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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中國:多元一體早期中國的形成

一 關于最早中國的研究

最早的中國誕生于何時何地?是個什么樣子?這或許是現(xiàn)在很多人想知道的問題。關于這個問題的討論,雖然在近幾年才成為熱點,但開始的時間卻至少要早到20世紀80年代。1986年,嚴文明提出史前時期就已經(jīng)有了現(xiàn)代中國的基礎,已形成有中心多元一體的“重瓣花朵式”史前中國格局[1]。1987年,張光直提出約公元前4000年后形成“中國相互作用圈”[2]。前者揭示了最早中國的圈層結構,后者指明其形成時間,各有側重。

20世紀末期,蘇秉琦指出先秦時期存在一個“共識的中國”[3]。趙輝提出以中原為中心的中國文化的多重空間結構和歷史趨勢“肇始于公元前3000—前2500年之間”[4]。2004—2005年,我提出“早期中國”“早期中國文化圈”的概念[5],2009年進一步指出文化意義上的“早期中國”或“早期中國文化圈”萌芽于公元前6000年左右的裴李崗文化時期,正式形成于公元前4000年前后的廟底溝類型時期[6]。2011年,為推進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早期中國文化圈的形成和發(fā)展研究”,我組織召開了“文化上‘早期中國’的形成和發(fā)展學術研討會”,會議上李新偉提出中國的史前基礎可稱之為“最初的中國”[7],何駑提出最初“中國”應該是陶寺文化[8]

以上諸觀點,都是認為最早的中國在史前時期已有雛形或者已經(jīng)形成,但具體仍有差異。比如嚴文明、趙輝和我都認為史前的中國是以中原為中心的,蘇秉琦、張光直和李新偉則更強調各區(qū)域的“平等”地位。再比如何駑所說最初的“中國”局限在晉南,實際上只是先秦時期“地中”或“中土”的含義,而其他學者所說的中國,更接近于先秦時期的所謂“天下”[9],或者現(xiàn)代意義上的“中國”概念。

還有一些學者認為最早的中國應該是國家產(chǎn)生以后的事情,至少應該出現(xiàn)于夏商周三代。2005年李零指出,西周時期出現(xiàn)的“禹跡”傳說,“是借助傳說對外表達的中國最早的‘中國’概念”,暗示最早的中國出現(xiàn)于西周[10]。2009年,許宏提出二里頭時代隨著二里頭文化的大幅度擴張而形成最早的中國[11]

西周或者二里頭時代當然已經(jīng)形成早期中國,但不見得是最早的中國。我認為最早的中國,只是文化意義上最早的中國,就是和現(xiàn)代中國傳統(tǒng)上綿長接續(xù)、地理上大體吻合的一個超級文化共同體或文化圈,不同于政治意義上的最早中國,不見得非要進入國家階段或晚到夏商周時期。

二 最早中國的形成

中國幅員遼闊,能夠在中國大部地區(qū)看到一個頗具共性的超級文化圈,那是在中國這個相對獨立的地理單元中,各區(qū)域文化經(jīng)過了較長時間交流融合的結果,而這個交融過程從200萬年以來的舊石器時代即已開端。

在漫長的舊石器時代,盡管在中國內部存在文化差異,也不時和西方發(fā)生基因和文化上的交流,但總體上鏟形門齒等后世蒙古人種的特征普遍存在,礫石—石片工業(yè)傳統(tǒng)貫穿始終,表現(xiàn)出人類進化和文化發(fā)展上顯著的連續(xù)性和統(tǒng)一性特征。正是在這個意義上,蘇秉琦說,“中國文化是有近200萬年傳統(tǒng)的土著文化”[12]

約距今2萬年前進入新石器時代,文化的交融加速進行。約公元前9000年以后的新石器時代早期晚段,在中國中東部地區(qū)形成五大文化系統(tǒng),彼此之間已經(jīng)存在一些聯(lián)系,而且不排除這些文化陶器的產(chǎn)生都受到華南最早制陶技術啟發(fā)的可能性[13](圖一)。約公元前6000年進入新石器時代中期中段后,各文化區(qū)交流顯著加速,中國大部地區(qū)文化交融整合成四個文化系統(tǒng),中原裴李崗文化的強勢地位凸顯并對外產(chǎn)生積極影響,從而有了早期中國文化圈或文化意義上早期中國的雛形(圖二)。約公元前5000年進入新石器時代晚期以后,進一步整合形成黃河流域、長江流域—華南、東北三大文化區(qū)或文化系統(tǒng),雛形的早期中國文化圈的范圍大幅擴張(圖三)。

