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過后,女帝的寢房燭光搖曳。
純白的門窗,倒影著幾個絕美的男女身影。
慕容青曼在桌上攤開攝政王府的地圖,仔細地看著。
容一畫的非常詳細,就連茅廁都被標記出來了。
根據原小說,周恒被趕出醫毒谷后,就一直住在王府,為慕容鵬塵效力。
地圖最左邊,也就是在王府最偏僻的西邊,她找到了她想要的地方。
蓬萊院。
呵!
遲早送你去西天的蓬萊。
她眼中閃過一絲狠意和嘲諷,指著蓬萊院吩咐:
“容一、冥風冥雨你們三人,再到這個院子里去偷一瓶名為毒噬的毒藥。有關毒噬是什么東西,你們應該都很清楚,我也就不多說什么了。這院子里住著一位醫毒高手,行動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
“攝政王府戒備森嚴,定要小心。切忌,安全第一。”
在場的人聽她此言,都面面相覷,心里大為震驚。
都疑惑一向很少出去、久居深宮的女帝,怎會對攝政王府如此熟悉。
但幾人都憋在心里,沒敢問出口。
“屬下領命。”話落,三人瞬間消失不見。
接著,她又命令容二:“退下吧,若他們三人回來了,立即來報。”
“是,陛下。”
轉瞬之間,那搖曳而明亮的燭光,就偃旗息鼓了,頓時失去了所有光芒。
慕容青曼和謝落衍兩人又和衣而眠,各想其事。
雖然她知道三人并無什么生命危險,但還是忍不住擔心。
若遇強敵,逃跑便是,最怕他們遇到毒……
看來,她還是得盡快把自己變強才行。
床榻上另一邊的謝落衍也是心思重重。
他比她更了解攝政王府以及蓬萊院所住的周恒那人。
只是她,又是如何得知毒噬和周恒的呢?
自她從那次政變死里逃生之后,整個人就如謎語一般,讓人捉摸不透。
但現在的她,才智絕不會在自己之下。而且太過老謀深算,像只穩坐多年帝位的老狐貍,做什么事斷然不會讓自己吃虧。
所以他也無需為她擔憂。
而且想必她已經知道自己中了毒噬和此毒的癥狀和作用……
哎!知道也好。
不然他真不知道該如何親口告訴她。
但她命三人去偷那“毒噬”,是想以牙還牙嗎?
還真是個睚眥必報的主。
……
攝政王府。
慕容鵬塵自昨天從皇宮回來,就把自己一直關在房里。
不吃不喝,還把里面的東西都砸了個遍。
晚上,又突然暈了過去。
“周先生,我父王這是怎么了?什么時候才能醒過來?”慕容姍兒問周恒。
雖然人是小人,但出自醫毒谷,她又親眼見識過他的醫術和毒術,所以很相信對方的能力。
“郡主不用擔心,王爺這是怒火攻心、再加上沒有進食導致,過不久便會醒來。回頭我開一些補藥,王爺吃了很快就會恢復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康健。”周恒應付道。
“那姍兒就在此提前謝過周先生了。”
“郡主太客氣了。”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容一、冥風冥雨三人,已小心翼翼躲開眾多耳目和暗衛,悄悄潛入攝政王府。
因周恒此時正守在慕容鵬塵床前,所以三人很順利進到蓬萊院,拿到所謂的毒噬。
拿完之后也并沒有立即離開,又隱身盯著慕容鵬塵,有點看熱鬧的性質。
幾人都一臉嘲笑地腹誹著。
容一:“不自量力。”
冥風:“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跟自己侄女搶皇位,老不要臉的。”
冥雨:“想傷害女帝,以前是看我主子答不答應,現在是看如今的圣上答不答應。自身都難保,還妄想登上高位,簡直可笑。”
“咳咳……咳咳……咳咳……”慕容鵬塵被咳嗽憋醒了,然后便坐了起來。
周恒見此,立即倒了杯水上前,狗腿道:“王爺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先喝口水吧,潤潤嗓子。”
“啪……”
慕容鵬塵接過那杯水,直接用力地摔在地上,一臉鐵青的看著他。
“王爺這是干什么?要知道氣大傷身,消消氣,消消氣。”
周恒看了眼地上的茶葉和碎片,藏在衣袖里的手拳頭緊握,隨后又立即松開,繼續討好著。
要不是王府有各種名貴的藥材,供他煉藥,他早就一把毒藥毒死對方。
又怎會奉這樣陰晴不定的人為主。
“干什么?這還要問周先生,想要干什么了。今天若是沒有給本王一個滿意的解釋,你的這條命也不用要了。”
慕容鵬塵越想越惱,心中的氣一股腦全都撒在周恒身上。
他本就沒想在明面上與慕容青曼撕破臉,只等她此次中毒身亡后,不費一兵一卒、光明正大地繼承皇位。
誰知后面發生的事情,完全脫離了他的計劃。
她沒被毒死,他反倒坐實了謀反的罪名。最讓他痛心的是,帶去的心腹高手,沒有一個回來的。
“郡主,是發生什么事了?王爺為何如此地生氣?”周恒一臉懵逼,只能向旁邊的慕容姍兒求助。
他這幾天,一直呆在自己院子里修煉長生不老丹,根本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他記得他沒惹這個死閻王呀。
“你還有臉問?”慕容鵬塵搶先道。
“你之前不是給我保證過,說毒噬無解。還說少量服用是一種慢性毒藥,大量服用便會立即致死。如今倒好,那人一次食用了一瓶,不僅沒死,還活的比之前都要好。到底是你無能?還是你一直在蒙騙本王?”
