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測后的第一天，東悠依舊六點起床。

四月底的清晨六點，天就已經大亮。

站在洗漱臺前，他用指尖將昨天被蚊蟲叮咬的包刻出一個X，想著說不定體內正流淌著高坂和香的血。

雙腿不出意外的有些酸痛，可這并不能阻擋覺醒的他，就連「直接一頭悶睡到中午」的想法也被打散。

太陽剛冒出頭，看過天氣預報就知道今天是一個晴朗的天氣。

截至目前，東悠除了學習外，沒有去看過社交軟件。

想必現在神里論壇應該亂成一鍋粥了吧，他漫不經心地想著。

只不過是一次表白失敗而已，今后有可能會出現付出更多也得不到回報的事情。

這么一想東悠就舒服多了，甚至有了能從這里跑到巖屋的巨大勇氣。

告知電梯抵達的提示音響起。

東悠在公寓門口系好運動鞋帶，長吁了口氣，今天要進行保持著三點長跑運動，巖屋還是算了。

——淡定，淡定，像以前一樣，不要在意別人的目光。

東悠，你能行！你是最棒的！

很好，他的羞恥心在昨天經歷了質變的歷練！某些方面來說他應該感謝夜架栞這個女人。

因為是休息日，公園里多了不少來鍛煉的男性，有年輕到肉眼可見的蛋白質的，也有白發蒼蒼但體格不錯的老年人。

咻、啪、唰、砰......

溫熱的風帶來球場上充滿熱血的籃球打擊聲。

東悠依然沿著道路連著三所公園跑完兩圈。

在往日的所作所為不知何時才能看見成果的苦練中，他忽然發現今天似乎稍微進步了一點，雖然腿部有疼痛感，可覺得比之前來的更加輕松。

似乎是心有所想，他的眼前突然蹦出了體質增加的系統信息，所幸他急忙停下，差點撞到了一名被系統提示擋住的自行車。

【人物基礎點數體質提升：5→6】

果然，這幾天的鍛煉沒有白費，使他感到高興。

之后還在御幣公園里跟著老年人做了一下長壽操。

他特別喜歡其中的椅子操，因為聽這些玄乎的老年人說不僅可以緩解腿部的酸痛，還能感受天地之氣。

最重要的是，可以促進腸胃消化。

東悠聽從老年人的指示照做了，作為后輩，他還給公園里的八名老人買了水喝。

“年輕人，你的氣息亂了，這樣對身體有害處！你要像我這樣！吸氣~呼氣~”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身邊的傳教老人開始貼心說教和親身示范。

“這樣？”

“再來一次，做的不夠標準。”

“這樣？”

“做的不錯，可和年輕的我相比還差那么點，繼續吧。”

“不好意思，我家失火了回去一趟。”

學了近半小時的東悠隨口敷衍離開，他才不會在這里浪費太多時間。

此時，因新手機昨日的英勇陣亡，他那就讀國中時用的老手機在褲兜里傳來嗡嗡的震動。

Line：

木戶川：今天有沒有什么安排？想不想體驗兩秒喝水？

東悠：我剛剛可是在練習長壽操。

木戶川：如果沒約會的話，那和我一起去小動岬釣魚？

東悠：走起。

兩人上午十點多在腰越碰頭，之后在附件的店租賃了釣魚工具。

只不過只有到夏季時，金槍魚和鰹魚才會洄游至相摸灣，兩人只能釣到中指大小的鱒魚，合起來也只有八條。

覺得拿回去煮了也沒什么意義，就又重新扔回海里放生。

海風徐徐吹著，像要將中春的微小幸福分送給附近的人們，供孩童乘坐游玩的海豚艇在波浪上，愜意地浮動著。

兩人臨近中午去吃了臨川家的壽司，下午又從江之島站坐一站到自白山站下車。

東悠很少體驗坐懸掛式列車，實際的感覺很不一樣，看著底下的片瀨山公園，感覺一切都挺奇幻的。

兩人作為男高中生，在路上討論著該討論的。

“你看，她們女生的制服上不是有蝴蝶結嗎？如果是平的話，蝴蝶結就垂直墜機了?！?

“可是如果有料的話，蝴蝶結就會像拱形，很美觀的，夜架同學你應該經常看的吧？真的是很漂亮?！?