圖一 中國新石器時代早期文化區(qū)系(前18000—前7000)
Ⅰ.繩紋圜底釜文化系統(tǒng) Ⅱ.平底盆—圈足盤—雙耳罐文化系統(tǒng) Ⅲ.深腹罐文化系統(tǒng) Ⅳ.素面圜底釜文化系統(tǒng) Ⅴ.筒形罐文化系統(tǒng)
1—3.釜(甑皮巖DT6(28)∶072、玉蟾巖95DMT9∶26、頂螄山T2206④∶1) 4.盆(上山H301∶1) 5、16.豆(上山H193∶1、雙塔ⅡT130②∶2) 6.雙耳罐(上山H226∶5) 7.圈足盤(小黃山M2∶2) 8、9.深腹罐(李家溝09XLL∶612、738) 10.素面釜(扁扁洞) 11—15.筒形罐(東胡林T9⑤∶20,轉年,雙塔ⅡT406②∶4、ⅡC2∶1、ⅡT117②∶11)(均為陶器)

圖二 中國新石器時代中期中段文化區(qū)系(前6200—前5500)
Ⅰ.釜—圈足盤—豆文化系統(tǒng) Ⅱ.深腹罐—雙耳壺—缽文化系統(tǒng) Ⅲ.素面圜底釜文化系統(tǒng) Ⅳ.筒形罐文化系統(tǒng)
1—4.筒形罐(盂)(磁山T96②∶38、25,興隆洼F171④∶10、F180④∶8) 5、10.深腹罐(白家T309③∶4、裴李崗M37∶3) 6—9、13、14、16、18、20、25.缽(白家T204H25∶1、T116H4∶2、T117③∶4、T121③∶8,裴李崗M38∶11、M56∶4,彭頭山T5⑤∶4、F2∶1,后李H1546∶1,跨湖橋T0410湖Ⅲ∶17) 11、22.壺(裴李崗M100∶10、后李H1677∶1) 12.鼎(賈湖H104∶6) 15、17、19、21、23.釜(罐)(彭頭山H2∶47、H1∶6,后李H3827∶1、H3832∶1,跨湖橋T0411⑧A∶132) 24.雙耳罐(跨湖橋T0411⑧A∶24) 26.圈足盤(跨湖橋T0513⑨C∶2)(均為陶器)

圖三 中國新石器時代晚期文化區(qū)系(前5000—前4200)
Ⅰ.釜—圈足盤—豆文化系統(tǒng) Ⅱ.瓶(壺)—缽(盆)—罐—鼎文化系統(tǒng) Ⅲ.筒形罐文化系統(tǒng)
1、15.筒形罐(趙寶溝F105②∶28、新樂) 2.尊(趙寶溝F7②∶15) 3、16.圈足缽(趙寶溝F105②∶11、新樂) 4、17.鼎(后崗H5∶6、北辛H706∶7) 5、8、19.瓶(壺)(后崗、姜寨T181F46∶11、北辛H1002∶12) 6、9、24.罐(后崗H2∶2、姜寨T276M159∶4、河姆渡T33(4)∶109) 7、10、14.缽(后崗H2∶1、姜寨T276W222∶1、劃城崗T28⑥∶1) 11、22.盆(姜寨T16W63∶1、羅家角T129④∶3) 12、18、20、23.釜(劃城崗T13⑦B∶5、北辛M702∶1、羅家角T128③∶20、河姆渡T26(4)∶34) 13、27、28.圈足盤(劃城崗M156∶1、咸頭嶺T9⑤∶1、T1⑧∶2) 21.盉(羅家角T107①∶2) 25.豆(河姆渡T211(4B)∶447) 26.杯(咸頭嶺T1⑤∶2)(均為陶器)

新石器時代之末的公元前4000年前后是個關鍵點。中原核心區(qū)的仰韶文化東莊—廟底溝類型從晉南—豫西—關中東部核心區(qū)向外強力擴張影響,由此造成仰韶文化的“廟底溝化”和黃河上中游文化的空前趨同局勢,廟底溝式的花瓣紋彩陶遍及大江南北,以前的三大文化區(qū)或文化系統(tǒng)的格局大為改觀,中國大部地區(qū)文化交融聯(lián)系成一個超級文化共同體或文化圈(圖四)。這個超級文化共同體,無論在地理還是文化意義上,都為夏商周乃至秦漢以后的中國奠定了基礎,標志著“早期中國文化圈”或者文化意義上“早期中國”的正式形成[14],堪稱最早的中國!之后從公元前3500年進入銅石并用時代,經(jīng)龍山時代,到夏商周“王國”時代,都只是在廟底溝時代形成的最早中國基礎上的延續(xù)和發(fā)展。

