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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夜談

吃過飯,林天成匆匆讓人準備車轎,前往刺史府拜會刺史何延年。

刺史何延年也才吃完飯不久,站在院子里修剪樹枝,順便活動活動筋骨。

府上的管家走到何延年旁邊,微微彎腰道:“老爺,水軍都督林天成求見。”

“這么晚了,他來干什么?去請林都督在會客廳等我。”

雖然有些疑惑,但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

何延年放下手里的工具,也沒換衣服,就身著一身休閑藍布長衫,來到了會客廳。

見到何延年,林天成站起身,對著何延年行了一禮說:“夜晚求見,還希望沒有打擾到刺史大人!”

何延年回了一禮,順便擺擺手說:“林都督客氣了,不知道林都督這個時候到訪,是?”

林天成微微一笑,道:“不知刺史大人聽說今日城內流民爭搶靜安寺的救濟粥的事情了嗎?”

“這件事我聽說了,安排城防營的人去維持秩序了,令公子辦事很有章法,解決的很好嘛。”何延年說道。

林天成哈哈一笑。

“林都督今天過來不只是為了跟我炫耀這個事情吧?”何延年問道。

一說到正事,林天成不自覺坐直了身子,微微往前傾,說:“今天在吃飯的時候我和昊兒說起這件事,說到安置流民的事情,我隨口問了一句,你有什么辦法處理這件事嗎?沒想到這小子還真給了我一個驚喜!”

“哦?什么驚喜?”何延年問道。

“這小子提出了一個叫以工帶賑的方案,是讓刺史府以雇傭的方式將這群流民和無家可歸的人集中管理在一起,統一雇傭,為官府修建一些大的基礎設施,或者讓他們開墾礦山,去疏浚河道,干一些苦力活,讓他們既能有活干,又有錢可以拿,官府還能以低廉的價格得到這些勞動力,而且這小子還告訴我,這群人有了穩定的收入和工作,就會有閑錢去花,這樣一來還可以帶動更多的行業發展,是一舉多得的好事情!”

林天成一口氣說完,盯著何延年。

何延年聽完,微微一鉦,輕輕的撫摸了一把胡須,說到:“自古英雄出少年,林家有個好兒郎啊!真是羨煞我也!以往怎么就沒人能提出來這樣的想法呢!”

何延年說完,也有點興奮,雖然二人在一些政見上不合,但兩個人依然保持了一份讀書人的那份初心和朝廷官員的使命感,何延年自拍大腿,說:“既然想法你我都覺得可行,就讓令公子來操辦這件事吧,一應要求,都可以允許!”

林天成摸了摸椅子的扶手,笑著說:“刺史大人是不是操之過急了,這樣的大事交給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怎么行呢?萬一壞了大事,就不好了!”

何延年站起身,走到林天成面前,看著他說道:“林都督這話就太貶低年輕人了,上次的事情辦的那么漂亮,直達圣聽,龍顏大悅,這回的點子既然是他想出來的,就讓他去辦,辦起來更得心應手!只不過要是辦這件事,怕是少不得要借調你的好兒子來刺史府一段時間了,哈哈!”

“犬子能得到刺史大人的垂愛,是他的福氣,既然刺史大人決定了,那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就全力支持了,希望他能不負這份巨大的機遇。”

二人談完正事以后,又是一陣閑談,林天成才從刺史府出來,坐上了馬車。

“吁!”馬夫輕輕一拉馬繩,馬車緩緩從刺史府離開。

林天成坐在馬車里,閉目養神,腦子里卻已經開始思考下一步的工作了。

“老爺,到家了。”馬夫停下車,輕輕的說道。

林天成掀開簾子,快速走下馬車,隱伯早已等候在門口。

主仆二人邊走邊聊。

隱伯說道:“都說公子是個小霸王,可我看,這個小霸王是個聰明的小霸王。”

“是啊,以前的時候,只是覺得這孩子天馬行空,胡思亂想的,一天天凈搞一些奇怪的事情,現在看來,這些事情都是剛剛好的。”林天成也是有些感嘆。

“上次查賬的時候,公子就交給了蕭掌柜一種全新的記賬查賬方法,比起原來的老辦法,快了不止一星半點兒,就連蕭掌柜都是贊不絕口!”隱伯說。

望著林昊的房間,林天成又說:“真不知道這個小兔崽子腦袋里一天裝的什么?”

