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頂的指示燈光在閃爍，呼嘯著風的直升機緩緩下落，準確停穩。

“栞？我們到了。”

等到直升機在高樓屋頂停穩后，東悠的手從夜架栞白皙的脖頸處伸入感受著溫熱，撩著她的黑長發。

之后他看了下自己的肩膀，還好沒有美少女流出的口水。

不過流的話說不定會更好，自己就能好好地嘲笑她一番。

不知道夜架栞是怎么睡的如此深沉的，反正東悠是處在半睡半醒間，主要是害怕明天會上哀悼新聞。

他只有十六歲，前途光明，不應該以墜毀的方式結束生命。

“只有我能欺負他，誰都不行......”

“可以了，別耍這種反差萌了，我見慣這種手段了，不起效的。”

這種話在東悠心里沉重地無法用玩笑敷衍過去，卻又輕的讓他無法推心置腹。

東悠搖著頭握住夜架栞的手想讓她下飛機。

然而她似乎真的是沒醒。

“I'm sorry. She seems to be fast asleep。”

（我很抱歉，她似乎睡的很熟）

東悠對著飛行員尷尬地舉起手打下招呼，想讓他稍微等下。

“It's okay. I'm used to it。”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金發外國佬飛行員做出了「OK」的手勢。

東悠再次搖了搖她的身體，夜架栞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到了？”

她好整以暇地打了個哈欠。

東悠伸出手無奈地說：“我怎么知道你的目的地是在哪里，只不過這里確實是東京沒錯了......”

他先下了直升機，雙腿落地的那一刻有些微微顫抖無法適應。

很快，東悠便對著她伸出了手。

夜架栞柔軟的小手握住，東悠的另一只手摟著她纖細的腰肢下了直升機。

高樓的風很大，她的長發在另一側被吹的凌亂。

景色很漂亮，可眼前的東京燈光顏色過多，在東悠的眼中反而更像是融化了的高貴粉底。

“你睡的好熟啊，口水都流到我肩膀上了。”

東悠想玩弄她一番。

夜架栞像被觸及逆鱗般陰冷地盯向東悠，那眼神似乎在考慮是否要將他從這樓頂扔下去的既視感。

“真的？”

她冷漠的語氣讓樓頂的風有了刺骨的屬性，這里能看見在各種電影里出場率極高的毀尸滅跡東京灣。

“沒......我開玩笑的。”

東悠咧了咧嘴，這家伙一點玩笑都開不得嗎......

夜架栞緊繃的臉松弛不少：“現在時間還早，你不能穿這一身去，太丟臉了。”

“怎么又開始嘮叨我的穿著了，東京人就這么看不起外縣的穿衣水準嗎？”

在東悠眼中，他的這身裝扮猶如炒面的醬汁。

身邊的少女都喜歡醬油口味的醬汁，適中的辛辣口感和甜味巧妙地達成了絕佳的平衡，讓人一吃就上癮。

“廢話一堆，快點。”夜架栞站在樓門前，雙臂抱胸陰冷地說。

“......”

◇

十分鐘后，兩人從坐著的電梯里下來。

東悠打開地圖定位，發現自己身在東京千代田，再往上走一小段路就能到達能參觀的國會議事堂。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以防被夜架栞丟在東京讓他自己回去，東悠先用手機查詢了下JR線。

可以在新橋站坐JR線直接坐到藤澤站，真是方便。

不過一想到東京車站的大量人潮，東悠還是忍不住打起冷顫。

山王下日枝神，十字路口。

眼前出現許多在藤澤不常見的高樓大廈，一條街上有三四棟摩天大樓映入他的眼簾，讓東悠感覺掉入了另一個世界。

房屋之間彷如沒有空隙，密度令人窒息，干凈整潔的街道看上去極其不自然，讓人感覺更像是高玩設置的精巧模型街道。

——真不愧是大都市啊，「鄉巴佬」的我以后還是在東京找美少女吧？

空氣感覺很稀薄，各種情緒和氣味混雜在一起。

到底有多少人在這里實現夢想，又有多少人開始追逐夢想卻又破滅。

“東京啊。”

東悠情不自禁地低喃感慨地說。

“東京。”夜架栞挽住東悠的手臂低聲重復著他的話，“怎么？有什么問題？”

“我稍微能理......”

鑒于身邊的夜架栞，嘴里的「理解霧島悠月不喜歡這里的空氣了」并沒有被東悠說出口。

“什么？”夜架栞眉頭一皺。

“能理解為什么那么多人熱愛東京，卻不被dong京熱愛。”他笑了笑。

“只要有能力，闖出名堂只是夢想天秤上，另一邊人決定的時間長短而已。”

夜架栞右手撩了撩長發，她的皮膚如燈光一般晶瑩。

——這少女就像東京一樣，站在高樓輕搖著酒杯，看慣了底層模糊的色彩，而自身在編織著車水與馬龍。

她就是夢想天秤上的另一邊人吧，不過真可笑，天秤上的另一邊，竟然是權貴。

“你和我離這么近真的沒有問題吧？”

感受著夜架栞手臂的溫度，東悠大腦一嗡忽然問道。

他一輩子也不會想過自己會說出這種話，在以前都是少女和自己說這句話的，現在卻是換了個角色。

“怕了？”

夜架栞那美麗的瞳孔仰望著他，嘴角有一抹笑意，似乎對東悠說出這種話感到意外。

“我不可能怕的，畢竟你不一樣，權利和地位都不是我能比擬的，簡單的來說，除了家人和朋友我已經沒有什么好失去的。”

她頓時揚來鄙視的眼神，可卻沒有理會東悠的話。

最后兩人進入了一家精品男裝店。

接客的是一名長相成熟的女性，當看見兩人進來后頓時迎接上來。

問好，鞠躬，贊美客人的容貌與氣質，她將銷售業的精髓拿捏的十分精準。

然而夜架栞臉上明顯展露出不耐煩的情緒，指著一名站在一旁的男銷售員：“挑一件質量最好的給他，合不合身沒關系，只要讓其他人看的舒服就行。”

“我是寵物豬嗎？到時候會嘟囔出聲的。”東悠眼角一挑

最起碼也要知曉胯下的緯度吧？要不然走路容易勒到，連走路都顯得不自然怎么可能會讓人看的舒服？

面前在不斷獻殷勤的女銷售員頓時愣在原地，意識到客套話白說了，可她不可能會提出任何反對，只好對著兩人再次鞠躬后，退到一旁準備咖啡。

莫名其妙得到青睞的男銷售員急忙上去迎接。

老樣子，先來一套贊美之詞，再詢問大致想要什么類型。

東悠對于這些高端衣著完全不懂，看著燈光下的各色衣服，他的氣質不知不覺的糜爛下來，在他的眼里，這些衣服看上去都是一樣的。

或許真的如夜架栞說的那樣，自己完全沒有衣著品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