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剛剛?cè)胨瘺]有多久的大地被同屋的孩子叫醒。
在出屋前,大地下意識的撇了一眼鏡子。
草灰色的頭發(fā)亂蓬蓬的猶如雜草,草綠色的瞳孔卻讓大地那張營養(yǎng)不良的臉上多了一絲生機。
身體以及四肢太過細(xì)長,導(dǎo)致腦袋看起來有些大,身材也有些不成比例。
不過整體來說,還算是個可愛的孩子。
又是跟著人群緩緩走進大廳。
這一次,大地才發(fā)現(xiàn)這個孤兒院的一點問題。
這些孩子太乖了。
不是說孩子乖巧這件事情不好,而是這些孩子乖巧的連本應(yīng)有的童趣都消失不見。
如同機器人一樣,沿著固定的軌道行進,來到固定的位置吃飯。
大地低頭注視著碗里的米湯,視線卻忍不住的瞟向其他的孩子。
沒有晃腿,沒有小動作,甚至連喝湯時難免避免的呲溜聲,以及目光的對視都沒有。
“這里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啊?”
大地有些恍惚,也就是這時,坐在一旁的女人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
啪嗒~
竹筷落在瓷碗的邊緣,發(fā)出一聲脆響。
原本有些嘈雜的大廳順便變得寂靜,安靜到大地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現(xiàn)在,讓我們?yōu)槭Ф鴱?fù)得的大地祝福吧。”
奇怪的氣氛,奇怪的話,奇怪的女人。
大地的手被牽起來。
嘩嘩啦啦,凳子移動的聲音在大廳內(nèi)響起。
大地沒有絲毫的停頓,盲目的跟隨著這些孩子站起來。
這種自己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感覺,讓大地變得有些不爽。
“這具身體的前身是被當(dāng)做狗訓(xùn)練了嗎?”
忍不住的腹誹著,大地又隨著這些孩子們唱起了歌。
沒有具體的歌詞,僅僅只是嗯嗯啊啊的調(diào)子。
可是就是如此,才讓氣氛變得無比奇怪。
隨著歌曲唱到最后一小節(jié),大地的雙眼也變得有些恍惚。
女人也在此時松開大地的手,將一副花圈套在大地的脖子上。
同時被套上花圈的,還有四個孩子。
將花圈準(zhǔn)備完畢,女人牽著大地的手,大地牽著另一個孩子。
一行人好像老母雞帶幼崽出行一樣,手牽著手離開孤兒院,并朝著密林的深處前進。
不過這到底不是老鷹捉小雞的游戲,即使是的話,那么這只老母雞此時就是在出賣她的幼崽。
迷迷糊糊間,大地被鷹野交付給一群壯漢。
他們五名孩子的頭頂也套上麻袋,并就此坐上馬車被帶走。
“果然不是幻術(shù),而是訓(xùn)練家藥劑嗎?”
在吃飯之前,察覺到不對的大地早早的將一枚解毒丸放進嘴里。
有苦有辣的奇特解毒丸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融化,最后被大地咽進肚子里。
所以在馬車上的大地,比其他所有孩子都要早的醒來。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的朝著未知的方向駛離,不過通過馬車外環(huán)境的變化,大地清楚的知道,這一次他們又被送往土之國與風(fēng)之國的邊境處。
“為什么總是來這里?”
大地突然有些好奇,也就在他思索著為何這些人執(zhí)著這個方向的時候。
馬車也終于停下,來到他最后的終點。
一個中型的,卻有些簡陋的基地出現(xiàn)在大地的眼前。
握住與自己同行的孩子的手,大地等人如同時牲口一樣從馬車上趕下來。
“這些是我們從附近其他國家搜尋來的孩子,你們就湊活著用吧。”
駕駛馬車的男人對一名草忍說著。
沒錯,這里是一處草忍的據(jù)點。
這些該死的人販子一邊從女人的手里買下草之國的孩子,一邊裝作從其他國家拐騙而來的孩子賣給這些草忍。
“不錯嘛,收拾的很干凈。”
領(lǐng)頭的草忍有著一張頗為堅毅的面孔,一道長長的燙疤在臉上斜著盤踞,就好像一顆被劃開的溏心雞蛋。
將一袋金粒交給駕駛馬車的人販子,這名草忍開始呼喊著同伴,將大地等人分開。
“小子,穿上吧,這是你的榮幸。”
一套沾血的衣服扔到大地面前,深綠色的襯衣以及草灰色的外套,這就是草忍們的打扮。
因為是個相當(dāng)貧窮的村子緣故,所以像是木葉村那樣質(zhì)量上等,還有一定防范能力的多功能馬甲,自然是沒有的。
在眼前草忍眼里的目光中,大地也只能換上衣服,并將護額老老實實的待在頭上。
“很好,那么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小隊一員了。”
剛剛換好衣服,一名身材壯碩,露著兩條粗壯胳膊的壯漢走過來。
黑色的頭發(fā)以及黑色的眼睛,棱角分明的面孔上是數(shù)道小小的疤痕,下巴處的一縷山羊胡倒是讓他那張嚴(yán)肅的面孔變得滑稽一些。
緊緊的抓著大地的肩膀,男人拉扯著大地沒給他廢話的時間。
“那個,我不是其他村子的孩子,我就是草隱村的孤兒。”
思來想去,大地還是將自己的身份說出來。
至少他也要搞清楚現(xiàn)在的狀況才對。
“我知道,但是你覺得這里有人會在意這種事情嗎?”
