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一座山等著挖，坐在桌前只是發呆。眼看著明亮的日影移過去，陰影撲上來，把窗前的一棟樓吞沒了。轉頭瞥見桌邊墻上的年歷紙，那是去年的。一年來不知道多少次，用手指在上面劃來劃去，細算還有多少日子可以干活，數著數著，這一年就過完了。揭掉舊的，墻空蕩蕩一片空白，急需一張新的補上去。無論未來多難以預料，一天天鋪開來擺在眼前，總踏實些。

總忍不住跳到半空俯瞰，街道上屋頂下擾擾嚷嚷不過是些大同小異的喜怒哀樂，荒誕不經又無聊可笑。身處其中又不甘心，不知怎樣才好。

正午陽光明媚，走去超市，一路順風很是優哉游哉。結賬的時候一共三個人，后面的老人亦步亦趨緊粘在后背上，轉頭瞥一眼，一顆灰白的頭幾乎擱在我的肩膀上。回去頂風，酸風刺眼，一只手凍僵了，換另一只手提購物袋。袋子里幾顆土豆一根蘿卜幾枚雞蛋，不值得在風里奔走十幾分鐘。再不值也走了，不能扔不敢扔也不想扔，這就是生活，滋味平淡還讓人欲罷不能。

跟小貓聊天，她剛發了郵件騷擾正休假的導師，歇了一陣，她感到工作動力不足，需要導師的刺激。佩服她有辦法對付自己，也趕忙去看書，木心、托爾斯泰、雨果，感受下他們的執著，活動下麻木的頭腦。

真像一棵先天不足的樹，比著旁邊的樹努力想伸直佝僂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