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劉監察使要守的法度
- 與人的同行
- 偷西瓜賊
- 3250字
- 2021-12-31 22:42:38
劉仲感覺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一怒之下差點提槍將身前報信的府兵給捅死。
自己軍武出身,從鎮北軍來到這做北陽州監察使以來,這次找兩個毛頭小子,是最令他劉仲感到顏面掃地的差事……不對!是三個!
“一千多號人找了快一個月,現在告訴我,他們已經自己到城外了,我劉仲的臉……北陽州的臉都被丟盡了!”
說完,一腳便要踹出去。嚇的府兵想躲但又不敢地將腰躬的更低。
只是在劉仲在要踹的那一刻,他又停下,然后將腳收回。
“叫他們把人直接帶到我這兒來!”劉仲收回腳后大吼。
府兵松了口氣,小心退了幾步,然后轉身就要出去傳令。
“等等!”
那府兵身體一緊,又停了下來。
“帶路,我親自去!”
……
北陽城不愧為一州首府,哪怕在嚴寒的東季,城中依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臨近年節,城中大小商販都卯足了勁,抓住這最后一個多月的買賣高潮時間,想要大賺賺一筆,回家過個好節。
只是近些天,城中突然變的不太平,每日都有一隊隊城防軍在街市上一遍遍巡邏。
連坐了五個月的船,又在北嶺中當了大半個月的野人。張小遠第一次喜歡上人多的感覺。
盡管不知道他們被城防軍帶往何方。
張小遠沒有反抗。
畢竟,受傷的方臨和年幼小殷禁不住任何武力沖擊了。
對了,還有殃及魚池的蘇長青和蘇軒。
蘇長青顯然不清楚狀況,但他只是看剛進城時城門口貼滿著張小遠與方臨的畫像,他就知道自己救回來的三人絕對不簡單。
不過他并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只被城防軍帶著在主街道上沒走多久,前方便有一小隊人直面而來。
為首的是一個身體魁梧,身著赤色黑領衣袍,四十歲模樣的大漢。
大漢自然是劉仲。
“人呢?”
劉仲走近吼道。
于是張小遠一行人便被帶到劉仲面前。
劉仲陰沉著臉,盯著張小遠一行人看了一會兒,突然對著蘇長青和蘇軒問道:“你們兩個是什么人?”
蘇長青聽后,拱手行禮,“書院蘇長青,”然后又伸手指向蘇軒,道:“這是我的學生蘇軒。”
劉仲驚訝,“書院學生!”
蘇長青放下竹箱,從中找出一封信件遞給劉仲。
劉仲接過信件,打看看了會兒,點了點頭,然后將信裝好遞還回蘇長青,“恐怕要委屈你一段時間了,等到了旭陽城,這案子查清楚了我自會向書院賠罪。”
蘇長青再次拱手,表示無礙,不再說話。
劉仲終于轉向張小遠,“你就是張小遠?”
“是!”張小遠點頭。
“方臨呢?”劉仲問道。
張小遠沒有回答,反問道:“你是什么人!”
“大膽!”
身旁一名軍官怒斥,“監察使大人面前,容不得你放肆!”
劉仲擺了擺手示意那人安靜,然后說道:“我是北陽州天樞監察使劉仲,你可以對我放心!”
張小遠聽后終于讓開,露出身后躺在車上的方臨。
劉仲走上去,俯下身伸手抓住方臨的手腕。
張小遠身體一緊,想要攔住劉仲。
躺在車上的方臨向著張小遠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兒,劉仲直起身,對著那位軍官說道:“把他們帶到我府上!”
說完便要走。
張小遠叫住了他,“他怎么樣了?”
劉仲陰著臉,“要不了命,不過我沒辦法治他,要到旭陽城后才有辦法治。”
說完便又要走。
張小遠再次叫住了他,“我師父他們怎么樣?”
劉仲臉色有些不好看,“你師父是誰啊!”
“張大遠!”
“聽說了這個人,還活著!”
“哦!”
“那田天樞使和方澤他們呢?”
“沒死沒死!都在!”
“哦!”
張小遠終于沒再問。劉仲眼睛盯了他一會兒,什么也沒說,轉身走到隊伍最前面。
城防軍見狀催促著張小遠一行人跟上,張小遠沉默著拉起車跟在后面。
走在最前面的劉仲對著跟在他左后方的那位親信府兵說道:“回府給我準備一輛馬車和三匹馬,現在就去!”
說完他又將頭轉向右邊,對著右后方的一位親信府兵說道:“你去叫兩位副使來府衙上,就說我今天有急事要跟他們交代。”
兩個親信聽后躬身抱拳脫離隊伍,急匆匆向著來時方向跑去。
……
一路上陣勢不小,引得無數人圍觀。
在一片人群的熱鬧中走了約一刻鐘,他們便來到了城中的監察使府衙。
天樞監察使作為管理一州煉氣界的一把手,地位自是不必說,與一州之牧權力幾乎等同。
而劉仲,作為北陽州天樞監察使,職權上真正算是田原的頂頭上司。在天樞中,在他上面的就只有一只手都數的過來的天樞巡察使。
監察使府衙的確比普通天樞使府衙要氣派!
