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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金日金時

  • 密探風華錄
  • 金玉棠
  • 3163字
  • 2022-01-12 15:52:10

細雨綿綿,夾雜著雪粒子,一直持續了半個多月,還沒有停的意思,走到哪里都是陰冷潮濕。京城的氣候一向是干燥少雨,如這般小雨不絕,倒是極為少見。

雨一層又一層,細細密密,下一陣,歇一陣,讓整個京城都潮潤潤的,讓每個人的心,也濕漉漉的。

裴遠的傷好得有些慢,清明抓耳撓腮,請師姐霽月來看。霽月檢查過之后,認為清明配的藥沒有什么問題,只是這藥可能對裴遠沒什么作用。又告訴清明如若再遇到這種情況,可以更換有同樣藥效,并且和其他草藥不會沖突的另幾味藥。

霽月悄悄告訴清明:“就如同你下毒一般,同一種毒,有的人的中毒反應會輕一些,有的人反應會重一些,用藥也是一樣。”

清明恍然大悟,霽月無奈,自古毒與藥不分家,毒亦能救人,藥亦能害人,一般會醫的不一定會用毒,可一般會用毒的,大多會醫,畢竟要自救嘛。

可是這清明很奇特,他對毒的抵抗力很好,中毒之后很容易自解,又沒受過什么外傷,以前宮云朔身邊又有雨水在,因而清明只會下毒解毒,跟毒有關的一點就透,而用起藥來,就沒那么得心應手了。

不過有霽月這位盡心盡責的師姐在,清明已經在努力的進步了。

他們在一旁嘀嘀咕咕,裴遠完全沒有在意,對于自己傷,他也不在意,他只想盡快查到兇手,緝拿歸案。

這次的案子畢竟與以往不同,以往兇手行兇結束之后,至少暫時沒有危害了,而這次行兇結束之后,便是災難的開始,所以這次的壓力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大。

已經過了四個金日,兩個水日了,兇手都沒任何有動靜,而今日是二十五,又是金日,不知是否……

“大人!刑部侍郎鄧知文鄧大人,在府中自戕!”有衙役急匆匆趕過來稟報。

裴遠立即側目看向滴漏,現在是酉初,死亡時間應該更早,可能是申時期間,申時乃金時,又看輿圖,鄧府在西邊,金位。

裴遠厲聲問道:“可是死于什么兵器?”

裴遠一向冷聲冷氣,沒什么情緒,突然大聲倒是嚇了衙役一跳,衙役怔了怔,反應過來,奇道:“正是,大人,您如何知曉?鄧大人揮刀割喉。”

裴遠立馬起身,向外趕去,金日金時金位,死于金,果然被白露言中了,可如此一來,就只剩下一人了。

霜降恰好此時進來,估計是出事了,朝清明使了個眼色,便拿了蓑衣追了上去,裴遠的傷口可不能淋雨。

清明會意,去通知少主了,霽月自然去通知小姐。

裴遠大步往外走去,到了大理寺門口卻沒有看到報案之人,便問衙役,衙役道:“小的們恰好巡視到鄧府附近,聽到動靜,便過去打聽,得知確切消息后,便讓附近的弟兄圍了鄧府,小的這才回來報信的。”

裴遠長吸一口氣,又呼出,道:“做得好。”

他瞇了瞇眼,這次,希望能一舉緝拿兇手歸案!

眾人趕到鄧大人府中,鄧老夫人和鄧夫人都在一旁垂淚,見他們來了,便起身擦淚。

“你就是大理寺的官兒吧,快來看看我兒,我的兒啊!”鄧老夫人上前一步就要抓裴遠的左臂,霜降趕緊上前一步,將自己的胳膊擋了過去,他道:“我是仵作,我來看看吧。”

大理寺定案前也得仵作先查驗,鄧老夫人雖然沒讀過什么書,但這還是知道的。

她順勢扯過霜降,拉到死者鄧知文面前,便不忍再看,偏過頭去,泣聲道:“一發現我兒……我兒……我們便立即準備去報案,恰好遇到你們巡邏的衙役……你們來之前,這里由我們娘倆守著,無人進出……”

鄧夫人看起來瘦弱又文靜,過來扶著鄧老夫人,哭得說不出話來。

裴遠上前道了聲節哀,便問道:“您是何時發現鄧大人身亡的?”

鄧老夫人的雙目紅腫,聲音有些變調:“申正之時發現的……我兒說,今夜要出去會友,申時一刻便要出發……可,可到了申正,還不見其出來……老身便想著過來看看,總不好遲了,失了禮數……卻,卻沒想到……”

鄧夫人細聲細氣地安撫著婆母,自己的淚也止不住。

裴遠問道:“因而您認為鄧大人不會自戕,所以報案?”

