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來發現了她的異樣。

“怎么了？”

慕悠然臉色奇怪，她把手機放回口袋，支支吾吾道：“沒……沒什么。”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又覺得不應該瞞著徐來——就算瞞著，也瞞不了多久——嘆了口氣，說道：“集結令的投票通道，開啟了。”

徐來一愣。

“投票通道開啟了，是不是就意味著……”

“沒錯。”

慕悠然有點不敢看他。

徐來苦笑一聲：“看來，那部片子白拍了。”

“也不能這么說，阿來。”

慕悠然安慰他說，至少，他還在拍攝的過程中收獲了經驗。以后再有這類似的活動，他一定能拿獎。

徐來謝過她的安慰后，隨便找了個理由離開了公司。

來到華晨大廈樓下，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尤熙仍然沒有給他回信息。

“就算沒通過，最起碼也給我一個答復吧。”

他嘟囔了一句。

宣傳片沒有通過，他心里確實不好受。但是，既然結果已經定下了，他無法改變，只能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

他現在要想的是，從哪里弄錢還給兄弟。

像大學那樣給雜志社供稿？

可以是可以，但是他寫的大都是小說。他創作出一篇能夠過稿的作品，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進行打磨。

就算打磨過了，成功過稿了，等雜志社寄來稿費，也是幾個月后的事情了。

那……利用從金屬音那里獲得的中級攝影技能，搞點副業？

以他的水平，靠這個搞副業肯定沒問題。

問題是，副業的起步需要時間。

而且，他只是空有技能、能力，對這個行業基本上一無所知，也沒有相關的人脈。

想要在短時間內賺到第一桶金，很難很難……

他站在大廈門口，默默地想了好一段時間，還是沒有想到什么能夠快速搞錢的好辦法。

不好的辦法倒是想到了一個。

那就是——拆東墻補西墻。

從別的地方借錢，再用借來的錢還債。

但即便是這個“不好的辦法”，徐來也很難采用。

因為，能借錢給他的人，他已經借過一圈了。

如果還要再借，那就只能和尤熙、慕悠然她們借了。

可他才剛認識她們多久啊……

這個口，他開不了。

…………

午休時間，轉瞬即逝。

在午休的最后十分鐘，一直站在大廈樓下冥思苦想地徐來才猛然意識到，還有午飯這碼事。

他趕緊買了桶泡面，隨便對付了一下，便回公司繼續上班了。

因為錢的事情，整個下午，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但他憑借著多年的寫作經驗，以及中級編劇技能的加持，還是把工作完成得很出色。

徐來的狀態，除了慕悠然之外，還有一個人看在眼里。

皮包骨。

他今天中午的時候，沒有在集結令的活動頁面上看到徐來的宣傳片。

再結合徐來現在的狀態，他很容易就猜到了——徐來的片子，多半沒有過尤熙那關。

不知怎的，他居然覺得有點惋惜。

雖然他不知道徐來的腳本和剪輯做得怎么樣，但是，徐來拍攝的那些鏡頭，他可都是看過的。

“他的鏡頭拍得那么好，腳本和剪輯得做得多拉垮，才能讓片子連出現在活動頁面的機會都沒有？”

想著，他竟站起身來，走到徐來的工位旁，看著正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的徐來，假咳了兩聲。

等到徐來抬起頭看向他的時候，他才說道：“你的宣傳片，沒過？”

徐來聳聳肩，說：“或許吧。”

“別‘或許’了，沒有在活動網頁上看到，不就是沒有通過嗎？唉，就是可惜了那些鏡頭……說實話，我們內部拍攝的那六部宣傳片我都看了，只有老劉的那部能在鏡頭上和你一教高下。”

徐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有點拿不準，這個人到底是來嘲諷他的，還是來安慰他的。

亦或者……兩者都是？

雖然皮包骨的自信，在昨天拍攝的過程中，被徐來打碎了大半。但在發現徐來的宣傳片掛了之后，他的心底又升起了一陣莫名的優越感。

那種心態就類似于，雖然我的攝影技術不如你，雖然我連比賽都沒參加，但是你的片子掛了，而我沒有。

這種心態，通常出現在那些喜歡外行指導內行的家伙身上。

在旁人看起來，他們身上并沒有任何值得優越的點。

但他們本人卻不是這么想的。

他雙手撐著桌子，搖擺了兩下身子，說道：“說真的，專業的人，干專業的事。如果我是你的話，腳本和剪輯的工作，我會交給更專業的人去做。

“雖然我沒有看過成片，但是，你的鏡頭拍得還可以，所以問題只有可能出在腳本和剪輯上……”

宣傳片掛了，自己沒辦法用獎金還上欠兄弟的債，徐來本來就很心煩。

現在，被皮包骨這樣一通廢話轟炸過后，他更煩了。

他不耐煩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無益？不不不，我覺得很有益處！徐來，我這是在幫你反思啊。失敗后的反思可以讓人進步，我這是在助你進步啊。別那么不耐煩，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感謝你在百忙之中抽空給我添堵？”

皮包骨一瞪眼：“我怎么給你添堵了？要說添堵，給你添堵的應該是你自己吧。要不是你把片子剪爛了，你那部宣傳片怎么可能連活動的頁面都登不上去？”

徐來張開嘴，想要回懟，但皮包骨的速度更快，搶先說：“我記得，悠然昨天好心跟你說，要給你找外援幫你剪輯，但你自己拒絕了，對吧？如果你當時沒有拒絕，會有今天嗎？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會攝影，就等于自己會剪輯了？呵呵，你這是在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

“付出代價？”

一個女生的聲音突然從兩人身后傳了過來。

“什么代價？”

兩人一驚，扭過頭去，看見了一個發型干練的女生。

“尤總。”

“老板。”

兩人跟她打了聲招呼。

尤熙點了點頭，瞥了皮包骨一眼，然后看著徐來，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沒頭沒尾地說道：

“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