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修煉

莫秋生有一瞬間，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人在哪里，臉上的微笑假面也幾乎裂開。

莫秋生遲疑了一下，問道：“師姐在說笑嗎？”

文綺夢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心理負擔，直接胡說八道：“哎呀，你不知道，我前幾天修煉的時候，一不小心，走火入魔了！”

莫秋生心道我看不是你走火入魔了，可能是我走火入魔，出現幻覺了。

文綺夢見莫秋生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道：“是真的！你不信你去問我小師妹，她也能作證的！”

文綺夢想了一下，又擔心莫秋生真的老老實實去找秋曜鴦，秋曜鴦又老老實實說自己夢中被神仙點化的瞎話，連忙補充了一句。

“清涼峰現在上上下下都覺得我被奪舍了，但是我沒有啊！我是走火入魔，沖壞了腦子，現在好多東西都不記得了！”

文綺夢覺得自己找到這個說法來圓自己的鍋，簡直就是天才。

莫秋生自然不可能相信文綺夢的鬼話。

修士修煉，既是練身，也是練魂。靈氣入體，成功筑基，凝結金丹，怎么可能還會被沖壞了腦子？又不是凡人。

莫秋生現在更加肯定了。

面前的這個文綺夢，不是他認識的“文綺夢”。

……起碼不是那個被他殺的時候依舊滿口詛咒，最后痛哭流涕跪著求他饒命的“文綺夢”。

莫秋生想了一下，如果是現在這個文綺夢……

可能他還沒有動手就已經直接跪下來求他饒命了吧。

莫秋生一時之間有些反胃。

文綺夢根本就沒有自己已經穿幫到不能再穿幫的自覺，見莫秋生這個表情，還以為莫秋生在擔心自己沒有辦法好好教導“師姐”。

文綺夢出言安慰道：“沒關系的，雖然我是師姐，但是我腦子壞了啊！你教我的東西，肯定綽綽有余！”

文綺夢拍著自己的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莫秋生覺得有些無語。

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能把自己腦子壞了說的這么驕傲又理直氣壯。

……這么一看好像覺得似乎就是“文綺夢”那個蠢貨了。

不過莫秋生早就已經打定主意，這一世要遠離文綺夢。

不管是不是“文綺夢”，曾經這個人帶給自己的，確實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現在這個……看起來是真的腦子有點毛病。

莫秋生委婉拒絕道：“師姐，在下才疏學淺，實在是……”

“你要是不答應，我只能去求求丹丘子前輩了。”文綺夢看起來笑瞇瞇的，好像沒有什么壞心眼，“畢竟能教出你這么厲害的弟子，丹丘子前輩應該也能教會我！”

莫秋生臉色冷了一些，目光落在文綺夢的臉上。

文綺夢長相幾乎算是一流，即便前世的他后來見過無數美人絕色，也總是記得文綺夢的臉。

他漸漸已經忘記，自己之所以對文綺夢那么痛恨，究竟是因為文綺夢本人的劣根性，還是因為當時見到文綺夢覺得她是仙女，對自己做的事卻像地獄深處的惡鬼。

文綺夢生了一張鵝蛋臉，一雙桃花眼烏溜溜的，看起來十分靈動。眼上的遠山眉把她的活潑感壓下去一些，加上眼尾一顆淺紅色的朱砂小痣，顯得整個人嬌媚又俏麗。

曾經這個人，就是頂著這樣一雙多情的眼睛，一鞭一鞭，含笑將他打得渾身是血，差點廢了他一身的功法。

而現在，同樣是這張臉，眼神卻亮晶晶的，看著他，說著他自己也辨別不出到底是在威脅還是單純告知的一句話。

莫秋生的眼神冷漠，嘴角噙笑，道：“師姐不妨直接去找南虛子前輩，何必找我師尊？”

文綺夢心道，要是南虛子那個冰塊管用，我還用來找你？

她笑了一下，道：“我這不是覺得，我師尊沒有你師尊會教徒弟嘛。”

話音剛落，不知道這句話哪里戳中了莫秋生的心窩子，莫秋生的臉色放緩了一些。

莫秋生看向文綺夢，覺得面前這個人，不管剛剛說的話是威脅或是單純闡述，都比“文綺夢”會說話得多。

莫秋生心想，看在你夸了我師尊的份上，就給你這個機會吧。

“我給了你機會，但是你不中用啊。”

兩個時辰后，莫秋生看著地上摔得四仰八叉的文綺夢，覺得十分好奇。

他從來沒有收過徒弟，一瞬間不知道到底是文綺夢的悟性太差，還是自己教授的方法不對。

“你已經來這里一個多時辰了，怎么連御寶都不會？”

莫秋生十分感慨。

文綺夢灰頭土臉，從地上抬起頭，露出一個略帶討好的笑容，說道：“啊這，可能是因為我腦子壞了吧，師弟，不要嫌棄我啊。”

莫秋生搖搖頭，道：“已經過了那個勁兒了。”

文綺夢：“……”

文綺夢狡辯：“我沒有那么蠢的！”

莫秋生根本不聽：“你確定你是腦子壞了，不是被奪舍了？”

文綺夢瞬間噤若寒蟬。

莫秋生自己心里有譜，一見文綺夢這個表情，只覺得這個文綺夢怎么會傻成這個德行。

文綺夢嘴巴無意識嘟了一下，小聲嘟囔道：“我沒有……我就是覺得，真的好難啊。”

莫秋生語氣冷漠，說道：“輕身法訣你也是會的，那為什么一到要踏上法寶的時候你就不行？”

御寶已經算是修煉的入門法訣了，每個修真的弟子幾乎都無師自通。文綺夢確切來說不是不會，她也會，但是她失敗的概率高得不正常。

文綺夢本來最近心情就很差，穿越過來以后一直提心吊膽，不是擔心被要命魔尊殺，就是擔心自己掉馬被宗門燒死，現在練個御寶飛行都要被自己看上的金大腿罵。

她心里難受，鼻頭一酸，大顆大顆的淚珠子就往下滴。

莫秋生見她半晌不說話，扭過頭正要說她什么，就看見文綺夢自己一個人坐著默默掉眼淚。

文綺夢長的好看，本來美人垂淚也沒有多丑。但是文綺夢……剛剛練習御寶摔得灰頭土臉，幾乎一整張臉上都是泥和灰塵。

她一哭，臉上的灰就被沖出兩道印子，眼淚像小河一樣蜿蜒了出來。

莫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