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小殷已經睡著，張小遠洗完身上的血污，盤腿坐在床上。
張小遠閉著眼睛，他今天又去了一趟天樞，不為別的，只為了了解天圣教和沙城。北荒歷來是帝國死敵，全天下人都知道。所已他腦海里想的都是天圣教與沙城。
天圣教。
她存在的時間很少，只有短短十多年時間，但卻很迅速的成長起來了。
起初天圣教很低調，她從不招惹任何勢力，更不會觸帝國的虎須。一直默默的在西荒招收信徒，直到近幾年才和帝國起了沖突，主要是招收信徒招到了帝國西境一些州郡。
西境的一些州郡天樞的人都曾帶人進西荒圍剿過天圣教，但他們躲的很緊，一直未能根除。
但其實帝國上層都知道，不是不能，而是天圣教已經成了氣候，動手的代價很大，也許能毀了天圣教根基，但余下來的天圣教頂尖高手必定會給帝國帶來巨大麻煩。
就像上一次中陽州出現的那兩個飛升境，都是天圣教的副教主，而最神秘和強大的天圣教教主還一直沒露過面。
而天圣教能崛起的如此迅速，背后必定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具田原說經過上次的事，皇帝已經下定決心要剿滅天圣教了。
但張小遠也只能了解到這些。
畢竟，他太弱了！
然后是沙城！
沙城來歷無人知曉，只知道從誕生到現在已經有千余年的時間了，一直只做收錢殺人的勾當。在大恒帝國一統天下之前的八百年宗門諸侯亂戰時期十分活躍。也曾是大恒帝國一統天下的一大阻礙，只是后來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
所有人只知道沙城在西域的沙海之中，但沒人能找到過她。
沙城能得罪帝國還能很好的存在，存在的時間還如此悠久，她必然是比天圣教還要強大的存在。
“師父，他們說你是沙城的人，殺過許多無辜之人，他們都不把你的死當一回事！
但我會，我一定找到沙城，我要看看，那個你逃出來的地方是什么樣的，我也會找到天圣教，用他們所有人的血來祭奠你！
只是我還太弱！
不過既然我活了下來，那我便一定會強大起來！
師父，你再等等……再等等！”
張小遠嘴巴輕輕念著，然后他突然伸出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圓。
他想起那天晚上那個和自己很像的奇怪少年教給他的神術。張小遠覺得那神術很強大，幾乎有起死回生之效。
只是張小遠在空中畫了許久，也沒有任何反應。
“只有跟著我，你才能施展神術！”
一道聲音突然在張小遠腦海中響起，隨即他意識再次沉淪，回到了第一次那個灰暗的空間內。
張小遠再一次見到了那個和自己長的很像的少年。
“為什么我施展不了神術？”張小遠盯著少年問道。
少年伸出手，和張小遠一樣在空中畫了一個圓。
一道綠茵茵的光圈出現在張小遠的面前。
張小遠趕忙走上前，眼睛睜的大大的，想看清那是什么東西。
“首先你要了解什么是神術！”少年說道：“神術是天神根據人的身體創造出來適合人的術法。”
張小遠看了半天，也沒看懂面前的光圈到底是什么東西，說道：“既然適合人，那為什么我不行？”
少年笑了笑，道：“因為天神所說的人只有他的信徒，其余的在他眼里不算是人！
只有他的信徒才能使用神術。”
“那你是天神的信徒？”張小遠又問。
少年搖搖頭，“我不是！”
“那你為什么能用神術？”張小遠再問。
“因為這套神術不是天神創造出來的！”說完，他似乎有些傷感。
“那不是天神創造出來的為什我學不會？”張小遠覺得自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因為你缺失了一些情感，所以你學不會。這套神術也與天神所創神術一樣，需要成為一個信徒，只不過不針對神而已。”
張小遠聽的云里霧里，“我缺失了什么情感？要成為什么信徒？”
少年仿佛沒聽到張小遠的問題，只是說道：“這片土地上不需要神的信徒，但不缺情感上的信徒——比如你！”
張小遠聽的越發迷茫，“那我可以學神術了嗎？”
少年還是搖頭，“不可以！”然后他又笑著說道：“但你能用神術。”
張小遠聽了大喜，“怎么用？”
少年指了指他自己，然后又指了指張小遠，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要用的時候跟著我一起施展神術就可以了！”
張小遠再度被他的話還繞暈，他始終不明白他在說些什么。
“你到底是誰？”張小遠終于忍不住問道：“不要再說你是我，我是你這種鬼話！”
少年還是搖頭，道：“我不能說，那對你不好，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名字——
我叫張之云！
其實這也應該是你的名字！”
“張之云？你也姓張啊？”張小遠驚道。
不是他不好奇，他說的最后一句話，而是他就想叫張小遠，無論說什么也叫張小遠。
“張……張之云，這到底是什么地方？”張小遠又問道。
張之云笑了笑道：“這是你的魂海。”
“魂海？”
“對！”
“魂海不是要在通神境之后才會有的嗎？”張小遠驚訝地問。
“每個人出生就會有魂海，通神境只是進一步挖掘魂海的潛力，和探究魂海的秘密。”張之云說的很輕松。
但張小遠第一次聽說過這種說法。
如今煉氣界所有人堅信，煉氣修行是一步一步來的。
即初步感受到氣，以氣修身，使煉氣士的身體遠勝常人，這是修行的第一步。
