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世界總是不公平的。
這名巖忍居然有妻子不說,他的妻子更是懷上了他的孩子。
雖然不清楚這個男人到底是怎么追到老婆的,但是大地知道了這個男人為何不殺自己的原因。
不希望他的孩子在出生的時候背負太多的罪孽。
愚蠢的男人!
倒在地上的大地聽著男人的嘮嘮叨叨,內心默默感謝那個素未謀面的嬰兒。
“你的父母呢?”
男人靠在馬車上,微微低垂著頭顱,一雙善良的眼睛隱藏在茂密的胡須之中。
聽到男人的話,大地滾動身體,微微靠近那團篝火。
“早就死了。”
“是嘛......可真是不容易啊?!?
在這寂靜的夜晚,兩個初次相識的男人聊著天。
“所有孤兒都像你這么成熟嗎?”
很好!男人把天聊死了。
不過此時的大地實在是太過無聊,同時也是因為他初次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真的渴望與人交流。
所以大地還是打起精神,與男人說著話。
“誰知道呢?或許我是特殊的那一個吧?!?
“特殊到孤身一人來到這里?”
通過巖忍的話,大地這才知道,這片沒有一點掩體的戈壁,居然是砂隱村與木葉村的戰場。
“砂隱村?”
聽到男人的解釋,大地有些好奇的看向栗山。
草綠色的眼睛盯著男人的護額,再三確認那是巖隱村的護額。
“我們,只是一支和平的貿易小隊罷了。”
第一句話,就是在騙人。
“這些運載的貨物都是與砂隱村的交易而來,都是些生活物資?!?
第二句話,也是騙人。
“我們被該死的木葉不分青紅皂白的進攻,才這樣凄慘,不過我們的失蹤相比已經引起了村子的注意,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應我們?!?
第三句話......沒有騙人。
這一刻,將察言觀色點滿的社畜能力在閃爍!!!
大地躺在地上,雖然全身被繩子捆住,但是栗山的捆綁絕對考慮了舒不舒服的問題。
大地除了行動被限制,并沒有感到多么難受。
望著遍布星辰的天空,在這個還沒有光污染以及大氣污染概念的世界,夜空也顯出本來的模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這個世界的月亮似乎格外的大,距離地球很近的樣子。
男人之間的談話總是這樣,一會熱火朝天,一會又平淡如水。
沒有交談欲望的兩個人,一個躺在地上望著天空不知道再想些什么,一個低頭看著項鏈里夾帶的小小照片,滿眼的愛意與思念。
木材在火焰之中發出噼啪的聲音,不時有火星從跳躍的火焰里跳出來,讓這單調的夜晚多了一點聲音。
沒有任何征兆,大地的頭發再次被男人粗大的手掌抓住。
沒有給他掙扎的機會,大地就被男人隨手扔進他保護的馬車里。
“不要出聲!”
栗山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
投影在馬車帆布上的影子,顯得栗山的身材高大許多。
就在大地扭動著身體,想要在一箱箱木箱子上坐起來的時候,一串老舊的項鏈被扔進來,砸在大地的額頭上。
車外就此再也沒有了栗山的聲音,帆布上也沒有了他的影子。
刀刃碰撞的清脆響動,火焰在空中舞動的呼音,大地裂開的響動。
在馬車里的大地看著帆布上呈現的光怪陸離的影子,緊緊的趴在箱子上不敢發出聲音。
刀刃摩擦在骨頭上的聲音令他頭皮發麻。
無論他的靈魂多么的成熟,他的性格多么奇怪。
但是在生死之間,他只是個無比弱小的家伙。
隨著一個物體重重落在地上的聲音,馬車外的戰斗也畫上一個句號。
一柄刀刃刺入馬車,并小心的挑起帆布,則成為了回車鍵。
牙齒明明緊緊的扣在一起,反而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響。
被殺氣震懾的大地連呼吸都快要忘記,只能瞪大眼睛盯著那柄近在咫尺的刀尖。
外面似乎又有一批忍者趕來,戰斗的聲音再次響起。
可是那個挑起帆布的男人,卻在臨走的時候朝馬車里扔了數枚手里劍。
多么奇怪,明明整個人都快要被外面的人嚇死,甚至連襠部的位置都有了一絲溫熱。
但是當手里劍刺入身體里的時候,大地卻莫名想起了栗山的話。
“不要出聲!”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嘴巴更是咧到一個驚人的地步,可是大地卻硬生生忍住了疼痛,沒有叫出聲來。
馬車外的戰斗再次畫上休止符,不過這一次休止的不僅僅只有戰斗。
大地已經硬生生疼昏過去。
在一堆雜亂的箱子旁,背部中了三枚手里劍,也分不清楚木葉忍者的手里劍投擲到底是準還不準。
只不過等他醒來的時候,腦袋里好像有十幾個大鐘被敲響。
后背好像貼在炙熱的鐵板上,有著火辣辣的感覺。
鼻子里更像是塞了一堆果凍,一直抵在喉嚨。
惡心,疼痛,以及想要哭泣的感覺。
大地猛地翻個身,吐了一地。
原本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立即充斥著一股難聞的酸臭味。
“你醒了?”
