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來口中的“正事”，指的自然就是他當導演的事情了。

“兩位今天看了我拍攝的全部過程，你們現在有結論了嗎？”

徐來看著兩人，問道：“你們覺得，那份導演的工作，我能勝任嗎？”

此時的他表面平靜，可心臟卻“砰砰”跳個不停。

說實話，他并不清楚自己今天的表現究竟算好還是算差，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畢竟，還是那句話，他并不是科班出身，沒有經過訓練，沒有學習過相關理論也沒有經驗，甚至很少看電影電視劇……

所以，他自己并不具備判斷一個人導演水平的能力。

哪怕，被判斷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從理性上說，他知道自己沒有學過導演，不懂理論又沒有經驗，他的表現在他們眼中很可能不會太好。

但是，從感性上來說……

他們剛才似乎還表現得挺看重他的。

他拿不準他們究竟是怎么想的。

徐來仔細地觀察著兩人的表情，靜靜地等待他們的回答。

兩人聽到他的問題，對視了一眼，鄒先智搶先回答道：“徐先生，我在片場的時候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了嗎，在我看來，你拍得不錯，所以——”

“沒錯，徐先生，你拍得是挺不錯的。”

莫先生打斷道：“但是，比起攝影，我覺得——”

“沒有什么但是不但是的，”鄒先智擺擺手，說：“徐先生，你今天拍短片，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導演能力，對吧？”

徐來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那就行了！既然你拍短片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導演能力，那我們就只談導演能力就夠了，哪有必要提什么別的？”

鄒先智說著，站起身來，伸出右手：“徐先生，恭喜你，你——”

“等等。”

莫先生也站了起來，把鄒先智伸出的右手壓了下去，說：“這里是吃飯的地方，是用來吃飯的，不是用來談公事的。恭喜之類的話，還是等吃完飯再說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服務員端著一鍋湯進來了，湯里還飄著一只甲魚。

“不好意思，客人們，請讓一讓。”

說著，服務員將湯放到桌上，正準備離開，莫先生叫住了他，說道：“上三碗米飯。”

“好嘞！”

服務員離開后，莫先生笑道，說：“來吧，徐先生，別聊什么‘正事’了，先喝點湯暖暖胃吧。我一直都覺得，飯店嘛，就是用來吃飯的地方，談什么工作啊，對吧？來，吃！”

…………

四十分鐘后，三人湯足飯飽地靠在椅子上，摸著自己的肚子。

桌上的菜，絕大部分都還剩下一半往上。

過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徐來早就養成了節約糧食的習慣。看著滿桌子的剩菜，他還想再強行吃一點，可惜實在是吃不下了。

等會兒打包帶回家吧。

徐來如此想著。

那么多的剩菜，夠他吃好久了。

說不定吃到它們開始變質他都吃不完。

“怎么樣，徐先生，這頓飯還算滿意？”

“滿意，很滿意。”徐來笑道：“還是得感謝莫先生，沒有你，我今天也吃不上那么好吃的飯菜。”

“哈哈，言重了，言重了。”

這時，徐來感覺到了一股尿意。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從開始拍攝到現在，已經好幾個小時沒有上過廁所了。

而剛才吃飯的時候，又喝了不少甲魚湯……

沒感受到的時候還好，一感受到，他就有點憋不住了。

他沒來得及多想，“嗖”地站起來，說：“我去上個廁所。”

說著，就想沖向廁所。

但是腿還沒開始邁，他就被莫先生叫住了。

“等等，徐先生，我也要去，我們一起吧。”

鄒先智見情況不對，眉頭一挑，也開口說：“我也去！你們說巧不巧，本來我不想上的，被你們這么一說，突然就來了感覺，哈哈。”

說著，他深深地看了莫先生一眼。

想趁機把我甩開，在廁所偷偷找徐來談合作？

哼。

門都沒有！

這個人，是我找來的！

他只能給我當演員！

徐來看了一眼莫先生，看了一眼鄒先智，又看了一眼滿桌子的菜。

他摸了摸后腦勺，有些為難道：“如果我們全部一起去廁所，服務員進來發現沒人，把我們的菜全撤了怎么辦？”

我還想著打包回家吃呢。

莫先生下意識地就想說“撤了就撤了唄，反正我們已經吃完了”，但話到了嘴邊，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沒說話，鄒先智卻說了。

“既然如此，那徐先生，我和你先一起去吧，等我倆上完回來再讓他去，我這……有點急。”

徐來點了點頭，正好，他也很急。

讓兩個比較急的人先去上，這很合理。

但是莫先生不樂意了。

他說：“我也很急啊！為什么不是我和徐先生先去，你在這里等？”

鄒先智眉頭微皺，正要和他理論，另外一邊，憋了好幾個小時沒上廁所的徐來已經快要憋不住了。

他說：“算了，別爭了，你們兩個先去吧。你倆回來我再去！”

鄒先智和莫先生對視了一眼，無奈答應了。

……

徐來坐在包間里，盡力讓自己不去想上廁所的事情，靜靜地等待著兩人的歸來。

這個時候，一個服務員走了進來。

徐來認出了她，她就是一開始給他們點餐的那個。

他疑惑地看著她，還什么話都沒說呢，她的臉就“唰”地紅了。

“怎么了？”徐來問道：“有事嗎？要結賬的話稍等一下，我那兩個朋友去廁所了。”

“不……不是結賬的事……”

“那是？”

沒等服務員回答，徐來突然想起了什么，說道：“對了，幫我把這些剩下的菜全部裝好，我要打包。”

“啊？哦哦，嗯，好的好的，我馬上就幫你打包。”

說著，服務員往門口走去。

在出門之前，還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然而，徐來正在努力避免自己泄洪，沒有注意到。

終于，不知過了多久，莫先生和鄒先智都回來了。

徐來什么都沒說，一溜煙地沖出了房間，進入廁所。

然后，一瀉千里！

“啊……”

徐來全身抖了一下，低聲自語：“活過來了。”

舒服了。

放完水后，徐來一身輕松。

他想要打開廁所隔間的門，回到包廂繼續跟鄒先智和莫先生談論合作的事情。

可就在他解鎖的那個瞬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隔間外傳來。

徐來，混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