!”倩倩說:“我也覺得你不會喜歡這個晴朗,還是王為方那樣安靜清秀帥氣的人惹人愛。”
晴朗問我為什么不和我的舍友們一起玩兒?我說我和我好朋友一起。晴朗問我是不是經常和我在一起的那個女生,我說是。晴朗問我不在一個班,會不會不太方便?我說沒有。晴朗說和舍友在一起會好一些吧!全班就我一個人獨來獨往,會遭人非議,不太好!我說我無所謂啊。他問我是不是和舍友關系搞不好?或者被她們排擠了,要是這樣他可以幫我調解。我說都沒有,是因為我和我閨蜜感情太好了,分不開!晴朗說不至于,你和你舍友在一起不會影響你和你閨蜜的感情,反而會讓你們的生活更方便!
晴朗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是我覺得我自己這樣也有道理,怎么辦呢?各自為各自的道理活著吧!世界不可能只存在一個道理。
晴朗是一個極其負責任的人,只要是班集體的事情他都會去做,從不爭功諉過。寧水新說這是無能的表現,作為班長盡管使喚人去做就好了,那些委員都是他的部下居然不敢給他們分派任務,一點班長樣子都沒有!而我卻不這么認為,我覺得班長是一個職務,不是官銜,在其位就要謀其事,不能光吃不做尸位素餐,更不能耽誤班級及學院的事務,辜負選舉時同學和老師對他的信任。依我看晴朗不是一個愛出風頭的人,之所以事事親力親為應該有原因。晴朗和我說,各班委課后、周末總有自己的事要做,約會、看電影、逛街、參加社團活動等等,忙得不可開交,什么事情都拜托他去跟進處理,一來二去他發現那些人都不靠譜,于是也懶得叫他們做事情了,而且那些事情他一個人也能做好。我問他為什么要當這個班長呢?又不是小孩子拿小紅花可以炫耀。他說不是的,他是想鍛煉自己。我說你能學到什么不一樣的呢?他說那可多了……
好吧!當班委確實能鍛煉一些能力,可是不用質疑的是,很多人喜歡的是班委的權力和福利,競選的時候大家爭相表現自己的奉獻精神,上任之后都是官僚主義。
王為方和我在書畫協會練字遇見,他說我今天穿粉色的衣服特別好看,人群中一眼就能被認出來。我說今天穿粉色衣服的人少,所以容易識別。他說不是,粉色襯我的氣質,建議我以后多穿這個顏色的衣服。他約我晚上一起去看校園夜景,我差點笑掉大牙,我說我們學校還沒有建好,夜景有什么好看的?還不是和白天一樣?他說晚上有晚上的不同,我說除了路燈黃暈朦朦朧朧,什么不同都沒有啊?他說從學校最高的教學大樓頂看下去,燈光點點,樹木叢林,建筑小道,各有規律漂亮極了!我一聽覺得有點意思,說今天我有事不去了,改天我約我閨蜜一起去看看,謝謝啦!王為方問我今天有什么事啊?我說我要回宿舍洗衣服!他說拿去洗衣房用洗衣機洗,又省事又方便!我說我從來不用公共洗衣機……
蕭媚性格爽朗和我關系不錯在教室我們是同桌。雖然我們在不同的教室上課,但是在我習慣坐同一個位置,所以每一次去教室我都找同樣的位置坐下。晴朗摸準了我的規律,常常坐我鄰桌。可是有一天我到教室的時候,發現我的位置被學習委員周可梅和她同桌占了,并且周可梅看我重新找位置的樣子不太對勁,她看著我,我看著她,我出于好奇,她眼神復雜更多的是挑釁,像極了一只護崽的母雞,保護欲充鼓了她身上每一根汗毛、每一個毛細血孔……
我不懂周可梅這樣是為什么,這個座位是公共的,雖然我常坐,可是我不認為只要我在別人就不可以坐。之后周可梅總和我搶位置,我原來的那個位置成了她的專座,我沒有和她爭,重新找了一個位置,我并不是非以前那個位置不可。我想她是喜歡晴朗的同桌我們班的帥哥祁望吧?因為祁望和晴朗也喜歡固定座位,他們平常就習慣坐我鄰座,否則我想不出其他原因了。可是我不喜歡祁望啊?我和他話都沒說過幾句,周可梅誤會了什么?
趙玟玨回宿舍說她聽到一個好消息,晴朗和周可梅在一起了!果然班長和學習委員在哪里都是絕配!我和倩倩相視一笑,好像在說:“真有意思!”齊曉卿問她怎么知道的,趙玟玨說她聽到有同學拿他們兩個開玩笑,問他們什么時候公布戀情!蕭媚說是玩笑吧?同學們總愛給班長和學習委員湊CP……
我想是我誤會周可梅了,她喜歡的人應該是晴朗!我的天吶!原來事情的發展竟然是這樣!我來到教室,晴朗也跟著換了坐,坐到我的新位置旁邊。我看了看周可梅的專座問他,怎么不坐原來那個位置呀?他說,跟著你呀!我笑了笑說,不行,班長應該跟著學習委員。他看了看周可梅坐的那個方向說:“我跟著她干嘛?我又不喜歡她!”周可梅看見晴朗又來找我,一直往我們這邊瞅……他們兩個有著什么樣的故事呢?這感覺很荒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