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燕很快就回家拿了些生活用品和劉秋湊到的四百元錢回來了。

陳美正趴在床前睡覺，李四代則坐在一旁看著陳萍的點滴。

陳燕去接了熱水來給陳萍擦臉上和身上的血跡。

凌晨的時候陳萍的點滴打完了陳燕才回家休息。到天光的時候她又起來殺了一只雞用婆婆的鍋灶熬了湯拿去醫院給陳萍喝。

她到的時候陳萍已經醒了，睜著兩只大眼睛目光呆滯的看著天花板。

陳美見她進來，輕輕拉拉她的衣裳滿眼通紅的說“怎么叫也不說話。”說完跑出去抹眼淚。

陳燕沖陳萍叫了聲“姐，是我，老四！”

陳萍也沒搭理她，又閉上了眼睛。

陳燕的眼淚簌簌的落到白色的床單上，她想，姐姐一定是累了，不想說話就算了，讓她好好休息罷了。

她把雞湯遞給李四代“你喝了吧！還熱著呢。錢我已經交了，你好生照顧你媽媽。我去你家一趟，看看你弟弟怎么樣了，也找你爸爸談一談。”

李四代伸手住著她的手臂“四姨，謝謝你，不要打我爸！”

陳燕點點頭僵著身子出去了。

以牙還牙，有仇報仇向來是他行走的準則。可是這一次呢？她不知道該怎么辦。

李強既是陳萍的丈夫，她不知道陳萍心里怎么想的。還是陳燕的親表哥，陳萍嫁的是自己母親的哥哥家的兒子，就算撇開陳萍的面子，還有李美鳳的面子在那里。她是真不能怎么著李強了。可是陳萍的打就白挨了嗎？

她心事重重的回家去。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個事兒。這種時候她急需丈夫劉秋的意見和建議。

寒冬臘月的，出了太陽暖融融的劉秋正坐在中門下曬著太陽看報紙，劉婷和奶奶出去串門兒去了。

陳燕走過到他身旁坐下“我姐夫打的人，偏這個姐夫也是我的表哥。你說，這事兒怎么整？我倒是想沖去打他一頓解解氣，可兩個孩子不樂意，我媽也不樂意啊。”

劉秋把手里的報紙放下，看著她“我的意思，得等你姐好一點了，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后還得看她怎么想的。婚姻本就不易，加上還有兩個孩子，不可能輕易斬斷一切。如果她還想繼續過，那就找幾個親戚好好去找李強說道說道。如果她不想過了，那就商量離婚。走到離婚這一步，也就不管什么撕破臉皮什么的了。該怎么著，怎么著。”

陳燕聽了，懵了一下，其實她也沒經歷過這種事情，提到離婚她也有點不知所措。“我也沒想到離婚上。當年她嫁的可是我父母都滿意的人家。那么多年了，我們也沒聽說李強會打女人！唉！”

“我的理念里，無論發生什么事情，既然一個大男人能夠把一個女人打成這樣，這樣的人當然是離得越遠越好了。可是眼下他們有孩子這些，也不是說斷就斷的。所以還是聽聽你姐的意思吧！”

陳燕點點頭“你說的對，他一個大男人，動手把女人打成這樣，算什么英雄好汗？等大姐清醒點，我一定問清楚了，好去找這個王八蛋算賬！”

陳萍第三天的時候整個人好多了，也肯和親戚朋友說話了。

陳燕帶著劉婷到衛生所看她，她泛起一個疲倦的笑容來“我們小婷啊，都長成大姑娘了。來姨媽看看！”陳燕伸手推了推劉婷的背。劉婷立刻走到陳萍跟前道“大姨，我媽媽說你身體不舒服，你要好好吃飯休息才能快點好起來。”

陳萍的笑變得好看了一點“真乖，還會心疼人，女兒就是貼心啊！”她感嘆了一句。

“大姐，你怎么想的？還和李強過嗎？”陳燕小心翼翼的問。

陳萍先是愣住了，隨后立刻說“過啊，怎么不過？我怎么舍得兩個孩子？跟著他，只會受罪。”

陳燕又問“他為什么事情打的你？”

陳萍淡淡的回她“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我給四代攢著上初中的學費和生活費，他發現了，非要拿去賭。我就和他吵起來了，他喝了點酒，就開始發酒瘋。動起手來沒輕沒重的，就這樣了。”

陳燕的手緊緊握成拳頭“這哪是沒輕沒重？這是往死里打！要是四代不帶你來看醫生，你肯定活不過來了。”

陳萍卻笑道“沒事兒，都過去了！”她的笑帶著苦澀，帶著無奈，但更多的是假裝出來的無所謂。

陳燕在心里已經打定主意，既還想過，她必須帶上親戚去和李強好好談談。絕不能讓他這樣欺負陳萍。

“是啊，都過去了。但是，大姐，你千萬不要忍著。如果他對你動手，你就跑回家，帶著孩子一起回去老家。不要對著李強。還記得小時候咱爸怎么教我們的嘛？被人欺負了就打回去，打不過就跑。現在也是一樣的，打不過你就跑，知道嗎？”

陳萍點點頭“你別操心我了。該干什么干什么去，這兒又四代呢，他會好生照看著我的。”

陳燕嗯了聲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陳萍與她道別“去吧，我睡會兒。”說著就躺了下去。

陳燕從衛生所出來后回家叫上劉秋開著拖拉機先去學校叫上陳美才去了陳萍和李強的家里。

到寨子后陳燕并沒有直接去李強家，而是去了她叫三姨的一個人家里。她家有三個兒子，比陳燕笑幾歲，個個都是大小伙子。陳燕打算帶上他們去和李強見面。

顯然大家都知道陳萍被打傷的事情了。陳燕剛一進門他家的大兒子就問“我大表姐好點沒？”

陳燕道“好多了。我今天就是為了這事兒來的。我大姐還是想繼續和李強過的。所以我想著叫上你們一家人，去他家和他說道說道，也做個見證人，讓他做個保證，以后再也不對我姐動手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表姐，你在這兒等我，我這就去前面地里叫上我媽和我弟弟他們，一起到李強家要個說法。

陳燕站在大門口等他，沒一會兒他的兄弟和父母就出來了。

三姨緊緊抓著陳燕的手臂道“你姐夫真是瘋魔了。現在成天賭博，沒錢就找你姐要。不給就打。光我知道的都兩三次了。”

陳燕道“所以我才來找你們，希望大家一起勸勸他，也嚇嚇他，能夠有所好轉。”

“走吧，剛才我看到他正在家吃酒呢。等會兒他又該去哪個山頭做賊了？”

于是陳燕的三姨和三姨夫帶著三個兒子一家人與陳燕陳美姊妹兩還有劉秋一起風風火火的去了李強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