“還有，吹奏部的低音部那到底是什么，三名低音號女王與一名牲口的故事嗎？神里吹奏早完蛋了?！?

“啊，那個游戲據說不更新了，明年才出正式版呢，還有那個黃金版本的竟然要5299円?！?

“如果我們連童貞都守護不了，我們還能守護的了什么？”

一整天的時候，兩人都在談論著對于「操作系統」「人生希望」「守護」之類的有關青春期的不切實際幻想。

“好無聊啊，我能取笑你嗎？”翻看著手機的木戶川眉頭一挑，看向東悠扯著嗓子說。

東悠看著樹葉充裕的片瀨山，說：“我能取笑你的月測嗎？”

之后，木戶川沒有再去詢問東悠昨天在國道日劇跑的事情，仿佛從未發生過。

東悠也很默契的沒有去和他說月測大預估成績的事情，免得他傷心。

最后兩人在片瀨山網球場看了會兒白短裙制服妹后，就直接回家。

時間已經是晚上六點過后，就傍晚來說，天色還很亮，東悠洗完澡從冰箱里拿出雙節冰棍，握住感覺涼颼颼的。

之后正好趕上最近訂閱的德語課程開課。

東悠全神貫注地凝視著屏幕上的金發小姐姐做好課程。

此時，禁音無震動的手機突然亮起，被他的余光抓到。

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喂?！?

“明天早上十點，鶴岡八幡宮前。”

又是夜架栞的聲音。

“我新年的時候已經抽過簽了是大吉，你應該知道一年抽一簽的規矩吧？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話這里說就好。”

東悠語氣平淡，看著屏幕里寫下‘Du wei?t， wohin’的德語講師。

“那你是打算拒絕了？”夜架栞的語氣一冷。

“......”

還未等東悠的沉默過去，只聽見她的一聲輕哼就掛斷了電話。

夜架栞這么說的話，那就表明了自己還有機會，東悠咬碎了棒冰，牙齒一陣凍爽。

而且，這是她提出的主動約會吧？

東悠想起來臨時任務里有一項是和夜架栞進行約會，本以為需要他來推動，沒想到對方主動提出來了。

但是經歷了國道日劇跑表白的東悠對于這種主動沒有絲毫的興奮，反而會想她明天到底會如何整蠱自己。

他放在桌面上的筆記本翻動起來，上課都有些漫不經心的。

◇◇◇

第二天，雙休的最后一天。

自覺醒的東悠看了下時間，七點五十三分，比鬧鐘定的八點早了七分鐘。

不慌不忙地穿上普通的白襯衫和褐色休閑褲。

走到鏡子前整理了下儀表，所幸他足夠帥氣，只要穿的不是太離譜，回頭率依舊很高。

哪怕是夜架栞喊去的，可東悠并不感到焦急，他還想留在公寓里看昨天的錄像，先復習昨晚沒心思聽的課程一直到九點。

八點二十分，剛進入復習狀態的東悠聽見門鈴被按響。

上一次的教訓讓東悠潛意識里繃緊了身，下意識地打開了手機錄音，放在了隱秘的沙發底部。

“請問？”

東悠淺聲喊道。

“您好，我們是NH......”

“滾！”

“......”

東悠立刻長舒了口氣，反正不交又沒有處罰，還能發泄，謝謝你，NHK。

然而幾秒后，又傳來按門鈴的聲音。

“我說了滾！”

“你確定？”

夜架栞的聲音穿過實體門傳入他的耳中。

東悠臉色一變，他看了眼時間。

沒有出現一眼兩小時就過去的景象，現在是八點二十六分。

他走到玄關前，解開門鎖摁下把手。

身著淡黑色束腰連衣裙的夜架栞在門打開的一瞬間，無視東悠，連鞋都不脫就走進來坐在沙發上。

絕美的小臉蛋，纖細的腰肢，修長的雙腿，性感的雙峰，她的外表就是藏不住的少女味。

“還是這樣，什么變化都沒有。”

她就坐在那里，散發出微訪的高雅氣勢。

“因為沒錢改變，話說你怎么來了？不是說十點集合嗎？”

