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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頁·教會

  • 彼世之庭
  • 誦詩
  • 4427字
  • 2021-09-17 23:21:32

“你所知道的,就只有這么多了?”

艾薇拉正待在西區教堂高處,坐在殘損的石像鬼旁俯瞰著大半個西城區,視線內仍能時不時的看到零星的起火點,視覺上縮成了塵點一般的人們,正在城區內部忙碌著…

在局域看起來指揮仍偏向有序,但是畫面縮小到將整體都囊括進視界后,就感覺隊列開始有些亂糟糟的,一些不諧的動作輕易打亂了整體有序的排布,簡直像是毫無頭緒的螞蟻一般在隨意亂轉。

“這種最基本的信息就連我都知道,要你何用?”

艾薇拉無語轉頭,看向一旁正牙齒打顫的教堂司祭,茶褐色的眼眸中閃過一道莫名的思緒,眼看著也快要下雨了,心中想著要不要再將司祭多掛在上面一會。

勸化(物理)一向是她的專利,這人竟然打算反向語言勸化自己?

他看艾薇拉外表上的歲數仍小,就打算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用大義來勸化她,嘴里吐出的教義教條讓她都有些懵逼,這是什么年代做的修訂與更新。

但此時司祭整個人已經被掛在了教堂一旁的尖頂上,身體被冷風吹得抖得慌,甚至于有些搖搖欲墜,就連鞋不知什么時候也掉了一只。

再也不用擔心他在自己耳邊逼叨了。

艾薇拉搖了搖頭,否認了那個有些殘忍的想法,還是先看看他稍后的表現,非立場敵對下沒必要做的這么殘忍。

“真的就只有那么多了,大人。”

后者正苦著一張臉,正顫抖的握著手中太陽狀的教會鏈飾,雖然可以看出他眼中充滿抗拒之色,但嘴上的態度對艾薇拉卻莫名的有些乖順。

司祭不敢大聲呼喊求救,雖然眼前這位用實際行動表示她對自己很煩,但如果欠下了城主府的人情,對于整個教堂來說則會更加麻煩。

先不提城內衛兵們因為這場封城爭奪戰已經糧荒了多久,城主府也因為這場戰爭而一直在空耗糧餉,一旦他們得到了回血的機會,不難想象這些豺狗會以補充軍費的理由,向教堂方面敲詐多少。

如果沒有帝都總教會在上面壓著,說不定他們連拱頂上黃銅鑄成的太陽圣徽,都敢歡歡喜喜的用鑿子一下下給敲下來,熔煉成一枚枚銅錠充當軍費。

但如果讓司祭親自動手,用他學的那幾手近戰防身術反抗……艾薇拉腰上正別著一把叫“火槍”的東西,可看上去比衛兵裝備的長桿貨漂亮多了。

他考慮了一下還是放棄了那種作死的想法,只能運用職業天賦為自己進行了一下危機狀態下的精神調理,頓時感覺一直緊張繃著的情緒放松多了,誰叫他貪閑在教堂后一個人溜達著散心時,被這位就這么一下子抓著后頸皮,像是釣魚一般輕松抓上來了呢?

“敢問您的目的是…?”他舒了口氣,小心翼翼詢問著眼前的人道。

“我如果說我是想要救世,你信不信?”

艾薇拉看著云上涌動的黃昏之芒,閉上眼睛語氣悠悠地回應道。

‘你要是把我倒著掛起來,我就敢信。’

司祭一句吐槽的話幾乎脫口而出,但看著城市中揚起的塵埃與短時間內變幻的云層一并升起、如帷幕一般遮蔽了陽光,使得剛才還是一片暮間時光的城市,被籠罩上了一層陰霾的霧氣,他不禁本能的察覺了什么,危險的瞇起了眼睛,眼中的抗拒與怒火也不禁消失了幾分…

“是發生了什么了么?”司祭神色凝重道,手撐著身后的尖頂將身體掙扎著,看向那不遠處正閉眼冥想仿佛在耐心推算著什么的少女,神色嚴肅的質問道:“你知道即將要發生什么,對不對?”

“教會能夠傳達下去,讓士兵在某些城區疏散平民的命令么?”

