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曼和謝落衍二人洗完澡,穿戴好衣物,這才雙雙出了溫泉屋。
一直在門外候著的容二聽到動靜后,便進屋詢問:
“陛下,晚膳已經備好,現在可要傳膳?”
“傳吧。”兩人早就已饑腸轆轆。
雖然只是女帝一頓普通的晚飯,但也豐盛至極。
雞鴨魚肉樣樣不缺,補湯更是品類豐富。
慕容青曼不禁想起,原女帝因為過度節儉和懦弱,在宮里一向備受欺負。
不僅伙食,連衣著、日常用品都會被下人克扣。
大多時候都被他們偷拿走,塞進自己的口袋。
就算明知被欺騙戲弄,也都默不作聲,隱忍不發。
容衣衛本是原女帝手里的一把利劍,但原女帝卻不讓他們近身伺候,也不允許他們暗自出手,生怕惹怒攝政王。
所以當時被困寢殿時,才出現無人營救的情況。
容一收到冥風的消息后,也才帶人姍姍來遲。
明明是個女帝,卻活的像是過街老鼠,人人可欺,人人喊打,真是悲哀。
但這也怪不了別人。
謝落衍見她陷入沉思,輕聲詢問:“陛下在想些什么?”
“沒什么。”隨后朝眾多丫鬟吩咐道:“容二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
她一向不喜歡人多的場合,因為看著像是被圍觀的猴子。
門關上后,慕容青曼就喊道:“出來吧。”
聽到這話,謝落衍心下一怔,朝某個方向不悅地看了一眼。
容二眉頭緊皺,一臉不解:“陛下是在叫屬下嗎?”
慕容青曼搖了搖頭。
這時容二才意識到房內有人,而且武功在她之上,她立即做出警備狀態。
自認為武功甚高,就算躲在女帝的房梁上看戲,也完全不會被發現的冥風冥雨二人,瞬間呆住了。
兩人面面相覷,用眼神爭分奪秒地交流著。
冥風:什么情況?這是女帝發現我倆了?
冥雨:不然呢?
冥風:容二都沒發現,女帝又怎么會察覺?再說以前藏過那么多次,可從來都沒被發現過。莫非女帝身懷絕世武功,平時只是在扮豬吃老虎?
冥雨:不像是。如果真是隱藏了武功,在生命攸關的時刻總會出手,可女帝當時毫無動作。若不是主子來的及時,只怕女帝已經死了。總感覺女帝這次醒來,像是變了一個人,而且變得異常聰明。
冥風:那現在怎么辦?按照女帝現在的性格,我們倆下去會不會被砍頭?話說回來,女帝是不是在詐我們?
冥雨:先靜觀其變。若真下去了,咱倆會不會被砍頭,就看我們主子的魅力了。
冥風贊同地點著頭:我覺得也是。
“再不出來,今夜就讓你們的主子在門外跪一晚上。”
慕容青曼扭頭看向謝落衍,左手撩了撩他的墨發。
“下來請罪吧。”謝落衍心情復雜。
現在的女帝的性情,他還不夠了解,所以摸不準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話落,冥風冥雨飛身而下,一起跪在慕容青曼面前:“屬下知錯,愿憑陛下處置。”
心想:“這下完了。”
慕容青曼表現出一臉冷意:“偷藏女帝寢殿,你們倒是好大的膽子。容二,把兩人帶下去斬了。”
她本就清貴高冷,又故作冷聲,難免讓在場的人信以為真。
以為她龍顏大怒,又要大開殺戒。
畢竟今天下午的那場屠殺,他們都歷歷在目。
女帝的冷酷近乎殘忍,這個,他們已然見識過了。
“請陛下息怒。”冥風冥雨異口同聲。
兩人皆是膽戰心驚,絲毫不敢抬頭。
謝落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也直接跪了下來:
“請陛下息怒,他們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保護容國、保護主子。陛下若要罰,就罰臣吧。”
“呵,敢問左相,誰是他們的主子?是你,還是朕?”她自然聽得出,他是在提醒她,
今日若不是冥風冥雨救駕及時,她,亦或是這個帝位,有可能都已不復存在。
“他們的主子是我,可我的主子是陛下。若陛下愿意,日后他們二人愿憑陛下差遣。”
“是嗎?你二人可愿拋棄舊主,侍我為新主?”
