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想下去。”

她現在光應付方霍沉就已經很疲憊了，所以不想又去應付一個敏銳敏感的沈宣城。

“可我看那傻小子見不到你是不會走的。”

陸瓷忍了忍，道：“幫我把針拔了，我下去見他。”

“好。”

陸凜給她拔了針，停止輸葡萄糖，陸瓷都沒怎么收拾，直接就下去了。

沈宣城見到的陸瓷面色蒼白，頭發也有些凌亂，她手背上還有吊過瓶的痕跡。

他心下驟然一痛：“你病了？”

“嗯，最近是有些不舒服。”

他怒氣稍歇，沉默醞釀了好久，才緩緩道：“小瓷，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季景深的男生？”

他問得過于突然，陸瓷一下子沒控制住情緒，驚愕浮現在臉上。

“你果然認識他，還關系匪淺對吧？”

和她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太久，可沈宣城對于她表現出來的表情代表她什么情緒已經相當了解了。

陸瓷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于是又是沉默。

對被利用者，也不應該跟他說太多。

沈宣城的心被陸瓷的沉默刺得瑟瑟發冷。

她知不知道，她這樣的沉默就像一把尖銳的刀，傷人于無形？

“你很喜歡他？”

即便心痛如絞，沈宣城還是又問出一個更深入細致的問題。

陸瓷想了想，曾經的自己對季景深是喜歡過的吧！只是在喜歡剛萌芽的時候分開，后面彼此之間各自經歷太多事，又過去了太久，那種喜歡就淡了。

她的沉默對沈宣城來說，又是一次致命打擊。

倘若她真的跟那個叫季景深的男生沒什么，早就向他澄清了，只有心虛的人才會無言以對。

沈宣城本來想，謝曉蘊給他的照片，要是陸瓷否認他和季景深的關系，他還可以拿出照片質問她，可陸瓷現在卻連狡辯一下都不愿意。

這是不是說明了她根本就不在乎他，所以連騙一騙他都懶得浪費口舌。

他的心像是被一把鋒利的刀從心臟中間捅進去，連輕輕呼吸一下，都能扯痛受傷的心臟。

不需要再求證什么了，她的表情已經告訴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他的拳頭握得死死的，一點也看不出里面藏著什么東西。

他望著陸瓷蒼白又顯得冷漠的臉，感覺自己心間一直堅持的方向突然被蒙上了一塊黑布，霎時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表情麻木，大腦也是麻麻木木的，他只有嘴唇在翕動：“陸瓷，我們分手吧！”

趁他還沒泥足深陷，趁他還能抽身，結束這段荒唐的戀愛。

遠遠地，陸瓷只看到方霍沉的車開了過來，她不能再和沈宣城糾纏下去了。

“好，先這樣，以后再說。”

“好”？

她竟然說好？看來她真的早就厭棄了自己，現在喜歡上那個叫季景深的男生。

自己提出分手，或許正中她下懷。

他本以為她聽到他提分手，會有點不舍，有點恐懼。之后，只要她稍稍表現出一點不想分手的意愿，跟他求個情，認個錯，他就順著臺階往下走，原諒她了。

他不是真的要分手，他只是想嚇嚇她。

可她沒有一點猶豫不舍，竟然直接答應了，仿佛就等著他主動提出分手。

這一刻，沈宣城意識到自己輸了，輸得徹底！

他都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也不記得陸瓷后面又說了什么，滿腦子都是陸瓷那個干脆利落的“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