隱伯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此時的林昊,坐在書桌前,面前有幾張散開的紙張,還有一支剛用過的毛筆,林昊活動活動手腕,申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紙上零零碎碎的寫著一些他的想法,想到哪里寫到哪里,父親剛剛走的時候就已經讓他著手準備這些事情,而林昊的習慣就是先寫在紙上,然后再整理好。

隨手拿起紙來,林昊開始再次審視自己寫下的東西。

挖煤。城外西郊不遠處的山里,有一座煤礦,不大不小,這座煤礦是控制在官府手里,每年的開采量都很可觀。每年冬天的時候,用煤量大的時候,官府就會雇傭附近的百姓大量開采,如果有了這些流民的加入,既可以剩下一筆費用,又能挖更多的煤。

修河堤。趁著還不是最冷的冬天,河面還沒有完全的封凍,組織一部分人在河道兩旁鞏固河堤,來年春天的時候河水消凍就不會引發洪水災害了。

修路。要想富先修路,這是萬古不變的道理,荊州城內有些道路年久失修,早已坑坑洼洼,遇見下雨天或者雨雪天氣,行人出行不方便,來往做生意的人就更不必多說了。林昊想著趁著這個時候,如果能得到大力的支持,那么就在城內擴展主干道,新修一些輔路,將原來的路重新回填,用碎石做鋪墊,修一些好的路。

扔下手里的紙,林昊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盯著旁邊搖曳的燭火,有些失神。

直到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隨后林昊的房門就被推開了。

“少爺,你要的洗腳的熱水來了。”侍女小桃紅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

林昊被拉回現實世界,隨口說道:“就放在椅子旁邊吧。”

小桃紅把熱水盆放到地上,熟練的開始給林昊脫鞋,罷了問道:“公子,你試試水的溫度。”

“好了好了,剩下的不用你幫忙了,我自己來。”說著林昊就把腳放進了熱水盆里。

“嘶~哦~嗯~爽~”一陣呻吟聲從林昊的嘴里冒出來,忙碌了一天,泡個熱水腳,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了。

“小桃紅,給我捏捏肩膀吧!”林昊說道。

小桃紅擦了擦手,把袖口往前翻了一部分,開始了肩部按摩。

小桃紅的手法很好,林昊很適用,這也是林昊求著母親讓劉氏專門安排幾個侍女學的一些手法,試來試去,只有小桃紅按摩最得自己的心意。

萬惡的地主階級,好享受啊。林昊內心又是一陣感嘆。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林昊不自覺的念出了這兩句詩。

身后的小桃紅歪著腦袋問:“公子,這是兩句詩是什么意思呀?”

“這兩句詩呀,是說那朱門里啊,富人家的酒肉飄散出誘人的香氣,這大路上啊,凍餓死的窮人有誰去埋葬!相隔才幾步,就是苦樂不同的兩種世界,人間的不平事,使我悲憤填胸,不能再講!”林昊微笑著解釋說。

“那我們就是這句話里的朱門嘍?”

“對啊!”

“你看,一場雪下來,就有好多人無家可歸,吃了上頓沒下頓,就要餓著肚子,有錢的人家家里溫暖如春,你要是沒有吃的會怎么辦呀?”林昊問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會被賣了換食物吧,或許被賣給某個府上做個丫鬟,或者賣給別人當老婆。”小桃紅也有些難過的說道。

“可我知道公子是個好人,每年冬天的時候,公子都會拿出自己的積蓄來購買一些衣服藥品去救濟那些人,公子在我心中是個大英雄!”小桃紅話鋒一轉又說到。

說完小桃紅低下身,用手試了試水溫,見水溫有些涼,便對林昊說:“公子稍等,我去再換一盆熱水來。”

林昊點點頭。

不一會兒,小桃紅又端著一盆冒著熱氣的洗腳水來到了林昊面前,林昊又開始了泡腳的活動。

“公子,剛才的這兩句詩還有其他的嗎?”小桃紅問道。

“暫時沒有,公子我突然靈光一現,就冒出來這么兩句,哪來的全篇詩文呦,你讓我寫個打油詩哄慧兒妹妹還差不多。”林昊說。

這話引得小桃紅一陣咯咯笑。

腳也洗完了,打發走了小桃紅,林昊將桌面上的紙張都折好,收了起來,放到手邊的盒子里。

看著眼前的盒子分門別類的放著,貼著一個一個的標簽,林昊將自己前世所學,能記得住的,覺得有用的,都通過寫在紙上,造紙成冊,雖然他也不知道有些知識什么時候能用上,但他怕他來到這個世上太久,就會忘記以前的知識,畢竟他可是剛來的時候立下誓言,要做吊打這個世界的奇才,只不過,后來啊,他沉迷在了大宅門里,習慣成了一個逍遙公子哥了。

指頭摸過一個個盒子,那是自己和前世的聯系,也是帶過來的寶貴財富,林昊經常翻看這些東西,也經常更新這些東西,久而久之,也成了一個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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