兩人遲遲沒有回答,謝落衍威逼道:“你們還不拜見新主?”
見兩人依舊堅持己見,慕容青曼佯裝大怒:“容二,把這兩人都拖出去斬了。”
“冥風冥雨,你們難道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他氣急道。
二人見謝落衍堅持,便一同出聲:
“屬下冥風,拜見新主,愿聽陛下差遣。”
“屬下冥雨,拜見新主,愿聽陛下差遣。”
“還請陛下饒恕他們二人的性命,給他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謝落衍正準備磕頭,被她攔下了。
“左相真的愿意為了兩個屬下,代受其過?”
“臣,愿意。”他斬釘截鐵。
“那朕就罰你一生一世都留在朕身邊,給朕煮一輩子的飯菜。”
只怪結果太過戲劇,在場的人都目瞪口呆,一臉懵逼。
冥風心想:臥槽,不是吧。意思就是主子為了救他們倆,把自己賣給了陛下?
冥雨:要主子當煮夫?也不怕埋沒了主子的一身才華。
容二:陛下怕是看上左相了。
“你可答應?”見他遲遲未做聲,她提醒道。
“臣身為容國左相,理應憂國憂民,且公事繁忙,怕是不能時時刻刻陪在陛下身邊。”
事情的發展太過出乎意料,他一時難以思考。
“我相信左相的能力,再忙也不妨礙你煮飯。”
他頓時倍感無語。
她都這樣說了,他還能說些什么。
知道自己拒絕不掉,也總歸會進她的后宮,他也就不再推辭:“臣答應。”
“答應便好。”慕容青曼主動伸手,扶起一旁跪在地上的謝落衍,讓他坐在她的旁邊。
然后朝冥風、冥雨吩咐道:
“念你們忠心為主,以后你們的主子還是左相,皇宮也可自由進出,但若再敢藏在朕的房內看戲,決不輕饒。都起來吧,一起坐下吃飯。”
她知道他不會武,兩人也都是貼身保護他,所以她本就沒有怪罪之意。
剛剛也只不過是演戲,給他們下套。
“容二,你也坐下。”
“謝陛下,屬下不敢。”受寵若驚的三人回復道。
“既然陛下這樣吩咐,就說明并不介意那些規矩。都坐下吧,莫要再惹陛下氣惱了。”謝落衍替三人解圍。
最終,三人雖然都一起坐下了,但卻十分拘謹,吃的那叫一個小心翼翼。
謝落衍知道慕容青曼右手不能用筷,索性把所有的菜和湯都盛了一點,放到她面前。
“喂我吃。”她右臂受傷嚴重,一直都在隱隱作痛,她也懶得用筷。
“陛下……”
他剛想張口說這恐怕不妥,她就不悅地瞪著他。
“叫我名字。”
于是他立即改了口:“青青,你如果不喜歡吃哪道菜,搖頭便可。”
“咳咳咳……咳咳咳……”
正在喝湯的冥風冥雨聽到“青青”二字,差點沒把嘴里的湯噴出來。
被嗆到的兩人,努力壓低自己的咳嗽聲。
雖然自家主子一向溫柔,但如此溫柔地喊一個姑娘的名字,還是第一次見。
而且那個姑娘,還是當今霸道冷酷又腹黑的女帝。
他們總感覺自家主子像是在老虎頭上順毛。
容二見兩人的反應,也忍不住憋笑。
“怎么,你有意見?”慕容青曼斜眼看著咳得最狠的冥風。
“屬下不敢,屬下什么都沒聽到,什么都沒看到。”
“算你識相。”她語氣泄露出些許輕松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