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浪一脈主峰。

掌教笑道：“顧樂一共就教了四個弟子，大的拿了筑基第一，老二進了前十，要不是主動棄權，前四也不是不可能。老三也是，有前十的可能，而小的拿了煉氣第一。

四個弟子，一個個的都很厲害，天賦也好。

尤其是顧秋影，厲害，太厲害了。

她那是什么劍術？居然能引發這么厲害的幻象？嚇得我還以為她要飛升成仙了。

顧樂比我還會教弟子啊，給的功法也是一等一的好。為師有愧于你們了。”

這里是掌教一脈吃年夜飯的地方。

他和他的弟子們圍著一張大圓桌坐著。

桌上山珍海味，香味彌漫。

他的弟子們聽了掌教的話，不約而同的苦笑。

陳醒皺眉道：“師傅，你喝多了。”

掌教臉色微紅：“我沒喝多。你知道現在門派內其他分脈弟子怎么看紫靈一脈嗎？

說顧樂，顧秋影是我們云河劍派立派以來最強，天賦最好的天才。更別提紫靈一脈摘下這屆煉氣，筑基兩大比的第一了。

如今的紫靈一脈如日中天，哪像我們洪浪一脈，先是在程尚事件中，沒調查清楚就抓了林慶風，然后被顧樂一頓打臉。

然后在大比中，洪浪一脈的弟子也接連敗在紫靈一脈的人手中。

洪浪一脈不行了啊。”

眾弟子沉默不語，李漁默默低下頭。

陳醒起身，彎腰道歉：“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太過自信，計劃也做的一塌糊涂，讓洪浪一脈丟人現眼，還請師傅賞罰。”

掌教打了一個嗝，一口酒味從口中釋放。

掌教懶洋洋地說：“你說這些作甚？我說這些又不是想責怪你。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們。

皇權不會永恒。”

眾弟子紛紛看向掌教，他們神情各異，略有所思。

“凡人國度數百年更換皇權，即使立國初期，皇權再多么強大，鎮壓全國。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皇權也會腐朽。

我等修仙界雖然特殊，但道理也是相通的，也只不過是延長了沒落到來的時間罷了。

再怎么強大的門派也會遭遇到滅門危機。

我們云河劍派還好，這一千多年來，我們也有遭遇到大大小小的危機，可我們都熬過去了。

你們知道延長門派衰落時間的秘訣是什么嗎？”

有人道：“門派老祖一直很強，沒有壽元危機。”

有人道：“不斷涌出天才。成為門派的中流砥柱。”

又有人道：“不內斗，團結一致。”

陳醒說：“絕對的實力，只要有實力，其他門派就不敢來侵犯。”

各有各的說法，各有各的理由。

掌教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在點頭。

等沒人說話后，掌教笑道：“你們說的其實都沒有錯，都很對。

老祖也好，天才也好，不內斗也好，靈石也好，這些都是一個門派發展壯大的原因。

如今我們云河劍派正處于蒸蒸日上的時候，我們洪浪一脈雖然被人笑了，被認不如紫靈一脈。其實也沒什么。

因為這對云河劍派來說，是一件好事。

你們以為我會生氣，其實我沒有生氣。

皇權不會永恒，洪浪一脈也不會一直是第一分脈。你們把第一看得太重了。

失敗也沒什么，又不是死了，又不是丟失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如果這么不服輸就的努力去爭取贏回來。而不是一直坐在這里，心里嘀咕著我失敗了，我不想活了這種無聊的話。一副想要死的樣子。

你這不是給旁人添麻煩嗎。如果真的想死的話，那就給我趕緊死啊。

李漁！”

掌教說到最后，突然大聲叱喝。

所有人都被嚇到了。

李漁默默抬起頭，她臉色慘白，黑眼圈很大。

掌教喝道：“我可沒記得有教過你輸了就要想死，就要一直哭著，祈求別人可憐，安慰你！

顧秋影再怎么厲害，再怎么天才有如何。一次輸贏你就自甘墮落了？

大器晚成的例子我有少說？

天才夭折的例子我有少說？

堅定道心最終大乘的例子我有少說？”

掌教漲紅著臉，抓起酒杯砸向李漁額頭。

這一幕，所有人都驚呆了，下意識的沒有攔下。

而李漁則是傻愣愣的看著。

看著酒杯砸在她的額頭，酒杯并沒有在她額頭上的流下痕跡。

但酒杯里的酒水卻浸濕了她的頭發，緩緩地從額頭流下，與她的淚水相融。

掌教臉色鐵青：“躲啊，你怎么不躲？不敢？還是害怕？還是你天生就是個膽小鬼，一直怕著我？

滾！

給我出去！”

李漁嚎嚎大哭：“嗚嗚嗚，師，師傅。”

“別叫我師傅，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李漁渾身顫抖的起身，她就感覺自己身上背負著千萬斤的巨石一般，每一步走得如此緩慢，如此的讓她顫抖，或許下一瞬間，她就會在眾人那同情的目光中跌倒。

為什么，我會輸了啊。

為什么師傅要這樣罵我。

我難受想哭有錯嗎。

滴滴答答。

彌漫著酒香的淚水滴落在地。

李漁離開了。

陳醒痛心疾首：“師傅，你為什么要這樣刺激師妹，再給師妹一段時間，她必然會恢復過來的。你，你這樣。”

掌教面無表情道：“我這樣？我怎么了？難道不是因為陳醒你，還有你們過度溺愛她，才導致她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嗎！

陳醒，你給我滾！”

陳醒咬牙切齒道：“好，我走！”

待陳醒走后，其他弟子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師傅，您消消氣，大師兄，小師妹他們也不是有意氣您的。”

掌教搖搖頭：“走，你們也走吧。”

眾人無不嘆氣，隨后恭敬的向掌教鞠躬后，離去了。

偌大的宴席，就只剩下掌教一人。

掌教一邊喝酒，一邊嘆息：“一個個，沒一個讓人省心。掌教這位置，還是快點讓別人當算了。

我連教個弟子都沒教明白，還管什么云河劍派。”

“哈哈哈，小晉，你在胡說些什么，眼下云河劍派可是需要你來管理。”

突然傳來一道沙啞，略微蒼老的聲音。

但不見人。

掌教臉色不變：“老祖，你這不是故意為難我嗎。不過我最多再做幾年，我任期也結束了。今后門派如何發展也輪不到我來管了，哈哈哈。”

“看來你是鐵了心不想當了。”

“早就不想了，我還想渡升分神呢。還想教好我弟子呢。”

“那么現在門派內，有你看好的人選了嗎。”

“顧樂吧。”

“顧樂？他不行，你不是懷疑他嗎。”

“就顧樂現在這聲望，實力，手腕，很適合當。唯一不確定的是他是否心系門派。老祖你放心，在我任期結束前，我會親手解決顧樂的問題。

沒問題的話，顧樂就是下一任云河劍派掌教。”

“好。”

良久，那道聲音不再出現。

掌教看著這一桌山珍海味，久久沒有動筷子，一味的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