艾薇拉淡聲道。

“如果你沒有合適的理由的話,教會恐怕無法得到城主府的配合,敵軍攻城在即,他們不能做出有損士氣的舉動。”司祭皺眉道:“人心本來就已經瀕臨失控,以教會的威信統御西區已經是勉強,貿然的舉動只會引起民眾的猜疑與反噬。而且,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如果,我說這是命令呢?”艾薇拉打斷他道。

“那也不可能…”

司祭剛說到一半瞳孔便驟然縮小,因為他已經看到面前的少女回頭,在手中展示出了一枚形如太陽的黃金圣徽,形制古樸的圣徽和如今所傳承下來的形象完全不同,在其上還以教會世代密傳的文字雕刻著密語,唯有真正的教會理念繼承者,才能結合相應的運算方式得出其中的具體含義。

“繼承之意志—”司祭仿佛記憶起了什么一般喃喃道,突然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向外界泄漏教會機密,剛想要住嘴,或是順勢就這樣給出一些錯誤的誘導信息時…

“—必如輝光一般潔凈,不染外物。”艾薇拉悠然的接著司祭沒有完全念出來的那句話,將它正確的念了出來,表情中似乎已經預料了他的反應一般。

“沒想到時間已經過了這么久了,相應的傳統與記錄仍在教會中有所留存。本來我還想如果這東西如果不管用了,可能就得適當的玩一些巫術手段與暴力了?”

司祭瞳孔震動,他還是偶然在大書庫中一本古籍上讀來的信息,本以為相關的傳承實物,已經跟隨著歷史一同消逝,卻看到那枚形制上除了密語文字之外,鑄造得幾乎與舊本插圖上繪制圖案完全一致的圣徽…

心神震動之下,不由得跟隨著記憶將那句古老的、被加密的序語念了出來…

即使只是面前的少女意外得到了那東西,也絕無可能知曉那被重重密碼加密過的那句話,只有對教會做出過相應貢獻,被準許進入大書庫學習的教士,才有機會在重重書海中翻看到那本書,還要有足夠的智商——才能在一系列惱人的密碼加密中,順利的解鎖出密語…

但如果她并非是受邀進入過大書庫的教徒,那就只可能是…?

“鄙人吉列爾莫,康徹斯西區教會司祭。”

司祭在尖頂上不安的掙扎著,看著面前正打著哈欠的少女,語氣有些敬畏地道:“盡管有些冒犯,但我還是想要知道……您家名中所傳承的名諱。”

“你能看懂密文?”艾薇拉斜眼道。

“不敢說看懂,只能說被它折磨過不少。”自稱吉列爾莫的教會司祭苦笑著,誰知道耗在大書庫中的那三個月內,他的頭發因為破解書上那一系列密文而掉了多少根,設計這種加密形式的人若是用教會獨有的說法去贊譽,不能不說是時代的天才,晨間太陽投下的陽光…

但吉列爾莫相信,其他人嘗試去學的時候,那一定是充滿痛苦。

“…黎明。”

艾薇拉隨手劃出兩道氣刃,將捆綁著吉列爾莫的繩子切割開來,看著后者像是預備好了一樣將手往尖頂上一撐,保持重心身形輕巧的落在了屋頂上,不由得抬手打了個哈欠,無聊把玩著手中的徽章。

若是將其上描寫的的贊譽加上…全稱應該是,染血的黎明。

想不到一直沒處存放,隨身留在身邊的紀念品,在將現實完全作為原基的歷史型徊景中,竟然還能起到相應的作用。

這個司祭看來也不是什么安分的好鳥,在屋頂上保持平衡的架勢挺熟嘛,架勢這么熟練,平日里應該沒少在別人屋頂上練習,說不定還親自干過不少劫富濟貧的勾當。

艾薇拉瞄了他的動作一眼,但司祭身上也沒纏繞著什么血怨就是了。

血怨所代表的意味在心力的偵測與解析中很是鮮明,殺戮的也大多是有罪之人,不然以艾薇拉的性格,問完后當場直接做掉就是,不會手下留人。

能夠在戰爭地帶悠然開教堂兩月安然無恙,順帶著安撫一地人心的司祭,又怎么會簡單。

“那么,黎明尊者閣下,還請鄙人表示對您的敬意。”

吉列爾莫落地后,忍不住揉了揉自己有些酸麻的肩膀,隨后將掌心內側貼在額頭上,恭敬的對著艾薇拉行了個圣禮:“根據史料,各地的教會應當根據相應的承擔能力,適當的滿足尊者您的要求…或也可以是,命令。”

“但是…”司祭的眼神驟然幽深了許多,嚴肅的對艾薇拉道:“…即使身份尊貴如同尊者,在對地方教會提出祂的命令時,其相對應的,也必須提出合理的、可以讓當地司祭信服的理由。”

“你這是想要違令,和我作對?”

艾薇拉收起手中的圣徽,眼神銳利的向著吉列爾莫看去,無形的氣勢在她身上逐漸升騰。

而后者的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卻依然硬頂著氣勢不卑不昂的道:“鄙人不敢。但我…吉列爾莫作為教會任命的司祭,依然有必要去了解尊者您的想法。黎明尊者,您…究竟是為何提出疏散民眾這一觀點?”

