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序

易學發(fā)展史上，《周易》六十四卦有不同的排列次序。最早的卦序即通行本卦序，當是周文王創(chuàng)制《易經(jīng)》之時，“設卦”、“觀象”、“系辭”、“序卦”一體完成的，六十四卦次序是：乾﹑坤﹑屯﹑蒙﹑需﹑訟﹑師﹑比﹑小畜﹑履﹑泰﹑否﹑同人﹑大有﹑謙﹑豫﹑隨﹑蠱﹑臨﹑觀﹑噬嗑﹑賁﹑剝﹑復﹑無妄﹑大畜﹑頤﹑大過﹑坎﹑離﹑咸﹑恒﹑遁﹑大壯﹑晉﹑明夷﹑家人﹑睽﹑蹇﹑解﹑損﹑益﹑夬﹑姤﹑萃﹑升﹑困﹑井﹑革﹑鼎﹑震﹑艮﹑漸﹑歸妹﹑豐﹑旅﹑巽﹑兌﹑渙﹑節(jié)﹑中孚﹑小過﹑既濟﹑未濟。六十四卦分上下經(jīng)：上經(jīng)始于《乾》《坤》卦，終于《坎》《離》卦，共三十卦；下經(jīng)始于《咸》《恒》，終于《既濟》《未濟》卦，共三十四卦。關于通行本卦序的特點，唐孔穎達《周易正義·序卦》曰：“今驗六十四卦，二二相耦，非覆即變。覆者，表里視之，遂成兩卦，《屯》《蒙》《需》《訟》《師》《比》之類是也。變者，反覆唯成一卦，則變以對之，《乾》《坤》《坎》《離》《頤》《大過》《中孚》《小過》之類是也。”[6]孔氏“二二相耦，非覆即變”之語，揭示通行本卦序的象數(shù)特點。相覆之卦兩兩之間可看成是同一卦形，共28個；卦爻陰陽屬性全變的卦共8個，所以邵雍曰：“重卦之象，不易者八，反易者二十八，以三十六變而成六十四也。”關于六十四卦的卦序意蘊，漢代學者作了深刻的闡述，《乾鑿度·卷上》：“孔子曰：陽三陰四，位之正也。故易卦六十四，分而為上下，象陰陽也。夫陽道純而奇，故上篇三十，所以象陽也。陰道不純而偶，故下篇三十四，所以法陰也。乾坤者，陰陽之根本，萬物之祖宗也，為上篇始者，尊之也。離為日，坎為月，日月之道，陰陽之經(jīng)，所以終始萬物，故以坎離為終。咸恒者，男女之始，夫婦之道也，人道之興，必由夫婦，所以奉承祖宗，為天地主也，故為下篇始者，貴之也。既濟、未濟為最終者，所以明戒慎而存王道。孔子曰：泰者，天地交通，陰陽用事，長養(yǎng)萬物也。否者，天地不交通，陰陽不用事，止萬物之長也。上經(jīng)象陽，故以乾為首，坤為次，先泰而后否。損者，陰用事，澤損山而萬物損也，下?lián)p以事其上。益者，陽用事，而雷風益萬物也，上自損以益下。下經(jīng)以法陰，故以咸為始，恒為次，先損而后益，各順其類也。”[7]《易經(jīng)》卦爻象構建的基礎是陰陽觀念，《系辭》：“一陰一陽之謂道。”通行本卦序正是鮮明地體現(xiàn)了《易經(jīng)》作者的陰陽思想。

除了通行本卦序，再介紹一下兩種比較重要的卦序。一是馬王堆帛書《周易》卦序。馬王堆帛書《周易》約抄寫于漢文帝初年，可視為秦漢之際南方傳《易》流派的一種文本。其卦序是以按乾、艮、坎、震、坤、兌、離、巽之序，以八經(jīng)卦自重而得的別卦為首卦，分別統(tǒng)領七卦；每組所統(tǒng)領的七卦之序，是按照乾、坤、艮、兌、坎、離、震、巽八經(jīng)卦之序（為下卦），分別與乾、艮、坎、震、坤、兌、離、巽八經(jīng)卦（為上卦）相重而得的別卦。以圖表示之如下（序號為筆者所加）：

表1-1

二是京房易學卦序。京房易學以八經(jīng)卦的自重卦稱為八宮卦，其順序是乾、震、坎、艮、坤、巽、離、兌，取《說卦》乾坤為父母卦而生六子卦之說，乾、坤分別按長、中、少之序統(tǒng)領三男三女。每一宮卦，又分別統(tǒng)領七個卦，這七個卦，分別稱所在宮的一世、二世、三世、四世、五世、游魂、歸魂卦，每宮的八卦之間，在象數(shù)上呈現(xiàn)出一定的變化規(guī)律：一世卦由本宮卦的初爻變而得，二世卦由一世卦的二爻變而得，三世卦是由二世卦的三爻變而得，四世卦由三世卦的四爻變而得，五世卦由四世卦的五爻變而得，游魂卦由五世卦的四爻變而得，歸魂卦由游魂卦的下體三爻皆變而得。《京氏易傳》六十四卦序排列如下（序號為筆者所加）：

表1-2

由之可見，《京氏易傳》中的卦序與馬王堆帛書《周易》卦序雖從表面上看有一定的相似性，但二者的易學內(nèi)涵有著根本不同。帛書《周易》卦序是八經(jīng)卦相互重疊（《說卦》“八卦相錯”）的產(chǎn)物，其著眼點是三畫卦；京房易學卦序則主要是爻變的產(chǎn)物，體現(xiàn)了陰陽二氣生生不息、變化流行的易學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