東悠說出了最直接的想法，同時瞅了眼站在門口沒進來的一個男人，似乎是叫公流。

他對著公流笑了笑，之后當著面把門關上。

“我的○○呢？在哪里？”夜架栞架著從裙擺下伸出的光潔長腿詢問道。

東悠行動的腳倏然頓住，從一名美少女口中聽見‘我的○○’四個字，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夜架栞笑吟吟地看著他那愣住的表情，頓時放聲大笑：“你該不會穿在身上了吧？”

“我可沒有穿女性pangsu的習慣！”

從那天后他就再也沒有碰過，倒不如說甚至沒有把它從盒子里拿出來過。

“你平常都是這種打扮嗎？”

夜架栞看了眼將樸素至純執行到底的東悠。

“我倒是沒那么多講究。”

東悠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裝束，對于他來說，只要衣服適身自己看的過去，且沒有破洞就行。

夜架栞穿著矮跟鞋的腳晃了晃，說：“那我怎么樣？有沒有戳到你性癖的點？”

“哈？”

“比如鎖骨、蕾絲、腳踝之類的？”

“你有些問題?！?

東悠搖了搖頭，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看起視頻。

“你這是做什么？”

夜架栞的語氣有如音樂般不停地轉換著音調。

“如你所見，我正在學習，時間還早。”

“我在這里，你在學習？”她雙手抱著胸冷笑道。

東悠猶豫了一秒，將書本合上，他已經放開自我了。

“夜架同學，我想好了?！?

“想好就好?！?

“我之所以下定決心做某件事，是因為能看見未來，可再如何喜歡你，你這么下去我也會心涼，因為你完全沒有要答應我的意思?！?

野貓準則，付出是因為能看見回報。

“你在警告我？”她的神情顯得有點不滿。

“說是警告，不如說是提醒。”

夜架栞柔軟細膩的手掌輕輕拍了拍沙發，對東悠拋去示意坐下的眼神。

“......”

東悠還是坐在了她的身邊。

“勸你惹我開心起來，做什么都好，欲擒故縱對我沒用。”

她的手臂輕輕搭在東悠的肩膀上，小巧的唇瓣微張。

雙方一陣試探的視線交錯。

被看穿了嗎......

他一時間反駁不了，無話可說只好閉上嘴。

“北條惠里，還有當天來找你的高坂和香，你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嗎？虧我那天想著傍晚來給你糖吃?！?

夜架栞的表情愈發冷漠，小巧的鼻子微聳，像只被觸及尾巴而炸毛的貓。

東悠此時動都不敢動，這句話讓他的大腦瞬間炸了起來。

被監視了？

“我和她們都是純潔的朋友關系?！睎|悠不自覺倒抽一口氣。

“對我欲擒故縱？你對于推動女孩子的關系不積極也不消極，像個白癡一樣留下后路，不管今后發展成什么關系，都能應付自如，你以為我會和那些女生一樣？”

她輕輕地笑了起來，對東悠露出譏諷的視線——「我說的對嗎？」

——這個人分析的都對，真難對付！

東悠像是掩飾狼狽般地咧嘴笑道：“我值得你這么研究？現在我注意力全在你身上。”

“看看你，不是很會討人歡心嗎？前天的告白其實我興奮了一晚?！?

“既然如此，或許可以先重新思考一下是否接受我?！?

“你不應該和我辯論這些，還記得我那時和你說的嗎？對你沒好處?！币辜軚輼凡豢芍У匦ζ饋?。

東悠繼續說下去：

“我想我做出的舉動比前些年的學長還要偉大，我有著超人的勇氣和不俗的學識，難道不覺得這種人應該要珍惜嗎？”

夜架栞擺了擺手，促狹地說道：“你只需關心怎么討我歡心就好。”

“所以我并不想和夜架同學吵架?！?

“你這不是吵架，是在以卵擊石。”

夜架栞側過身背對著東悠，手摁在白皙的后脖頸處，撩起那柔順的長發。

“看看我衣裙的拉鏈拉緊了沒，如果你想直接拉下去脫光也可以?！?

她像是覺得沒有必要得到東悠接下去的答案，兀自改變了話題。

——真是忍不住吐槽，自己又不是碰不到。

東悠看著她那纖柔的脖頸，恨不得想一掌打暈她，直接綁走關進小屋子里。

發絲落在鏈處，他不自覺悄然伸出了手，用小拇指將發絲撥弄開。

“嗯......”

夜架栞像覺得瘙癢，輕輕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