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張狂，化成自己本來的模樣，準備上前吸食池魚的殘念。

魅妖伏在雪地上，將手放在池魚額頭，嗅著那殘留的血腥味，格外芬芳。

越想越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得意，她感受到眼前軀體上殘留的無比濃郁的殘念，興奮的身體微微發抖。

好多，好多，我只要全部吸食，化為己用，就能功力大漲，再不受那死男人的控制！

全是我的！全是我的！

她快樂的忍不住呻吟，體內力量充盈，蔓延四肢，舒服的毛孔都要打開了。

沉醉在無窮的力量里。

“舒服嗎？快樂嗎？得到力量是無上的享受吧。”

冰天雪地中，這聲音不斷從四方傳來，循環往復，迷人心智。

魅妖頓時從美夢中清醒過來，這她太熟悉不過了，是美夢，是幻境。

她想要停下來，可卻收不回手，那殘念依舊源源不斷的往她身體里鉆去。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她從快樂的至高點跌入谷底，摔得美夢支離破碎，四處求救五門。

狠下心來，自斷其臂。

血噴濺出來，糊了地上女子一臉的血，魅妖忍著斷臂之痛，封住自己經脈止血。

她要逃出這個編織的夢境，可風雪漫無邊際，無論她跑到哪里都能看到池魚滿臉是血，躺在地上的尸體，還有她的斷手。

而她的身體也漸漸腫脹起來，體內好像有東西在破壞她的經脈，丹田，甚至想要破體而出。

荒無人煙，風雪做伴，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她絕望了，躺在雪地里等死。

可偏偏這時，有人走了出來。

是那個死男人！

她爬過去求救，男人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和他對視。

“你再看看我是誰。”

一張美人面，是那被她殺死的女修。

還是夢境嗎？

魅妖絕望，脫力倒下。

此時的她已經不再美麗妖嬈，體內的東西已經不安分于這個承載物，她已經腫得不成樣子。

可那女修沒有伴隨著她念頭的消失而消逝，反而蹲在她旁邊，問她。

“絕望嗎？”

魅妖沒有回答，她空洞的眼睛流出兩行清淚。

“那些被你殺死的人，和你一樣絕望痛苦。”

魅妖眨眨眼，側過頭，不解的看著她。

身為魅妖，她從小接觸的都是貓鼠玩弄之術，生來就是要將別人折磨致死的。

“嗤，惑人心智終將被人所惑。你抓住的是人性的弱點，不是人性的惡，這樣害人，著實惡心。”

“窺探秘密，頂著他人心中最珍視之人的臉，無論他人殺與不殺，都會嫌臟的。”

池魚目光清明，輕輕撫去魅妖臉頰上的碎發。

“若有來生，莫再作惡了。”

體驗過一遭幻境中人被百般折磨時心中的絕望，魅妖心如死水，耳邊人千言萬語她都聽不清楚，只有腦海中的嗡嗡聲。

她要死了。

但她不解，為何自己會死于自己最引以為傲的魅惑之術，明明，眼前女子只是一介修士。

“為什么我會輸？”

池魚不言語，展開了自己背后九尾和半張狐面。

原來，是九尾狐族……

有東西破體而出了，是她以為的殘念。

魅妖看到，黑白相間的氣流從她血肉中沖出。

恍惚間，她想起男人帶她來這里的第一天。

那縫隙邊的氣體也是這樣，黑白之氣流動，像一雙眼睛，靜靜地注視著這里。

魅妖永遠的合上了雙眼。

可嘆風雪依舊。

池魚看著魅妖體內吸收的仙魔之氣直沖向天空中縫隙所在的地方，內外仙魔之氣相吸，瘋狂匯聚到封印一點。

強大的沖擊力導致封印愈加松動。

池魚看向遠處被她打暈的凡人，他是被抓過來看守裂隙的，倒也可憐。

她給那人套件防御法器，燃一張順行符，又留了張給厲任性紙條，將他傳送到天權。

封印處氣流向上，形成小型漩渦，漸漸擴張。

她著實沒想到，這匯聚過后的仙魔之氣會產生如此強大的威力，只能硬著頭皮先上。

內外的仙魔之氣隔著一道透明的封印，可內外互相吸引的力量過于龐大，封印已經有了破裂的痕跡。

這封印若是破了后果不堪設想，仙魔之氣泄出，這世界將變成絕殺之地，再沒有修士可以修煉，飛升，甚至是無人能生存。

而且有人曾沖破裂隙，偷渡到仙界，她稱這種人為偷渡者。

偷渡者身體沒有仙的韌度，沒有吸收仙氣的能力，更沒有引渡者引導和仙府庇佑。

偷渡到仙界，不是寸步難行，就是淪為魔族的美餐，橫豎都是一死，短暫如曇花一現。

她也是碰巧了遇見一位偷渡者，一路追蹤下，才掉進裂隙到了下界。

話說回來，她也算是個偷渡者。

不同之處在于，來到這里非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