圖四 廟底溝時代文化上的最早中國(前4200—前3500)
Ⅰ.釜—圈足盤—豆文化系統(tǒng) Ⅱ.早期中國文化圈 Ⅲ.筒形罐文化系統(tǒng)
A.核心區(qū) B.主體區(qū) C.邊緣區(qū)
1、7、12、13.盆(章毛烏素F1∶4,廟底溝H11∶75,胡李家T1②∶1、H14∶2) 2、8、20.罐(章毛烏素F1∶2、廟底溝H322∶66、蜘蛛山T1③∶47) 3、10、14、16、22.缽(章毛烏素F1∶6、大地灣T1③∶1、胡李家T1004②B∶3、城頭山H210∶3、西水泉H4∶2) 4、9、11.瓶(廟底溝T203∶43、大地灣F2∶14、QD0∶19) 5.釜(廟底溝H12∶112) 6.灶(廟底溝H47∶34) 15、23、27.鼎(城頭山M665∶2、大汶口M1013∶5、崧澤M10∶3) 17、24、28.豆(城頭山M678∶4、大汶口M2005∶49、崧澤M30∶4) 18、25.杯(城頭山M679∶3、大汶口M2002∶8) 19.筒形罐(西水泉F13∶31) 21、26、29.壺(西水泉H2∶21、大汶口M1013∶2、崧澤M30∶3)(均為陶器)

廟底溝時代恰好也是社會開始走向分化的時代,開啟了早期中國文明起源的先河[15]。中原核心區(qū)河南靈寶西坡、陜西白水下河、陜西華縣泉護遺址已經(jīng)出現(xiàn)200—500平方米的大型“宮殿式”房屋,或許是公共“殿堂”兼首領人物的居所,意味著中原已經(jīng)率先開始了社會復雜化進程。而首領人物地位的凸顯,極可能就與領導戰(zhàn)爭有關。專門武器穿孔石鉞或許已經(jīng)具有軍權象征意義,如汝州閻村“鸛魚鉞圖”所昭示的那樣[16]。廟底溝時代中原文化大幅度擴張影響,帶動周圍的大汶口文化、紅山文化、崧澤文化等漸次開始了文明化進程,可能既與其令人仰慕的“文明”成就有關,也當離不開戰(zhàn)爭的直接促進作用。

我們曾經(jīng)推測東莊—廟底溝類型向陜甘地區(qū)的強烈影響,可能對應黃帝戰(zhàn)敗炎帝的“阪泉之戰(zhàn)”,“鸛魚鉞圖”或許就是傳說中黃帝打敗炎帝的“紀念碑”;而廟底溝時代河北平原后崗類型的衰亡,可能對應黃帝戰(zhàn)敗蚩尤的“涿鹿之戰(zhàn)”[17]。《史記·五帝本紀》記載,“天下有不順者,黃帝從而征之,平者去之,披山通道,未嘗寧居。”或許反映了一定的歷史事實。

三 最早中國的范圍和結構

廟底溝時代形成的最早的中國文化圈,東達海岱,西至甘青,南達江湘,北逾燕山,涵蓋了現(xiàn)代中國的大部地區(qū)。如果將全新世的亞歐大陸劃分為三大文化圈[18],那么最早中國這個稍小的文化圈,實際上是早期東方文化圈的主體部分,在西、北兩個方向則與早期西方文化圈和早期北方文化圈有所交錯。

就內部來說,最早的中國文化圈,是有中心有主體的三層次的多元一體結構。

晉西南、豫西及關中東部為中心區(qū),即仰韶文化東莊類型—廟底溝類型分布區(qū),最具代表性的花瓣紋彩陶線條流暢,設色典雅;雙唇口小口尖底瓶、折腹釜形鼎等典型器造型規(guī)整大氣。向外是主體區(qū),即黃河中游地區(qū)(南側還包括漢水上中游、淮河上游等),也就是除核心區(qū)之外的整個仰韶文化分布區(qū),花瓣紋彩陶造型因地略異,線條稚嫩遲滯,其中偏東部彩陶多色搭配,活潑有余而沉穩(wěn)不足。再向外是邊緣區(qū)即黃河下游、長江中下游和東北等仰韶文化的相鄰地區(qū),包含諸多考古學文化,時見花瓣紋彩陶,但主體器類仍為當?shù)貍鹘y(tǒng),常見在當?shù)仄魑锷涎b飾廟底溝類型式花紋。廟底溝時代三層次的早期中國結構長期延續(xù),至商周時期甚至發(fā)展為四層結構,與文獻記載商周王朝的內外服制度吻合,成為秦漢直至現(xiàn)代中國多民族國家、多元一統(tǒng)政治文化的基礎。

