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林，你為什么讓小滿上去！”

久久峰下，師玄衣提著劍，她此刻已經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火氣了。

“什么？”姜林皺著眉，看著很詫異。

師玄衣見姜林這幅神態突然感覺很不對勁，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你不知道小滿上去了？”師玄衣想要確定剛剛自己的猜測。

姜林搖頭，“小滿說她和張小遠出去尋那些剩下的天圣教余孽……”

啪！

姜林話沒說完，師玄衣隔空一巴掌扇在姜林臉上。

“你清醒些！”

姜林被一巴掌扇的愣在原地，他呆呆地看著面前這個絕美的女人，他的眼神中閃現出一些……迷茫之色。

姜林望了望身后高不見頂的久久峰……

啪啪啪！

姜林自己給自己扇了幾巴掌，然后他晃了晃自己的腦袋。

“我……不記得小滿和我說過什么了！”

說到這兒姜林猛然驚醒，隨即被嚇出一身冷汗。

“著道了！”這是姜林的第一個想法。

師玄衣見狀冷笑一聲，她不再說什么，她已經知道怎么回事了。

師玄衣轉身，她要再次回到神女峰……

……

師玄衣走了，姜林將長槍杵在地上，槍尖朝上。

他的雙手緊緊握著槍尖，鮮血很快便染紅了整桿長槍。

……

……

絕壁上，少男少女擁在一起隨著狂風搖擺。

“張小遠……張小遠！醒來！”

姜小滿直到此刻方才清醒……自己為什么要跟著張小遠爬山……她是知道久久峰有古怪的，為什么會跟著張小遠來爬這座山……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清醒的，現在發現剛剛的自己也根本不清醒。

什么不服輸……不服輸不代表自己會上來找死。

這山的古怪遠超張小遠的想象。

張小遠此刻心中滿是焦急還有愧疚，他后悔帶姜小滿上這座山……他不明白自己都如此做了姜小滿怎么還不跟他下去。

“下去……下去！”張小遠聽不見姜小滿在說些什么，他只是想要姜小滿和他一起下去。

崖壁陡峭，姜小滿此刻只有右手的三根手指頭摳著一塊凸起的石塊。

張小遠抱的很緊，此刻的她既不能上也不能下，只能僵持在這一個地方。

張小遠的身體重的可怕，最大的原因便是他身后的那把刀。

姜小滿將騰出來的左手將自己背后的晨旭解開，想要棄劍減重。

張小遠察覺到姜小滿的動作，他沒有阻止，任由那把劍掉入深淵。

“我身上的斬山太重，也要扔了！”

想到這兒，張小遠的右手緊緊環著姜小滿的腰，右手手掌還緊緊抓著姜小滿腰間的束腰絲帶……

張小遠將騰出的左手解開斬山……最后兩人都一身輕了！

“快點，這下我們下去了吧！”張小遠又雙手抱緊姜小滿的腰，他愈發急切的要“帶”姜小滿下去。

姜小滿力很大，但經過這一通掙扎也不免疲憊了起來。

“張小遠，我們下去……你先從我身上下來！”姜小滿用盡了自己平生最大的聲音喊道。

“什么……你還要上去？不行，一定要下去……這山有古怪！”

張小遠隱約間似聽見姜小滿說還要上去的字語。

……于是，張小遠心中又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張小遠，你干什么！”

素來冷靜的姜小滿都慌張了起來。

只見張小遠非但沒有從自己身上下去，反倒順著她的腰身爬了上來，一雙惡爪甚至抓住了一些不可名狀的事物……

“張小遠，下去！”姜小滿有些絕望的大喊。

張小遠繼續順著姜小滿的身體向上爬，直到他的雙手環住了姜小滿的肩頸，然后張小遠奮力向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最后他的右手抓住了姜小滿攀附崖壁的那只手。

