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肚煞以氣力見長，不過在陸地上動作緩慢，切記，日后若是遇到此種陰煞，當遠離水源，千萬將其誘上岸再行擊殺。”

徐渭兩手抱在胸前說道，他現在對陳羽怎么看怎么順眼，畢竟眾白役里，愿意做事的也沒別人了。

陳羽點點頭，走進了牢房。

“嗷——”

嗅到活人氣息，大肚煞兇性也起來了，比那長舌煞還要活躍，將四條縛魂鎖搖晃得咣咣作響。

“放肆！”徐渭見它受押至此還如此猖狂，不禁怒從中來，抬手射出一道銀光，穿過牢房的鐵鑄欄桿在它胸前開了一個小洞，不過陰煞是已死之物，自不會有血液流出，只是慘嚎一聲，就要倒地，卻被縛魂鎖吊在半空中。

“大肚煞的弱點通常在兩處，要么是心肺之間，要么是咽喉之處，我用鎮魂釘擊中了心肺，它卻一息尚存，因此這一只的弱點只可能在咽喉了，此間經驗都要牢記在心中，掌握了陰煞的弱點便是掌握先機。”

“是，大人。”

陳羽隨口回了一聲，對他來說這種事情并不需要記憶，大概是由于藏煞圖的原因，他能看到陰煞的弱點處閃爍著紅光，這在他第一次擊殺長舌煞的時候就發現了，只是當時藏煞圖延遲高，尚未出現，所以沒弄清楚所以然。

經過了前兩次的練手，現在陳羽已經駕輕就熟，避開大肚煞揮舞的四肢，拿著銀紋短刀干凈利落地刺入了大肚煞的咽喉。

如同前兩次一樣，藏煞圖中暫時未出現變化，他計算過，從擊殺陰煞到獲得提升大概需要間隔一刻鐘。

“不錯，你出刀也比從前多了幾分果決，再積累些經驗，以后未嘗不能和我一同外出破煞。”

徐渭贊賞的點了點頭，拿起腰間的酒壺噸噸噸地喝了幾口，“可惜你是個賤籍，做不了官，不過也莫急，我托人打聽打聽，看看能否運作一番，讓你得個良籍。”

破煞人雖然名字不甚威風，但也是個入了品的朝廷命官，這也是朝廷為了鼓勵有實力的武人到破煞司效命，如若不然，恐怕世上沒幾個人愿意來干這一行。

可按大周律，賤籍者受諸多限制，出仕為官更是想都不用想，因此，如果陳羽想從差役升職到有編制的破煞人，首先是要解除身上的賤籍。

他有些意外，想不到這老徐看起來兇神惡煞，倒很是大肚。

要知道，從前的他好逸惡勞，在徐渭眼中是有幾分嫌惡的，但現在自己一反常態，主動承擔事務，對方也不計前嫌，還主動提出幫忙洗脫賤籍。

不過徐渭所說的運作，指的自然不是上奏朝廷，由皇權特批來解除賤籍，而是通過偏門，一般是改換身份，替換戶籍，屬于見不得光的手段，其中還有幾分風險。

陳羽不太想這樣做，因為他現在已經能夠通過除煞獲得武者修為，同樣按大周律，凡過了第一境的武者，便可去州府衙門進行申請，如若通過，即可獲得官方認證的武者身份，改換武籍，比尋常百姓的良籍還要高了一等，這樣做比非法運作要靠譜多了。

雖然心里是拒絕的，但他嘴上還是感激了一番，隨后離開地牢，借口查閱資料，躲到了存放檔案的房間，實則是為了等待藏煞圖反饋。

果然，過了大約一刻鐘，腦海中的長卷起了變化，在柳陳氏和那只平煞的圖繪之間，又多了一幅新的。

那是一條小船，上有兩人，其中一個男人手持長篙，頭戴斗笠，像是船夫模樣，另一人手腳被反綁，正被那船夫踢入水中。

“原來是被船夫給踢下船溺死的，真慘。”陳羽心有戚戚，這人生前被謀害，怪不得怨氣深重，化為了陰煞。

撇開念頭，他往圖繪邊的小字看去。

[大肚煞·柳大，怨力品階：強。]

[煞之技：鯨皮，稀有度：優秀。]

[收錄嘉獎：武者修為少許。]

獲得新的修為之后，陳羽很明顯地感覺到一陣神清氣爽，仿佛有用不完力量，冥冥中有一種玄之又玄的直覺告訴他，此刻已經距離武者的第一境不遠了。

再看煞之技，鯨皮，超越了影索的普通稀有度，來到了優秀層級。

這是個被動能力，原本強化的是大肚煞的那層濡濕腫脹的皮膚，使其堅韌非常，尋常刀槍難以刺破。

現在，這個能力被移植到了陳羽身上，他伸出手，看到自己的皮膚只是稍微顯得蒼白了些，并沒有變得像大肚煞一樣腫脹瘆人，不由松了口氣，若是真變成像那不人不鬼的陰煞一樣，說不定得被破煞衙門當反派給打了。

心念一動，他拿出腰間的銀紋短刀，盡管此物是法器，并非用于拼殺的刀劍，但為了能順利洞穿陰煞，倒也還算鋒利，他捏著刀，使出大約一個成年男人的正常力氣劃過手背，卻只在上面留下一條淺淺的痕跡。

陳羽又是一份意想不到的狂喜。

這個小小的測試意味著，如果一個普通人想傷害他，必須得用一把鋒利的尖刀，并且使出全力才僅僅是能劃開他的皮膚。

同時，鯨皮的超高韌性還能極大程度地降低陳羽所受的沖擊，也就是說，哪怕有人使用拳腳鈍器對他進行攻擊，這個能力也能抵消相當一部分傷害。

一言以蔽之，全面防御提升，性價比極高。

要知道，一般武者，只要練的不是偏重防守的路數，至少需要到第二境才能擁有類似的身體強度。

而陳羽的防御力完全來自于陰煞賦予的技能，也就是說，即便他到了第一境之后，選擇了一門完全放棄防守的功法，也能擁有不俗的肉體強度。

體會完自身的變化，陳羽繼續移動意識，來到了大肚煞的生平記載。

[注：平拱縣柳大，神武七年欲尋親友借取銀錢之下寧縣，未達，遭船夫殺害，沉于弱河之中，化而為煞，后經破煞人唐松梧拘押至平拱縣破煞司。]

“我草，柳大……”

陳羽驚了，想不到他親手斬煞的兩只強煞之間居然是夫妻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