“不可能,怎么會?”見慕容鵬塵聲嘶力竭的樣子,不像說謊,周恒一臉的難以相信。
毒噬是當初他還在醫毒谷時,親自研制出來的。
那時連他大哥大嫂,也就是醫毒谷的老谷主夫婦都沒能解開,更何談別人。
“王爺可否告知對方是何人?”他難以接受道。
“周先生,對方的身份不便告知,還請原諒。但那個人的確一次性飲用了大量的毒噬,卻依舊毫發無傷。”
“是誰,是誰……”
到底是誰?解開了他向來引以為傲的毒噬。
周恒魂不守舍地喃喃自語著,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并不知道還生丹的存在。
慕容姍兒見此,眼中出現一絲不耐煩,隨后又開口安慰:
“周先生不必太過憂傷,畢竟樓外有樓,山外有山。時候不早了,周先生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若他此時還清醒著,一定能發覺她語氣中的狠厲。
“啊,郡主剛剛說了什么?”周恒醒過神來。
“時候不早了,周先生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父王這里,有我陪著就夠了。”
見他還愣在原地,她耐著性子再次提醒道。
“那王爺,郡主,屬下就先告退了。”周恒像被鬼附身般走出房間,在門口還差點摔了一腳。
“今晚要不是姍兒攔著我,本王非要了他的狗命。無能的人,養在府里也是廢物一個。”
不殺周恒,難消他心頭之恨。
“并非是姍兒攔著父王,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待父王功成名就、大權在握,還怕殺不了一個周恒。女兒知道此人壞了父王的大事,惹父王震怒。但父王也要明白,他雖出身醫毒谷,但其醫術和毒術并非天下第一。”
“女兒說的對,是父王太過生氣,一時失了分寸。周恒雖不是第一,但也算是高手中的高手,留著還有用。”
“父王想清楚便好。皇宮那邊傳來消息,說謝落衍從昨天到現在還一直留在宮里,并未出宮。”
“哼,肯定又在密謀什么。”
仔細回憶了一下,慕容鵬塵便將昨日在皇宮里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說來也怪,青曼那個死丫頭這次不僅沒被毒死,經過這一遭后,還性格大變,變得更聰明了。以前她對我的話可是言聽計從,非常排斥謝落衍。現在卻有自己的主見,很是狡猾,而且親謝落衍疏遠本王。女兒可知道為什么?”
他這個女兒,向來足智多謀,一直在背后為他籌謀劃策。
只可惜不是男兒身。
慕容姍兒揣測道:
“女兒心想,肯定是在她喝下毒藥、臨死之際,孫公公對她說了我們的計劃。否則就算有所變化,也不會如此之大。”
但她沒說的是,對方之所以沒被毒死,很大可能是謝落衍當時給慕容青曼吃了什么,對方才得以保住一命。
因為她早已喜歡上謝落衍,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子。
所以不想再增加她父親對自己心上人的成見。
“對,一定是這樣。孫公公那個閹人,臨死了還給本王添那么多麻煩。”慕容鵬塵重重捶了下床被。
隨后又憤恨道:
“因為周成的臨陣倒戈,父王這次損失慘重。吩咐黑月樓那邊,暫時不要有任何動作,當務之急是養精蓄銳、培養出更多的高手。皇宮那邊,先盯著便可。”
“女兒明白。”
“還有,昨天關鍵時刻,謝落衍的兩個手下突然帶進宮一批高手,那批高手的武功比黑月堂的殺手還要厲害。你讓人盯緊左相府,去探探那批高手是什么來路。一定要小心,不要被發現。”
……
見父女兩人開始話家常,聽了很久墻角的三人果斷離開了攝政王府。
皇宮,嬌霞殿。
“咚咚咚。”
“進來。”
“屬下參見陛下。”三個男音異口同聲道。
“起來吧,沒出什么事吧?”
屋內并未點燈,床上的慕容青曼也并未起身,就這樣隔著床帳詢問著。
“回陛下,并未,已順利拿到毒噬。”容一回答。
“嗯,你們三個辛苦了。容一,想辦法把毒噬下到慕容鵬塵的每日飯菜中,平時注意用量,別一下把他給毒死了。”
“屬下明白。”容一猶豫了幾秒鐘,下定決心打算說出來了:“陛下,屬下還有一事匯報。”
“有事便說,無需多想。”慕容青曼輕聲道。
“黑月樓的背后主子是當今攝政王,慕容鵬塵。而且郡主慕容姍兒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她實際上是攝政王身后的軍師,也應該是黑月樓的第二把手。”
容一在攝政王府聽到黑月樓與慕容鵬塵父女之間的關系后,并沒大吃一驚。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只是選擇了隱瞞。
只因為以前的女帝毫無主見,萬事以攝政王為主,說了也是白說。
當時見冥風冥雨并沒有多大的反應,便知道兩人恐怕早已知曉。
“知道了,夜深了,都退下休息吧。容一,明天自己去領二十大板。”
然而慕容青曼的平靜和毫無波瀾,不得不讓人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