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再發生類似于上次的那種事情，這回吳靜姝只單獨約了沈玙一個人。

“這里！”

看到沈玙了，吳靜姝歡天喜地的朝她招手，可下一秒她身后的小可憐跟屁蟲冒了出來，我們小吳臉瞬時拉老長，撅著嘴抱怨。

“怎么老帶著他啊？都不能好好的過我們的二人世界了。”

沈玙瞥了傅煬一眼，勾起唇，“他不想出來，我偏要他出來，你不覺得這種強迫人的感覺很好好玩嗎？”

吳靜姝不懂，但配合，她拊掌大笑，“好玩好玩，不愧是你！”

傅煬：神如經。

兩個女人喝了起來，將小可憐忘的一干二凈。見狀傅煬找了個稍稍安靜點的地兒，熟練掏出卷子開始做題。

過了一會兒，一個衣著清涼、打扮艷麗的女人擠著他坐下。

“弟弟好帥啊，成年了嗎？怎么在酒吧寫作業？要不要陪姐姐喝一杯？”

“不喝。”

傅煬冷著臉往旁邊挪了挪。

女人仍不死心，一只手端著酒往他嘴邊湊，另一只手朝他胯下摸。

“喝一點嘛弟弟。”

沈玙余光一直關注著他那邊的動靜，見有人騷擾，拉著吳靜姝過去一把將人扯開。

“沒看見是學生嗎？未成年你都想泡，要不要我送你去局子里喝杯茶？”

女人悻悻離開。

有點崩人設，沈玙開始強行挽尊，朝著瘸子的好腿踢了一腳，沒怎么用力。

“廢物！當狗都當不明白。你是我的狗，只能被我一個人欺負，懂了嗎？”

傅煬抬頭瞪她，沈玙這才注意到，他的臉和脖子都是紅的，眼睛也紅紅的。

被嚇到了嗎？沈玙想。

在她的那個世界，十七歲可以嫁人當娘了。但在這里，十七還是可以抱著媽媽撒嬌的大寶寶，遇到這種事情會害怕，倒也正常。

下次不能帶他來酒吧了，不安全。

傅煬也確實被嚇到了，但更多的是惡心。想暴走的時候，腦子里面突然閃現出李旭笙說過的話，眼睛沒跟大腦打好商量便自作主張的示了軟。

反應過來時，自己都想恥笑自己。

賤胚子。

她怎么會。

可沈玙的反應讓他意外，她惡毒的嘴臉在看見他眼睛的那一瞬，就變得不自然起來。

雖然極力遮掩，但她眼中零星的心軟之色他看的真切。

鬼使神差的，他垂下眼瞼，細長的睫毛隨著眼皮顫動而輕輕抖動，他小聲道：“我不想待在這兒，我們回去好嗎？”

等回過神來，他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身旁女人的側臉在車燈的映照下忽明忽暗，平日里看著面目可憎，現如今倒覺得有幾分溫柔在的。

傅煬不知不覺盯著看了好久。

沈玙被看的毛毛的，便給了他一肘子。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我警告你，回去敢跟你爸說你就死定了。”

傅煬收回了視線，嘴角扯出一個不明顯的弧度。

“虐待我的時候也沒見你怕啊，小、媽。”

“然后呢，你要去告狀嗎？”

傅煬沒回答，扭頭去看窗外。

街頭巷尾，霓虹閃爍，不遠處的高樓大廈，戶戶都亮著暖黃色的燈光。

太亮了。

他閉上眼。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那也要看大人愿不愿意給。”

很快就到了傅煬的第二次月末考核，考完最后一門沒多久，老師們便給了成績。五百八十四分，達到了沈玙給訂的目標。

“說到做到，明天帶你去見你媽。”

傅煬沒說話，只是將袖口攥的皺巴巴。

007：“宿主，你昨天不是去見過小可憐蟲他媽了嗎，就她那樣的，你不怕小可憐蟲嘎嘣一下抽過去了？”

沈玙：“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我們賭一把。”

第二天，沈玙帶著傅煬去往S市。一路上不論她說什么，傅煬都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不怎么回應。

車最終在一個別墅區門口停下，沈玙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是個女人。

“帶他來了？我跟保安說一聲，你們進來吧。”

掛斷后，沈玙將手機收起來，將車重新啟動。

傅煬卻在這時拽住了她的胳膊。

“我不想去了。”

他聲音低低的，像是一陣風就能吹散，也得虧是沈玙聽力好，才知道他說的啥。

“你說你想見，好，我大老遠開車帶你過來。現在你又不想見了，逗我玩兒呢？”

話是難聽的，表情是不耐煩的，但她如他愿將車掉了頭。

“我不知道，我只是害怕。不見她我還能偶爾騙騙自己或許是有人愛的。見了，就徹底沒一點念想了。”

他此刻就像青春傷痛文學的男主，周身被悲傷籠罩，脆弱、孤獨，急需人來拯救。

沈玙一個巴掌拍在他頭上，罵罵咧咧道：“蠢貨！你不是人啊，你不會自己愛自己？你知道你現在像什么嗎？一個搖尾乞憐的狗，周圍骨頭堆成山你看不到，偏偏要等著人喂你，別人開心了隨手丟個骨頭，你奉若珍寶，覺得被愛了，其實狗屁都不是。廢物！”

“你當然不在乎，你什么都有。你最沒資格說我！”

“你個臭小子，幾天沒揍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吧？”

“你有本事打死我！”

傅煬梗著脖子，大有一副硬剛到底的架勢。

“要不是你天天打我折磨我，我早就走出來了。你個毒婦，我討厭你！”

傅煬本以為她的巴掌會呼到臉上，甚至會按著他的頭往玻璃上磕，可她卻笑了，笑得停不下來。

他愣了一下，覺得自己又被侮辱了，便接著罵，誓要把這些年受到的非人待遇全都發泄出來。

“我蠢？我看最蠢的就是你，他傅云旗就是不喜歡你，就是不想和你生孩子，你還傻傻的信他的話覺得是因為我，我要有那么大本事，在你打我的時候，就讓他跟你離婚！”

“死戀愛腦，放著一大堆優質男青年不找，非得找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怎么？你有戀老癖啊？”

“我要是他，我也不喜歡你，又蠢又惡毒，生個孩子都怕是個智障！”

沈玙雙手捂臉，肩膀抖個不停。

“垃圾，說你兩句都哭，你要是像我一樣被打幾年，骨灰早都被蟲子啃完了。”

“還哭，你還有臉哭？”

“喂！別哭了。”

“你其實就是蠢了點，壞了點，也…沒那么糟糕。”

“傅云旗可能也是愛你的，只是沒那么明顯。”

“別…難過了。”

007：“別笑了，蘋果肌要出來了。”

沈玙：“這小子舔一下嘴能把自己毒死。”

007：“你再不理他，他要自閉了。”

沈玙終于將手挪開，抽了張紙巾擦了下眼角的淚。

眼淚都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