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找到六個大湯圓,白胖胖嵌在量身打造的塑料坑兒里,傻乎乎的樣兒。煮開水一個一個扔進去,載浮載沉攢成一伙兒,倒進一碗玉米糊燒開,淡淡的黃色里露出圓頭頂兒。想起姥姥在小米粥里煮雞蛋,長把勺子試探著伸進粥里,聽到咯啦一響,輕輕兜起,收獲一顆粘著些許米粒的紅皮或白皮的雞蛋,隨手放進水盆里,又咯啦一響。湯圓熟了,藏在糊糊里,用勺子挖到一個咬開,流出黑色粘稠的芝麻糊,像變戲法兒。
幾粒蒜瓣放久了,干癟又畸形怪狀,泡在個淺碟子里,長出幾根綠蒜苗,用剪子剪下來切碎,炒豆腐裝盤時灑上去,點點翠綠襯著豆腐的白。周日買到一袋新土豆,薄薄地削掉一層皮,切片,炒到八成熟加青椒,出鍋加香菜。十三歲時去同學家,看她如此炮制出鍋,盛在一個邊兒掉了瓷的茶盤里,滿滿一大盤。
小貓打碎了一只玻璃碗,怕扎到貓,用紙巾蘸水把地板擦到滿意,坐下來說哪天出去再添一只碗。我們都偏愛薄薄的白色骨瓷,碗口窄窄一道金屬邊兒,都沒有找到過完全滿意的。我的一套碗口的邊兒是畫上去的,用了幾年只剩兩只醬油碟。她逛街時看到一只類似風格的杯子,白胡子的店主又翻了半天找到了配套的碟子,價格不菲,心疼著買下來。盛自制的加了奶油花的咖啡、盛玉珠子般的迷你葡萄,也盛奇奇怪怪的各種醬料。我說有機會買幾只同款的碗盤,小貓說:“太在意的東西用的時候要十分小心,其實并不舒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