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皓追上溫芫，“你跑的也太快了?！?

他看溫芫的雙手在抖，靠近輕聲問，“怎么了？”

溫芫一把拉住他。

“好像…是我媽媽?！?

“哪里？哪邊？”章皓向分岔路口看去。

“剛才拐進(jìn)一個(gè)胡同去，我沒跟上。”

“你別急，我們一家一家找?！?

“好?！睖剀敬罂诖鴼?，慢慢蹲在地上，“我腿軟了。”

“我扶你?！闭吗┩低档匦χ?

“好丟臉，我……”

“可以理解?！?

“啊！”溫芫摸著自己的腳腕。

章皓快速地蹲下身去，伸手按了上去，“你崴腳了，我背你！”

“不……”

沒等溫芫說完，她已經(jīng)在章皓背上了。

“你要背著我一家一家找么？”

“那我們回去？”章皓掉轉(zhuǎn)方向。

溫芫立馬抱緊章皓的脖子，“不要！”

章皓笑了：“知道了，和你開玩笑呢，走吧，你也不重?！?

“謝謝?！?

路口，一群小孩在玩兒，章皓背著溫芫靠近，他開口：“小朋友，你們這里有叫顧蕓的人么？”

“沒有！”

“顧蕓？我不知道！”

幾個(gè)小孩子蹦蹦噠噠地看著他倆，這時(shí)，從后院突然跑出來一個(gè)小男孩兒，他喊著：“我知道?！?

溫芫看著他：“你知道？”

小男孩點(diǎn)頭：“顧蕓，我認(rèn)識(shí)！”

章皓回頭看著溫芫。

溫芫趕緊開口，生怕那小孩會(huì)跑走。

“顧蕓是你什么人？”

“是我媽媽，姐姐哥哥，你們找我媽媽有事么？”

溫芫咬緊牙關(guān)，章皓感覺到背上的顫抖。

章皓握緊溫芫的手，輕聲安撫：“沒事，沒事。”

溫芫控制著自己：“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顧念芫，哥哥姐姐，我去給你們叫媽媽吧！”

“顧念芫？”溫芫重復(fù)一遍。

章皓看著小男孩，“不用了！你們玩兒吧！”他轉(zhuǎn)頭往出走。

溫芫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我下來吧！”

“你準(zhǔn)備好了么？”

“準(zhǔn)備好了?！?

“那我扶著你去，有什么事就喊我，我是你這頭的！”

“謝謝！”

兩行清淚滾落。

溫芫緩慢轉(zhuǎn)身，章皓將她拉入懷中，“加油，看到什么都不是你的錯(cuò)，你把自己想說的說了就是了！”

“好?！?

溫芫也抱緊章皓，“謝謝?！?

“去吧?！?

溫芫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小男孩跑出來的屋子。

開門的一瞬間，四目相對(duì)。

“你是？”抱著嬰兒的女人瞇著眼睛看向溫芫。

溫芫看著多年未見的親生母親，“你再仔細(xì)看看?！?

“你……你是……溫芫？是你么，溫芫？”

母親邁步靠近。

“你別過來！”溫芫伸手阻止。

“對(duì)不起，對(duì)不起，媽媽，不，我對(duì)不起你。”

溫芫搖搖頭：“我不是來聽這個(gè)的！你再婚了？”

“嗯。”懷里的嬰兒大哭出來。

“從海南出來就來這里了？”

“輾轉(zhuǎn)了很多地方，最后……”

溫芫點(diǎn)點(diǎn)頭，打斷她，“以后就住這里了？”

“是。”母親老淚縱橫地看向溫芫。

“你活著就行了！”溫芫轉(zhuǎn)身退去。

“溫芫！”

“你別動(dòng)！好好過你的日子吧。”

“溫芫！”

溫芫不顧疼痛，大步往外跑，她喊著：“章皓！”

“我在！”章皓跑了過來。

“麻煩你背我走吧！”

“好?！?

溫芫趴在他背上。

顧蕓趴在門口看著溫芫一瘸一拐地遠(yuǎn)去，沒敢追上來。

顧念芫回來了，他看到媽媽在哭，“媽媽，你怎么哭了？剛才有對(duì)哥哥姐姐找你。那姐姐長(zhǎng)得可好看啦！”

“是啊?！?

“那姐姐是什么人？”

“是我這輩子都對(duì)不起的人?！?

“媽媽為什么對(duì)不起她？”

“因?yàn)椤?

顧蕓滿面淚水，涕泗橫流。

章皓背著一句話不說的溫芫走出巷子。

肩上的溫?zé)釡I水浸濕了他的襯衣。

“完成了心愿，要開心才對(duì)。”章皓輕聲開口。

路燈下，章皓停下腳步。

溫芫開口：“怎么了？”

“溫芫，你看?！闭吗┑皖^示意，溫芫跟著看下去。

路燈下，他倆正站在光里。章皓側(cè)臉看著她，“要是沒有陰影，我們?cè)趺粗雷约赫驹诠饫铩！?

溫芫點(diǎn)頭?！盎睾^(qū)小房吧。”

“那你走了，我去哪里?。俊?

“我走之前，你就可以做回章皓了?！?

“我信你?！?

“今天謝謝你。”

“謝哪一件事？”

“每一件事。”

“那陪我去外婆家吧?！?

“又去？”

“明天忙起來，就又見不到外婆了?！?

“好，現(xiàn)在就去?！睖剀痉浅Ｍ纯?。

“做明星好玩么？”

“你長(zhǎng)得不錯(cuò)，可以試試?！?

“還是別了，我這么聰明還是為國家做一些學(xué)術(shù)研究吧。”

“也對(duì)！”

“你現(xiàn)在不質(zhì)疑我的馬甲了？”

“本來也不質(zhì)疑。知道為什么我要帶你去外婆家么？”

“證據(jù)證人到了！”

“太聰明了，我服了！”

“態(tài)度不錯(cuò)?！?

“你還有錢么？”章皓又停下腳步。

“有啊。”

“那咱們打車吧？”

“嫌我重了？”

“不是，我三十了，腰不行?！?

溫芫被逗笑，“放我下來吧?！?

“好，小心?！?

章皓扶著溫芫的手。

“我去打車，你在這里等我，不要?jiǎng)印！?

“好?！?

溫芫拿出手機(jī)。

爸爸微信：我見到她了，還有點(diǎn)事，辦完我就去英國。

發(fā)送成功，溫芫立馬收起了手機(jī)，她不想看到爸爸開解的話，也不想看告別的老話。

溫芫回頭看著巷子，兩行清淚再次落下。

她懸了十年的心也慢慢落下了。

踏上火車時(shí)，不知道為什么啟程，如今全明白了。

她求的無非就是心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