“我說……下去！”張小遠的眼睛紅了起來。

不是憤怒，是一種擔心急切到瘋狂的模樣……

姜小滿不再叫張小遠住手，她的眼神忽然變的無比堅定起來，任由張小遠抓著自己的手搖晃。

姜小滿艱難的再次緩慢地向上爬去……

撕拉一聲！

由于張小遠的右手太過用力，姜小滿的右臂裙袖被撕裂，露出她雪白的肌膚，也露出了五道血紅色的爪印。

姜小滿不為所動，眼神越發堅定起來，直到某一刻她的眼睛也和張小遠一樣的紅……

不是憤怒不是悲傷，而是一種堅定到極致的決絕。

她現在，只想爬過這段崖壁。

張小遠見自己的動作沒有起到絲毫作用，他焦急的近乎瘋狂。

“下去啊下去啊……為什么不下去！”

張小遠勒著姜小滿的脖子瘋狂搖晃著，淚水奪眶而出順著狂風飄散在這段絕壁之上。

“啊啊啊……你快下去啊……求求你快點下去啊！求你了……求你了！”張小遠嚎啕大哭起來，近乎瘋魔。

姜小滿的手臂在顫抖，腰身在發燙……她知道那是自己快要沒有力氣了。

只是她的速度依舊不減，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越發凜冽起來。

直到某一刻她感覺自己的腰間一涼……原來是她的裙帶松了……

張小遠還在瘋狂，他一口咬在姜小滿的雪白的細頸上，滾燙的鮮血流入口中，也浸紅了姜小滿白色的里衣。

姜小滿不管，她還在堅持著向上攀爬。

于是，近乎垂直的崖壁上出現著那詭異的一幕：一位紅裙少女正奮力地攀爬在崖壁上，一個黑色麻衣的少年攀在那少女身上。少女瘋一樣不顧一切地攀爬，少年不顧一切的撕扯著少女的身體要阻止少女攀爬。

一個瘋狂的要向上，一個瘋狂的要向下。

兩個相反的念頭在此刻達到最頂峰。

張小遠早已失了神志，他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要和姜小滿一起下去。他后悔帶姜小滿上來，他無比渴望想要姜小滿下去。

姜小滿也失了神志，她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要帶張小遠上去。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跟張小遠上來，但現在她無比渴望的要上去。

她的雙手早已血肉模糊，每一步都在絕壁上留下一個鮮紅的血印。

發現怎么也阻止不了姜小滿向上攀爬的張小遠失去了最后一分理智。

他徹底陷入癲狂，一張大嘴上滿是鮮血……姜小滿的脖頸、肩頭到處是張小遠留下來的齒印。

姜小滿渾身徹底被血水浸濕。

張小遠依舊沒停下，他開始撕扯著姜小滿的身體。

“住……住手！”

姜小滿的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下去下去……下去下去下去……”張小遠貼在姜小滿的耳邊不停地喊著這些字語。

然后他伸手勒住了姜小滿優美的滿是鮮血的頸部。

姜小滿每上一步，張小遠便每用力一分。

漸漸地，姜小滿的臉色蒼白了起來，然后又由蒼白變得烏青。

她的手開始用不上力了……

“下去下去下去……”張小遠依舊在她耳邊不停喊著。

姜小滿感覺自己的目光前開始變得朦朧起來……她想要松手了……

“上去……上去……上去……”

“上去！”

耳邊一直有一道聲音在催促著她。

那聲音像是父親像是母親像是滄河爺爺……像是……那一千一百二十一條亡魂！

“啊！”

姜小滿雙目淚水揮灑，一股巨大的力從她的身體中迸發而出。

張小遠被迫松開了手，身體開始下墜……

下墜的那一刻張小遠看見了崖頂……那崖頂就在面前，只有一步之遙。

張小遠的眼睛開始變得清澈。

“上去！”

張小遠不知道姜小滿聽不聽得到，這一喊他用盡了全力。

喊完后，張小遠認為自己應該要死了。

“這一次怕真要死了！”

當這最后一個念頭升起，他感覺到自己身體一緊……

衣衫在吱吱作響……

像是要承受不住他的身體。

張小遠抬頭看去。

她的衣群殘破，渾身早已被鮮血染紅。她一手緊扒崖頂，一手緊抓著張小遠的衣襟。

她眼中的淚痕還沒干，她的眼睛也變得清澈起來。

“上來啊！”

姜小滿哭喊著。

這她人生第一次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