艾薇拉無聊的打了個呵欠,神色不耐的拆破了吉列爾莫的心思:“你這還是在懷疑我黎明尊者的身份吧?待會是不是還想著,讓我拉起一堆教徒信徒,打著太陽教會尊者降世的名頭在康徹斯宣傳一下,再搞點奇跡封我個圣女的名頭,跑到城主府那邊去當說客證明我自己啊?”

還流冷汗裝的誠恐惶恐,呸,流個鬼的冷汗。

玩藥劑學這么多年,她看不出來這是某種藥物的作用,趁著給她行禮時,司祭乘機將藥給抹到額頭上去的?

隨手打了個響指,剛才捆綁著司祭的繩子,在艾薇拉心力的遠程控制下飛起,在她的視線注視之下,如蛇一般纏繞上了匆忙想繼續再解釋些什么的司祭,將他牢牢實實的倒吊了起來。

吉列爾莫終于實現了他的愿望,眼前的少女…黎明尊者的身影在他眼中仿若被光輝圍繞,那光潔偉岸的身姿,仿若烏云將散去時太陽從天而降的光芒,他內心的信仰無比虔誠…

“嗯,你就這么喜歡被倒吊著么?

說不定你再多想幾句夸我的,能表現得更有用一點。我就會考慮一下,不在你身上用控心針。”艾薇拉拿出張小板凳架在吉列爾莫身邊坐下,看著他在冒充旁白似的使勁嘟囔著,卻只是面無表情的自腰包中取出了一個盒子,用手指從中夾出了一支泛著莫名輝光的針劑。

“等等啊!請稍等一下?尊者大人!我可以保證這一切都是誤會!?”

吉列爾莫被倒吊著拼命掙扎,他看著眼前逐漸接近頭部的針筒尖端,內心莫名的感到一陣恐懼與驚慌,這支鬼玩意中蕩漾著某些已經放得發綠的液體,潛意識給他帶來的感覺十分不妙。

“那么,讓你在某些劃定的城區疏散平民。做得到么?”艾薇拉停下手中逐漸靠近的針劑,面無表情道。

這類人說話總是彎彎繞繞的,明明已經相信了別人所說的內容,卻總想著依靠這樣騙入更多籌碼,甚至將其忽悠成手中的炮灰。

對于這種人,即使他們是潛在的友軍,但只要不態度強硬點,將刀架在脖子上好好‘協商’,他們是不會有多老實的。

“這個嘛…教會人手不足。我們和城主府的關系也不太好,實際上就有點?”

吉列爾莫面色一苦,做不到是真的做不到,本來戰爭時期讓他硬頂著維持著整個教會就很難,更何況現在還要他跨越職權,去直接指揮城內的民眾。

“做不到么?那行…”艾薇拉隨口應付道,手中的針筒已經在他脖子上開始比劃,脖子上的靜脈并不難定位,接下來只要一口氣將里面的藥液注射進去就行了。

“至少在沒有其他籌碼的情況下,不太可能。”

吉列爾莫司祭正思考著可行的方案,突然注意到了身旁那人正打算拿著東西往他脖子上扎,大驚道:“不是,您等等…?!”

“…沒用的東西。”艾薇拉嘆了口氣,將手中的針筒隨手放回盒子,收了起來。

她拿著的東西本來就不是控心針,但也不能真的就這么扎下去,那玩意副作用太大,用了會弄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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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舊的治療針劑』★

道具描述:“一支容納著渾濁淡綠色液體的神秘針筒,在藥劑中的綠色似乎是藻類在內里繁衍的證明,雖然注射針管仍然光亮如新,但內里已經劣化的藥品無法判斷其成分,在注射后也無法保證患者的安全。”

效果:“注射后,65%可能因為系統循環衰竭當場死亡,15%可能出現急性敗血癥狀,10%可能無作用,5%可能恢復部分傷勢,3%可能獲得緩慢恢復效果,2%可能在兩個自然日內獲得光合作用能力。

護士手冊:在嘗試為患者進行注射時,通常他們會因為莫名的原因而激動的想要亂跑,這時候不用過于擔心,患者之所以會感到激動,只是因為他們感到了‘自我’即將被治愈時的欣喜。這時候只需要用力的按住他們——如果你體格不行的話,那就去找護工幫忙將他們給抓回來,之后將他們用皮帶捆在床上,挑個合適下針的地方隨意將針劑扎下去即可。”

寄語:“乖乖站好?”——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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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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