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器晚成鑄偉業

一個十足的“制亂”高手

若要說起中國歷史上善于制造動亂的“高手”，驪姬肯定是其中之一……

驪姬，春秋時期驪戎部落首領的女兒，晉獻公的寵妃，中國古代“四大寵姬”之一。

公元前672年，晉國國君獻公出兵攻打驪戎，滅了驪戎之君，將他的女兒驪姬作為俘虜帶回國內。

驪姬是一個極為美麗的女子，晉獻公不顧一切地想把她立為夫人，但他的大臣們都不同意。晉獻公便決定通過占卜來決定。占卜的人先用龜甲來占卜，結果不吉利；又用蓍草來占卜，結果吉利。晉獻公說：“那就照吉利的辦吧。”

占卜的人說：“龜卜非常靈驗，而且卜兆上說：‘專寵過分會生變亂，會奪去您的所愛。就如香草和臭草放在一起，過了十年還會有臭味。’一定不能這么做。”

晉獻公不聽占卜者的話，堅持把驪姬立為夫人，連她隨嫁的妹妹少姬也被立為次妃。

也許是天將降亂于晉國。那驪姬姐妹生得無比嬌艷，令獻公大開眼界。從此，獻公將國家大事拋在一邊，恣意和驪姬姐妹玩樂，晉國的大臣們為此非常恐慌。他們懷疑驪姬便是卜兆中所說的將給晉國帶來禍亂的婦人。

晉國的大臣們的擔心不是沒道理的。事情明擺著：滅了人家部落，殺了人家父母，又霸占人家姐妹倆，卻又要她們心甘情愿做晉國的仆從，于情于理都站不住啊。

不知是本性使然，還是故意而為，驪姬姐妹將特有的妖冶嫵媚發揮得淋漓盡致。驪姬詭詐多智，善于在獻公面前獻媚，入宮未久即為獻公所獨愛，寵愛只在一身。其妹因為陪侍在側，也有幸沾得余潤。不久。驪姬生下一子，取名奚齊；少姬也生一子，取名卓子。

“母以子貴”是封建社會的一條鐵律。只有把兒子扶上太子寶座，才能繼續享有尊貴榮耀的身份，也才能達到更進一步的目的。對這一點，驪姬姐妹心知肚明。于是，二人合計要把奚齊立為太子。

驪姬很清楚，要達到擁立兒子的目的，就必須為兒子清除障礙，必須除掉獻公最有才華的三個兒子：申生、重耳和夷吾。

晉獻公有個寵愛的伶人小施和驪姬有私，驪姬找到他幫忙。就這樣，驪姬姐妹外加一個伶人，精心設計、合作演出了一臺連軸轉的陰謀大戲。

第一步是買通朝中重臣梁五和東關五，使他們進言獻公：“曲沃這個地方，是晉國祖廟所在，最好派太子申生去鎮守；蒲城和南北屈是邊防要塞，最好派公子重耳、夷吾分別防守。”獻公中計，果然調走三人。如此一來，奚齊親近獻公的機會就多了很多。

第二步是離間獻公與太子申生的感情，使獻公產生廢黜太子的想法。史書記載說，一日驪姬勸晉獻公召回太子。太子見過父親后去拜見驪姬。驪姬請太子吃飯，言談甚歡。第二天，太子入宮謝恩，驪姬又請他吃飯。當晚驪姬卻向晉獻公哭訴，說太子調戲他，說了“我父親現在已經老了，你不如隨我”這樣的話。

見獻公不是很相信的樣子，驪姬又說：“我可以和太子一起出外游玩，您從高處看我們，您一定看得到。”

獻公說：“好。”

第二天，驪姬叫上太子和她一起出游。驪姬先在頭發上涂了蜂蜜，使蜜蜂都聚集在她的頭發旁邊。然后，她對太子說：“太子您可不可以幫我趕走它們呢？”

太子不知有詐，忙站在她的身后用袖子趕走蜜蜂。晉獻公看見了，以為調戲的事情是真的。他心中非常生氣，馬上就想把太子給殺了。

驪姬見時機還不成熟，就假惺惺地跪下來懇求：“我叫太子回來，他卻被殺，是我害了他。而且宮里的這些事，外人并不知道，就忍忍吧。”

晉獻公就把太子趕回了曲沃，但是下令人暗中收集太子的罪行，伺機廢掉他。

眼見晉獻公疏遠申生，想另立奚齊為太子。朝中重臣因此分化：荀息一派主張唯君命是從；丕鄭一派反對曲從君命；里克一派表示中立，靜觀事態變化。

第三步是譖殺太子。公元前656年，驪姬謊稱自己夢到了申生的亡母齊姜，要申生去宗廟祭母。祭祀后申生按周禮向獻公歸福。所謂“歸福”就是將祭品與死者的親人分享。獻公在外打獵，驪姬就把申生帶來的祭品在宮中放了六天。

獻公打獵回來，驪姬在酒肉中下了毒，獻給獻公。按照禮儀，晉獻公需要先灑酒祭地，結果酒一灑到地上，地上的土凸起成堆。

獻公大驚，遂拿肉給狗吃，狗被毒死；給宮中小臣吃，小臣也死了。驪姬見狀，哭著說：“是太子想謀害您。”

獻公大怒，欲抓太子，太子只好逃到了曲沃。

有人對太子說：“您要申辯！國君一定會辯明是非！”

太子說：“君上如果沒有了驪姬，會睡不安，吃不飽。我一申辯，驪姬必定會有罪。君上老了，我又不能使他快樂，那我申辯還有什么用呢？”

那人說：“這里也不安全，您想出走避禍嗎？”

太子說：“君上還沒有明察驪姬的罪過，我帶著殺父的罪名出走，誰會接納我呢？”于是在曲沃上吊自盡。

第四步是詆毀重耳和夷吾。一天，重耳和夷吾因事被晉獻公召回。驪姬使人進言于獻公，說重耳和夷吾知道太子在食物中投毒卻不稟報。

重耳和夷吾聽說后，驚恐之中不敢辭別父親就逃回了封地。獻公大怒，當即派兵討伐。于是重耳奔往翟國，夷吾奔往梁國。

驪姬見時機已經成熟，就又吹了一些“枕邊風”，終于使獻公立了奚齊為太子。

至此，驪姬的陰謀在很大程度上已經成功。

不過，宮廷之亂從來就是個連環套，一旦卷入，很難說會有長久的贏家。

公元前651年，獻公染疾而亡，晉國的內亂開始白熱化。先是里克會同丕鄭于獻公喪宅里殺死太子奚齊，繼而里克又于朝堂上殺死公子卓子，并誅殺伶人一族。

驪姬盡管詭計多端，卻未曾給自己留下脫身之計。眼見里克等人率兵擁入宮門，自知在劫難逃，遂奔入后園，從橋上投水而死。里克恨她作惡多端，令將其鞭尸，隨后從梁國迎夷吾回國，繼承君位，是為晉惠公。

不久，恩將仇報的夷吾殺了里克，丕鄭也不能幸免。由于夷吾治國無術，晉國日漸衰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