據(jù)《史記·五帝本紀》記載,黃帝曾經(jīng)“東至于海,登丸山,及岱宗。西至于空桐,登雞頭。南至于江,登熊、湘。北逐葷粥,合符釜山,而邑于涿鹿之阿”。這與考古學上最早中國的范圍何其相似!在《史記·五帝本紀》以及《大戴禮記》的《五帝德》和《帝系》所記載的古史體系中,五帝一脈且以黃帝為宗,傳說中甚至連北狄也屬于黃帝族系,正與東莊—廟底溝類型的深遠影響吻合[19]。不管早期中國各區(qū)域文化后來發(fā)生了怎樣的變化,但廟底溝類型的文化“基因”長期傳承,黃帝作為人文共祖的思想深入人心,成為持久的民族記憶。換一句話說,中華民族各區(qū)域關于黃帝的記憶,可能很大程度上是真實歷史背景的投影,而非如某些人所言只是后世編造、想象或者攀附的結果。

四 最早中國的文化特質

最早中國之所以成為一個相對獨立的文化圈,就是因為她有獨特的物質文化特征和文明特質。我曾論述過早期中國的特質有以農(nóng)為本、穩(wěn)定內斂、禮器禮制、整體思維、世俗觀念、祖先崇拜等幾項[20],這當中最基本的特質是以農(nóng)為本,最核心的觀念是祖先崇拜。

早期中國處于氣候適中的中緯度地區(qū),擁有黃河、長江兩大河流,占據(jù)適合耕種的廣袤黃土地帶,1萬多年前即發(fā)明稻作農(nóng)業(yè)和粟作農(nóng)業(yè),形成互為補充的兩大農(nóng)業(yè)體系,至最早中國形成的廟底溝時代農(nóng)業(yè)已成生業(yè)經(jīng)濟主體,以農(nóng)為本的觀念根深蒂固。發(fā)展農(nóng)業(yè)需要長遠規(guī)劃和穩(wěn)定的社會秩序,具有規(guī)范節(jié)制功能的禮制應時而生。比如中原核心區(qū)廟底溝類型和西王類型之交的靈寶西坡大墓,墓室闊大且有二層臺,隨葬精美玉鉞以及成對大口缸、簋形器等陶器,彰顯出墓主人具有崇高地位;但隨葬品最多一墓不過10余件,且多為粗陋明器,顯示出生死有度、重貴輕富、井然有禮、樸實執(zhí)中的特質[21]。一般廟底溝類型的墓葬則基本不見隨葬品,也當并非都是“貧困”所致,更應與其樸實節(jié)制的觀念相關。這樣的以農(nóng)為本和禮制觀念,經(jīng)夏商周三代放大,一直傳承到近世,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中國的基本發(fā)展道路,塑造了中國的基本社會格局。

早期中國罕見埃及、西亞那樣的大型神廟、神祠、偶像等神祇崇拜遺存,尤其中原核心地區(qū)更是如此。其原始宗教信仰主要蘊含在以農(nóng)業(yè)為基礎的日常生產(chǎn)生活當中,祖先崇拜應當是這個信仰體系的核心。早期中國墓葬基本都是土葬,講究讓先人“入土為安”,實質或許是為活著的人提供繼承祖先土地長期農(nóng)耕的合理性。中原等地自裴李崗文化以來,墓地就分區(qū)分組,排列有序,其空間秩序應當主要依據(jù)血緣輩分,體現(xiàn)對祖先的敬重和長久歷史記憶,也應當是現(xiàn)實中重視氏族社會秩序的反映。參照文獻傳說,早期中國不像西方有那么豐富的創(chuàng)世神話,有的只是祖先們一代代傳承奮斗的傳說,考古與傳說基本可互相印證。發(fā)展農(nóng)業(yè)需要較為精確的天文、地理知識和相應的宗教觀念,考古上也確有可能與早期天文有關的遺存發(fā)現(xiàn)[22],但在傳說中這些天文知識的擁有者基本都還是先祖。這樣的“聚族而葬”習俗和祖先崇拜觀念,可能對應現(xiàn)實中“聚族而居”的社會模式,至西周以后形成強大的宗法制度和孝道觀念,并延續(xù)至今。

(本文原載《中原文物》2019年第5期)