在得知師父他們沒事后,張小遠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眼睛打量起著監察使府衙來。
將張小遠安他們排在府衙前堂,劉仲便只身一人往內府走去。
“對不起,連累你們兩了!”劉仲走后張小遠很不好意思地對蘇長青道歉。
蘇長青輕輕一笑,“既然有幸相識一場,這些話便不必將講了,再說,那劉監察使做事還是很有法度的。”
“你認識他?”張小遠好奇。
蘇長青搖頭,“只是聽聞。”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張小遠接著問。
蘇長青聽后沒有立刻回答,他拉來兩張椅子,一張推到張小遠面前,示意他坐下。另一張則放在張小遠對面,待張小遠坐下后蘇長青也坐了下來。
于是,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坐著。
小殷站在張小遠身旁,蘇軒則站在蘇長青身旁,兩人的左邊還放著一個傷號方臨。
畫面很奇特。
蘇長青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眼睛平視前方,“算下來,這劉監察使自上任北陽州已經有五年了,近三年我了解很少。只說前兩年,他的所作所為是很令我們這些北陽州人信服的。”
張小遠聽后想了會兒,“那他是個好官嘍!”
蘇長青輕笑,“這樣說也沒錯。劉監察使這幾年北陽州治安確實好了不少。
但之所以說他有法度,不是因為他是個好官,而是因為他是個謹小慎微的人。”
“謹小慎微?”
“看著不像?”
兩人相互反問。
看那劉仲一個粗礦大漢模樣,走路虎虎生風的,張小遠的確看不出那劉仲是個謹小慎微的人。
蘇長青笑了笑,“當然不能看表面!劉監察使是軍武出身,所以行事風格看著豪放。平常斷案也是雷厲風行,遇事更是殺伐果斷,從不給各方臉面,從來只認法,不會理會是什么人。”
張小遠聽這驚訝,“這也算是謹小慎微啊!”
蘇長青調了調坐姿,雙手放在腹間,“這才是他謹慎的地方,一個不給任何人面子的人,越是要在做事上不給任何人把柄,尤其是像劉監察使這樣的人。”
“我記得天樞的確是不能跟任何人和勢力交好的啊!”張小遠想起田原說的話。
“的確是這樣的,但真能做到的也是極少啊!”蘇長青感嘆。
“哦,就是因為這樣?”張小遠覺得這道理屬實不太通暢。
“你覺得什么人在心里最乎法度?”蘇長青突然問道。
“啊?”張小遠愣了會兒。
然后回過神,“這我不知道!”
蘇長青又笑了起來,“其實,什么人心里都不在乎法度!
法維持秩序,屬于規則的一種。
君主眼中的法是隨時在變的,法是工具,只要能維持國家的秩序,他并不在乎工具是什么。
朝臣眼中的法是枷鎖,但他們卻是法創建秩序下的受益者。貪婪者利用它滿足自己的欲望,胸懷天下者用它來實現自己的抱負。
對你們煉氣士而言,法確確實實是一條束縛你們的枷鎖。
而最不懂法的反到是蕓蕓眾生百姓,但他們卻又是法之下最大的受益者。
法是最強者為維持秩序,而鉗制強者對弱者做出的讓步,最高處人與最低處人都是法的最大受益者,而在這中間,大多人都在法創造的秩序下的束縛中,既安靜又心有不滿的活著。
而作為監察一州煉氣士的劉仲,他本該是最不愿堅守法度的人,可他為什么一直都在尊法?
因為大恒的君主需要秩序,所以,劉仲尊的是君主,他的依靠也是君主,他可以不給任何人臉面,但他要遵守法度。
既然要守法度,當然就要在法之下謹小慎微。
不,是在君主之下謹小慎微!
同樣,既然守法了便要走流程,按流程來,我們也就不會受太多苦!”
張小遠聽的腦袋發沉,但他到底是搞清楚了劉仲為什么要謹小慎微。
是因為害怕他的最高的上司:
大恒帝國皇帝。
這次的案子必然是要驚動皇帝的,因此在案子沒結之前,劉仲是絕對不會對他們怎么樣的。
之前張小遠總是擔心,擔心師父出事。他對前路的感知是模糊的危險的。
經過蘇長青這一通說后,張小遠的心安穩多了。
自己和師父可是被無端招禍,殃及池魚者,既然那些黑衣人走了,他們還有什么危險呢?況且,現在也算是被一個高手保護。
要知道,作為一州監察使,劉仲境界至少在通神境以上!
書讀的多就是好啊,幾句話就把問題講通透
張小遠心里感嘆。
“對了,你想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嗎?”張小遠問道。
“別亂說!”
這時躺著的方臨聽了半天終于發話了。
“該知道自然就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知道了也無用,”蘇長青見狀也不想讓張小遠說下去。
“我只是問一下,別激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