藍色的簾子被拉開,一名護士打扮的年輕女性走到大地的身旁。
無視腳邊的嘔吐物,單手將大地摁回床上。
背部的傷口因為剛才的翻身而傳來一陣劇痛,如今被摁在床上,大地在一陣疼痛中又感覺到一種意外的舒爽與通透。
纖細的手指異常有力,在大地的臉上不斷劃動著。
粉嫩的指尖在大地的臉上以及胸膛上留下一道道紅痕。
“康復的不錯,你可以出院了?!?
說完話,女人就轉身離開,同時一個男人接替著她,來到大地的病床邊。
“走吧,小鬼?!?
棕色的頭發以及暗紅色的衣服,還有那標志性的大鼻頭,是巖隱村的忍者沒錯了。
一套衣物砸在大地的身上,一如之前那個叫做栗山的忍者一樣。
大地只感覺自己的人生好像摁下了加速鍵。
一件件事情應接不暇的到來,以至于大地換衣服的時候,都忘記了那名矮胖的忍者并沒有離開。
不過一個六歲的孩子,有什么可看的呢?
跟在男人的身后,與他走在醫院的走廊里。
一路上所有人都是用腳尖著地的姿勢快速移動著,緊閉的病房里傳出的是絕望的哀嚎聲。
壓抑的氣氛導致走廊里綠植的葉子都干癟垂下,沮喪的聲音充斥在耳邊變為催命的韻律。
“真的是,再也不想來了?!?
從醫院里走出來,大口吸了一口凜冽的寒風,肺部的疼痛反而讓大地有一種活過來的感覺。
“走吧,小鬼?!?
明明是個矮胖的忍者,走起路來卻大步流星,大地不得不一路小跑,跟在他的身后。
“請問栗山他怎么樣了?”
想問的問題很多,可是大地最后還是詢問有關栗山的事情。
“他......”
猶如鷹視狼顧,矮胖忍者的目光讓大地的腳步一頓。
“他死了?!?
腦袋又轉了回去,大地也下意識的松一口氣。
不過想到栗山的死去,胸口似乎被一塊石頭壓住。
剛剛松下來的一口氣也徹底吸不回去了。
之后這名矮胖忍者就再也沒有告訴大地任何事情,不過步伐卻變得緩慢不少,不用大地艱難的跟著。
只是一會的功夫,大地就來到巖隱村的大門處。
無數忍者與家人分別,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光禿禿的山間,同樣也有無數忍者歸來。
明明巖隱村并沒有宣布加入爭斗,可是戰爭的氛圍已經將整個村子籠罩。
“你們怎么這么慢?”
一輛馬車停在大門處,坐在馬車上的忍者注意到矮胖忍者以及大地,皺著眉頭出聲詢問道。
“這個小鬼的身體弱的很,路上也就耽誤點。”
聽到矮胖忍者的話,駕車的中年忍者目光看向大地,最后緩緩的點了點頭。
“行吧,我知道了,抓緊上車,要出發了?!?
沒有人告訴大地到底發生什么,甚至大地也不清楚自己應該做什么。
在男人冰冷目光的注視下,大地懵懵懂懂的走上馬車,此時馬車里已經坐著一群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少女。
“駕——!”
馬車向前一晃,剛剛上車的大地也摔倒在地上,引得車內發出一連串雞仔似的輕笑。
大地也只是尷尬的站起來,縮在馬車的一角,透過小門的視窗看著巖隱村的大門越來越遠。
一個女人,挺著肚子站在大門前,盯著大地乘坐的馬車。
是栗山的妻子嗎?
大地不知道。
只是與那個女人的眼睛對視一眼,就讓大地的胸口又多了幾塊巨石。
徹底縮在車里不敢再向外張望。
“那個孩子不留下來嗎?我們調查了,他沒有任何的問題,而且經過我們的檢查,他的資質經過培訓,完全可以加入爆破隊?!?
剛剛送走大地的矮胖忍者來到一旁的山丘上,一個更加矮小的老頭正飄在那里。
“不用,非常時期自然要非常手段,那個孩子有資質本身就值得懷疑?!?
注視著五輛剛剛駛離巖隱村的馬車分散開來,消失在不同的道路上,小老頭也隨即離開。
“準備好,和我去一趟木葉村?!毙±项^的聲音飄過來,“這次的事情必須要讓木葉給我們一個解釋?!?
“是!土影大人!”
矮胖忍者大聲應答。
無論巖隱村在木葉村與砂隱村的戰爭中扮演怎樣不光彩的角色。
但是當木葉村明目張膽的攻擊他們車隊時,巖隱村必須要木葉村給他們一個說法。
哪怕這個說法并不全是為那些死去的忍者討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