[1] 論文首次在1986年美國弗吉尼亞州艾爾萊召開的“中國古代史與社會科學一般法則”國際學術會議上宣讀。嚴文明:《中國史前文化的統(tǒng)一性與多樣性》,《文物》1987年第3期。

[2] 張光直:《中國相互作用圈與文明的形成》,《慶祝蘇秉琦考古五十五年論文集》,文物出版社1989年版,第6頁。翻譯自Kwang-chih Chang,The Archaeology of Ancient China,F(xiàn)ourth Edition,Revised and Enlarged,Yale University Press,1987。

[3] 蘇秉琦:《中國文明起源新探》,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9年版,第161—162頁。

[4] 趙輝:《以中原為中心的歷史趨勢的形成》,《文物》2000年第1期。

[5] 韓建業(yè):《論新石器時代中原文化的歷史地位》,《江漢考古》2004年第1期;韓建業(yè):《論早期中國文化周期性的“分”“合”現(xiàn)象》,《史林》2005年增刊。

[6] 韓建業(yè):《裴李崗文化的遷徙影響與早期中國文化圈的雛形》,《中原文物》2009年第2期。

[7] 李新偉:《重建中國的史前基礎》,《早期中國研究》第1輯,文物出版社2013年版,第1—18頁。

[8] 何駑:《最初“中國”的考古學探索簡析》,《早期中國研究》第1輯,文物出版社2013年版,第36—43頁。

[9] “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詩經(jīng)·小雅·谷風之什·北山》)一句所表述的周王名義上所擁有的“天下”,既包括周王直接控制的王畿區(qū)或狹義的“中國”,也包括各諸侯國區(qū)域或“四方”。

[10] 李零:《禹步探原——從“大禹治水”想起的》,《書城》2005年第3期。

[11] 許宏:《最早的中國》,科學出版社2009年版,第226—229頁。

[12] 蘇秉琦:《關于重建中國史前史的思考》,《華人·龍的傳人·中國人——考古尋根記》,遼寧大學出版社1994年版,第114—123頁。

[13] 張弛:《中國南方的早期陶器》,《古代文明》第5卷,文物出版社2006年版,第16頁;韓建業(yè):《中國新石器時代早中期文化的區(qū)系研究》,《考古學研究》(九),文物出版社2012年版,第24—36頁。

[14] 韓建業(yè):《廟底溝時代與“早期中國”》,《考古》2012年第3期。

[15] 蘇秉琦早就指出,距今6000年是“從氏族向國家發(fā)展的轉折點”。蘇秉琦:《迎接中國考古學的新世紀》,《華人·龍的傳人·中國人——考古尋根記》,遼寧大學出版社1994年版,第238頁。

[16] 嚴文明認為所謂“鸛魚石斧圖”,是紀念白鸛氏族打敗鰱魚氏族的“具有歷史意義的圖畫”。只是圖畫中的“斧”穿孔并有裝飾考究的柄,其實就是鉞,且不明是石還是玉,故稱“鸛魚鉞圖”可能更貼切。參見嚴文明《〈鸛魚石斧圖〉跋》,《文物》1981年第12期。

[17] 韓建業(yè):《涿鹿之戰(zhàn)探索》,《中原文物》2002年第4期。

[18] 我2015年提出的亞歐大陸的三大文化圈,即以中國黃河和長江“大兩河流域”為中心的“早期東方文化圈”,以底格里斯河和幼發(fā)拉底河“小兩河流域”為中心的“早期西方文化圈”,以及東、西兩大文化圈以北的“早期北方文化圈”。

[19] 最近發(fā)表在《自然》雜志的一項語言譜系研究,認為原始漢藏語分化成現(xiàn)代語言的最早年代在距今約5900年前,地點可能在中國北方。這與廟底溝類型的擴張和廟底溝時代早期中國的形成在時空上都正相吻合。Menghan Zhang,Shi Yan,Wuyun Pan & Li Jin,“Phylogenetic evidence for Sino-Tibetan origin in northern China in the Late Neolithic”,Nature,2019,DOI:10.1038/s41586-019-1153-z.

[20] 韓建業(yè):《早期中國——中國文化圈的形成和發(fā)展》,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版,第269—271頁。

[21]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靈寶西坡墓地》,文物出版社2010年版;韓建業(yè):《西坡墓葬與“中原模式”》,《仰韶和她的時代——紀念仰韶文化發(fā)現(xiàn)90周年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文物出版社2014年版,第153—164頁。

[22] 馮時:《文明以止:上古的天文、思想與制度》,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8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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