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狂風吹過，大漠上掀起了遮天的黃塵，前方戰況慘烈，一個人站在土坡前遠眺敵軍部隊。

他身高八尺，身上披著褐色的鐵甲，穿著皮革長靴，兩只眼睛很有神采。

他叫紀子墨，三年前參軍打仗，將軍龔氏是他父親的好友，因此在軍營中被將軍格外關照，練就了一身的武功。

“報！前方戰士全員玉碎，敵軍就快攻過來了！”身披鎧甲的傳令兵摔了個踉蹌。

見前方敵軍迫近，將軍騎上戰馬，手握重劍率軍沖鋒，滿滿的山頭上擠滿了將士，兩軍士兵短兵相接，紀子墨騎馬快速沖進了敵軍之中。

紀子墨就像一把刺進敵軍內部的利劍，風在他耳邊呼叫，手中的刀快速翻轉，每一刀都砍在人的要害上，那些深深的傷口里迸出鮮紅的血，紀子墨的速度很快，他殺死一個人，就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那么簡單。

突然，兩馬相撞，紀子墨從馬上摔了下來，同時摔在地上的還有敵軍的將軍，兩人面面相覷，紀子墨頓時感到自己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他沖上去和敵軍將軍扭打起來。

“受死吧！”敵方將領從身后摸出一把短刀一下就刺向了紀子墨的頸部，突然，將軍從身后殺出，替紀子墨擋下了那一記必殺。

那一刀割斷了將軍的喉嚨，鮮血從脖子深深的傷口里流出，將軍的眼色暗淡起來，他把手搭在跪倒在身邊的紀子墨的腿上，然后緩緩地閉上了眼，死了。

看著將軍倒在自己身前，紀子墨一拳打倒敵方將領，又用斷掉的長刀狠狠地刺著他，每一刀都特別用力，甚至有好幾刀都刺在了自己身上。

戰事結束，紀子墨厚葬了將軍，并上書回了縣城，回去的那天，全城歡迎，紀子墨回到府邸把將軍戰死的消息告訴了父親紀嚴。

紀嚴一收往日的端莊痛苦起來，他與將軍相識多年，而且將軍一直是他強大的盟友，現在將軍戰死，整個紀氏都可能受到死敵潘家的打壓。

紀子墨來到了自己從小住著的廂房，里面有一面銅鏡，按以前的習慣銅鏡每日都有人清理，銅鏡前有一支玉簪，那簪子是他心愛的人在他出征的前一天送給他的，所以他一直珍藏著那只簪子。

此時整個紀府都熱鬧起來，除了因為紀子墨的凱旋歸來，更重要的是因為紀府上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紀子墨踩著青石板來到能夠聽清府外紀嚴和潘家人交談的聲音的地方。

“紀嚴，你那將軍盟友已經不能夠再保護你了，識相的趕快把古籍交出來，免得我動手傷了咱們的和氣！”

“和氣？我說過，你不可能從我這里拿走一份古籍！我也不會把它給任何一個人！”

后者已極高的聲調說著，似乎想要急切地壓住前者的聲音。

“你難道還想指望朱寓那家伙給你研究出個什么東西不成？要知道，和我作對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紀子墨聽見了拔刀的聲音，但僅僅是拔刀聲，顯然是潘家人的作為，紀子墨在心里默默地記恨。

“希望你能夠考慮清楚后果，我們走！”潘家人上了馬車疾馳離開，自從潘家人當了縣令，紀氏就在他們的打壓下變得落魄了起來。

紀嚴大跨步進屋，“氣煞我也！氣煞我也！還沒有人敢和我紀家人如此說話！”

紀子墨迎了上去，“爹，不要動怒，潘家人狗仗人勢當上了縣令，我覺得任何事都還得從長計議。”紀子墨沒有提到古籍，他其實也不知道古籍是什么，從小時候起，只要他要問關于古籍的任何事，紀嚴就會打罵他，因此在他心里有了陰影。

“子墨，你說得對，為父還有一件事交給你辦，把這封信給朱寓送去，還有這些秦半兩也一并給他。”

紀子墨把手里的半袋錢顛了顛，他可以確定的是，這些錢絕對不是用來買畫的，畫的價格遠沒有這么高！

“朱寓……是西城的那個瘦瘋子嗎？”

“就是幾年前在我們府邸門口叫買的那個，他手筆很好，我很是喜歡，打算買幾副過來珍藏，你記得把錢和信一并給他就是，記住，天黑前回來！”

待紀嚴說完，紀子墨拿上東西出門，這座縣城已經三年沒有逛過了，只能依稀地記住大致路線。

街道上很臟，地上隨處可見斷臂的乞討者，這些都是潘家人的杰作，飯店里不付錢是常態，本該在西城才能見到的朱寓竟然在東城吃霸王餐被丟了出來！

“你們懂什么！我又不是沒有錢，很快！很快就會有人給我送錢來的！”

一個衣衫襤褸，滿身惡臭的男人在街上用一把破得不能再破的蒲扇罵著店家，后者將他丟了出來，臨走還不忘吐兩口痰。

這個瘋子真的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嗎？紀子墨在心里想。

“你就是朱寓？”紀子墨把他轉了過來，一陣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令他不禁干嘔了幾下。

“你是紀家人？”朱寓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高出自己不少的小伙子。

“父親說畫什么時候畫好？”

“告訴你父親，畫已經畫好了，就是墨汁沒了，心愁，看在潘家有沒有多余的，可以去借一借。”

后者接過了錢和信，然后隨便地把紀子墨打發了，紀子墨也沒多說什么，天色變暗了，回家還要半個時辰，按照約定的話走地上肯定趕不回去了……

紀子墨給手上搓了兩把沙，然后助跑一下子翻上了房頂，曾經在戰場作戰時這項技能是將軍親自把關的，本以為此后便毫無用處，沒想到現在卻派上用場。

腳下的瓦片翻飛，紀子墨感覺自己時時刻刻都有可能會因為越不過墻壁之間的縫隙而摔得粉身碎骨，但每次起跳他都精準地落在了下一個房檐上。

月色很美，銀色的光撒在大地上，就像下了一場大雪，黑夜中的房頂上奔跑的紀子墨就像一支箭，飛速地劃過了夜空。

紀子墨突然在瀟府前停了下來，里面住著他心儀已久的瀟冉，府內燈火通明，似乎在為著瀟冉即將到來的生辰準備著宴席，紀子墨貼著門縫看見了他三年沒有見到的女孩子，內心難免有些激動，但是天色已晚，不得不加快腳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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