男人在聽到大地的話后,長嘆一口氣,另一只手狠狠的揉搓了一下面孔,一副相當(dāng)疲倦的模樣。
僅僅只是停頓一下,男人就繼續(xù)大步流星的朝著一處帳篷走去。
“小鬼,這些事情我們都清楚,實際上無論你是不是草之國的孩子,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說著話,男人已經(jīng)來到一處篝火旁,將大地推到一根樹樁上,男人懶散的靠在唯一一把長椅上。
“菟,給他講講規(guī)矩。”
“好的,老師。”
將大地絆倒的樹樁上坐著一名少年,在聽到老師的話后,也打起精神看向大地。
“哦,不錯的眼睛呢,你的運氣真好。”
不清楚眼前這名叫做菟的俊美少年,口中的運氣真好是指什么,但是直覺告訴大地,最好不要細(xì)問。
“小鬼,看你的衣服,又是那批人渣送來的貨啊,不過這樣也好,既然是草隱村的孩子,那么也能少解釋一些東西。”
說著話,少年將手搭在大地的肩膀上,雙指捻著大地一縷頭發(fā)揉搓起來,似乎是因為大地與他的發(fā)色相同。
“我們草隱村,可是沒有自己的忍者學(xué)校哦,甚至連大概的教學(xué)體系都沒有。”
“所以想要成為忍者,要么父母就是忍者,要么就像現(xiàn)在這樣,在戰(zhàn)場上找一名老師廝混。”
“至于教材,”少年笑著將一本薄薄的冊子放在大地手中,“這就是我們的全部教材。”
聽到少年的話,大地將所謂的教材翻開。
手中這本被人使用的有些發(fā)粘的書籍,與其說是忍者的教材,實際上則是一本生存手冊兼扒手、摸尸指南。
“想要學(xué)習(xí)忍術(shù),很簡單,去摸尸體。摸到的卷軸,只要能夠打開并且看懂,就是你的。如果看不懂,那就慘咯,就只能上交,然后等那些上忍們破解,至于之后想要再次兌換,那可就需要很多的錢財以及功勞了。”
草之國,一個腐敗卻擅長周旋在各大國家之間的國度。
草隱村,一個落后卻擅長破解忍術(shù)與學(xué)習(xí)的村子。
三言兩語,大地也就明白了草忍們的晉升之路。
除了老師的孩子或是親戚會在最開始被耐心教導(dǎo)之外,他們這樣的家伙,都只能拼運氣。
拼運氣找到收人的小隊,拼運氣找一個不那么差的老師,拼運氣遇到不錯的隊友,拼運氣摸尸成功。
一切都是看天賞賜。
沒有什么所謂忍者的資質(zhì),只要能夠在戰(zhàn)場上活下來,你就是下忍。
在這樣一個小小的村子,哪怕只會體術(shù)也可以擁有不錯的地位。
不想成為忍者,那也好辦。
要是草忍們嫌麻煩,就地殺死掩埋,要是不嫌麻煩。
正好草之國的大名最近胃口大開,又新設(shè)立一個人頭稅。
送回草之國境內(nèi),隨便塞到一個小村子里,成為眾多韭菜中的一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總之,在草之國。
平民,生死難測;下忍,九死一生;中忍,好死不如賴活著;上忍......
抱歉,以菟的幻想,實在無法想象一名上忍的生活有多么奢侈。
在他看來,一日三餐能夠拼湊出一個完整的饅頭就已經(jīng)是謝天謝地。
所以以此推測,上忍或許一頓飯就有三個大饅頭。
“真是一群奢侈的混蛋。”
菟的語氣里充滿了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