鄧老夫人點頭:“正是。”

裴遠點頭道:“您報案后,大理寺的衙役已經圍住鄧府,只要兇手沒有在報案前逃離,就一定還在府中,裴某要搜府查兇,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諒解。”

鄧老夫人自然應允,兒子已經死了,無法復生,只能查處兇手,還他一個公道了,這也是他們活著的人,唯一能做的了……

裴遠一改往日的作風,不再慢慢盤問,而是直接搜查。這不是兇手第一次作案了,他的手法,裴遠比誰都清楚,當務之急,便是抓到兇手。

他隱隱感覺,這個案子是懸在他心上的滴漏,從案發開始,滴漏中的水就開始滴落,到現在,水已經快要滴完了。滴完之后會發生什么,他不知道,但他一定要阻止這個滴漏繼續滴水,而只有抓到兇手,這一切,才會結束。

衙役們領命,分散在鄧府四處搜查,裴遠問道:“鄧老夫人,鄧夫人,不知近日鄧大人可有什么不尋常之處?”

鄧老夫人還在想,鄧夫人怯怯道:“……說起來,倒有一事,只是不知與今日之事,是否有關聯……我家官人最近好似有些勞累,有幾次出神,叫了半天才回神……以前,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果然如此,裴遠又問:“最近府中是否有異常?比如誰的衣物不翼而飛,或者是吃食糕點突然少了的?”

鄧家婆媳二人不知裴遠怎會有此一問,卻都仔細想了想之后搖了搖頭。

難道這次沒有提前潛伏?裴遠蹙眉出神,文吏也跟著出神,霜降忙著檢驗,鄧府婆媳低低啜泣著,有一種詭異的安靜。

良久,霜降喚裴遠,裴遠回過神來,走過去,鄧大人是割喉而死,表情似乎是痛苦,又似乎有笑,這微笑已經不再詭異,而是兇手對他們的嘲諷。

霜降用指著傷口道:“死者全身上下只有頸部這一處致命傷,站在死者的角度,傷口左邊深右邊淺,若是自刑,應是右手持刀,自左往右割開。

現場死者確實是右手握刀,右手上繭子較厚較多,應是慣用右手的。刀口左側染血,從握刀的方式來看,是自己持刀割喉,利刃割開了喉管和血脈,血水嗆入喉管,引起喉管堵塞而亡。”

霜降又壓低了聲音道:“……之前同那人交手,那人應該也是慣用右手,若是面對著死者割喉,傷口的輕重位置會與現在相反。若是在死者背后握著死者的手割喉,血跡會有一部分濺到兇手身上,那死者衣袖上的血跡應該會有一部分的空白,或者形狀不規則。

目前這些情況都未出現,死者傷口外皮翻卷,從血水噴濺的范圍和流出的量,都能估測出,死者是在生前割喉,而非死后,應該是與前三起案子一樣,死者在兇手的指引下自戕。”

這結論裴遠知道,霜降也知道,只是流程還得走,文吏還得記錄。

霜降再次查驗復檢,裴遠同鄧家婆媳解釋道:“鄧大人不應該尋死,可他的種種尸檢結果表明,確實是自戕而亡,我們懷疑是兇手脅迫或者以其他的某些手段,迫其對自己下手,請老夫人和夫人相信裴某,裴某一定會緝拿兇手,還鄧大人一個公道!”

如此解釋,大概是最讓人信服的了,畢竟說自盡,她們不信,也接受不了,說有兇手,她們還能有個盼頭,她們的悲憤也有個發泄的出口。

事實也確實是如此,有兇手,兇手蠱惑他們如此,以前他們不能肯定,現在他們親身經歷過,知曉兇手的手段,便能如此說了。

果然,鄧老夫人聽完后道:“大人,我信您,若說我兒是自戕,老身絕對是不信的,若說有逼迫于他,老身信,我兒是個善良的孩子,他愿意為了家人為了大義而犧牲!

請大人一定要找出兇手啊,無論多久,老身都會等下去的,老身、老身在此給大人磕頭了!”

說著,鄧老夫人就要跪下,鄧夫人也跟著要跪,裴遠不便抬胳膊,趕緊招呼文吏將二人扶住。

裴遠心中憐憫又唏噓,這兇手到底是有多殘忍,到底是有多大的恨意,殺了這么多人,留下寡妻,寡母,孤兒……或許兇手也失去了一切,那么她便要讓其他人同她一樣嗎?那失去夫君和父親的人,是否也要向她報仇呢?冤冤相報何時才能了?

裴遠想不起他經手的案子中有冤假錯案,若是有,若是真害了那兇手,他定當一命相抵。若他們沒錯,只是兇手或者其家人罪有應得,那么他定不會饒過兇手!

鄧家婆媳還在哭,裴遠收斂了殺意,勸道:“請二位保重身體,我裴遠會竭盡全力,查處兇手,告慰鄧大人的在天之靈!”

鄧家婆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話來,只能不住地點頭。

回去之后與其他幾家也如此說吧,讓他們早些讓死者入土為安……

逝者已矣,生者還要繼續,可是沒有了重要的親人,生者要如何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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