第二步則是進一步加深對氣的感知，身體經脈血肉能短暫容納少量的氣，但與修身境相比，并沒有質的變化，但第二步凝氣境可以修行煉氣術，手段無疑比修身境多了許多。
第三步，開海境，即凝氣開海。當身體凝氣足夠多后，煉氣士將在自己身體上以氣強開氣海。開辟氣海后，身體將能容納天地之中海量的氣，同時對氣的運用將遠超凝氣境。
有一句話曾說：只有到達開海境才算的上一個真正的煉氣士。因為開海境之下人對氣的運用極少，可以說還是處于凡人的范疇，且壽命也不比凡人多多少。不像開海境，有著將近兩百年的壽命。
當然，大多數開海境煉氣士還是很難活到兩百歲的。
第四步就是通神境。
當氣海闊張到極致時，人對自己的身體，對天地的萬事萬物的感知都將越發清晰。到那時人的靈魄會在這個過程中緩慢變強，直到靈魄強到一定時候就會開辟魂海。
魂海的開啟將會使煉氣士對天地萬物的感知到達極致，那時人便也能更深程度掌控身體中的氣了。同時還可借魂海之力，掌控身體之外，游離于天地之間的氣。
第五步飛升境。
煉氣界對這個境界的描述極少，只說當到達通神境巔峰后，人會冥冥之中接觸到天道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每一個飛升境都不一樣，它無法用文字圖案記載，只有到了那一步才會知道。
與前四步相比，飛升境可以虛空遨游，真正到了一種大逍遙大自在的境界。俗世的權力再無法將之束縛，故人們也將飛升境稱作逍遙之境。而且飛升境之后，將擁有至少五百年壽命，這也是所有煉氣士苦苦修行，欲成就飛升境的重要原因。
至于世間有沒有第六步，這張小遠便完全不知了。有人說也許飛升境之上便是不死不滅的神明了。
“不止是魂海，連同氣海都是一出生便存在的，只是尋常之人對自己的身體，對氣的理解太過淺薄，只能在一步步的修行中逐漸感悟。”
“那就是說每個人出生就是開海境就是通神境是嗎？”張小遠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個可能令他十分激動。
張之云手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下，道：“可以說飛升境之下都可以算作一個境界！”
張小遠聽后猶如天雷轟頂，許久后，他才冷靜下來，道：“那為什么人還要一步一步的走，分這么多境界有何用處？”
張之云笑了，道：“你很著急，你想一步到通神境！”
張小遠聽后點頭，沒有因為被拆穿心思而腦羞。
“沒錯，可以這樣嗎？”
張之云又用手摸了摸下巴，道：“敢如此想的人極少，做到過的人更是幾乎沒有！
東陸的煉氣之法是東陸煉氣士數十萬年一步步演化而來的，是最適合煉氣士也是最快的一條路。你想四步一起走，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任何突破。
如今的路，才是最快的路！”
張小遠聽了心里有些失望，但他沒有泄氣，張小遠又問了個問題。
“你知道神引是什么嗎？它該怎么去修？”
這個問題困惑了張小遠很多年，自八歲修煉神引以來，他就一直只是被動的受身上所中神術所左右。
如果沒有身上的那個神秘的神術，張小遠也許跟本沒有機會突破修身境。
“神引？”張之云突然眉頭鎖了起來，“對了，你修的是神引啊！那怎么能按照一般人的路走呢？”
想到這兒，張之云嘆氣道：“神引的誕生沒有人知道，只知道它是東陸煉氣的開端，因為有了神引，才會有后來的引氣決，以及再后來的煉氣術等等。
但它的修煉之法是和其他引氣決一樣的！”
“一樣的？”
“對！”
“那為什么沒人能修行成功呢？”張小遠覺得奇怪，要真的如現在這樣修下去，怕是修到死也修不到凝氣境。
張之云搖搖頭，道：“不是沒有人，而是很少有人能成功。
天地間的氣是混亂的，充斥著各種各的氣。
如五行——金木水火土。
有些人的身體與金契合，修契合金的引氣決，他們吸納的也是五行中的金氣。
有些人身體與火契合，修契合火的引氣決，吸納五行之中的火氣。
同樣，其他的也是如此。
還有一種特殊少見的——如陰陽，不過他們也是在五行基礎之上演化修煉而來的，天地間是沒有直接的陰陽之氣的。
神引不同，它不屬于陰陽五行，它只吸納天地之間的本源之氣，但能天生契合本源之氣的人極少，萬年難見一人！”
張之云的這套說法張小遠也從沒聽過，但他能聽懂，“那意思是說我的身體不契合本源之氣咯？”
“對！”張之云點頭。
“那之前我怎么修到修身境的？”張小遠覺得這事不太對。
張之云聽完這句話后，臉上突然露出一股悲戚之色，“你應該知道，是我們身上所中神術的原因。
那種神術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強行吸納海量的氣，這其中包括本源之氣。
你之所以能修到修身境，完全是因為這些年你的身體強行吸收了太多氣，這些氣足矣讓一個人從修身境修到通神境了。但放在你身上只能到修身境，而且代價還是我們差點死掉！”
張小遠聽后心中極為不甘心，他坐在地上，“難道我這輩子就只能在修身境了嗎？
不能這樣，師父不能白死！”
張之云低下了頭，道：“暫時還沒辦法，如今來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可以改換引氣決嗎？”張小遠抬頭看著張之云，他想到了另一個辦法。
張之云聽后也坐了下來，他靜靜的，沒有說話。
許久后，他才開口。
“沒有到修身境之前，可以換，而現在……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