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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落水原因

馮府中有些冷清,枯黃的葉子落了一地,若是平常,應是頗有意境,今日看起來卻有生命消逝的凄迷肅殺之感。

管家神情驚懼,縮著肩,佝僂著腰背,引著眾人往里走,管家沒有將他們帶到廳中,而是去了后院,那里有一方池水,而他的老爺,此前就沉在池中。

眾人來到后院,有假山林立,錯落有致,圍立了一圈,中間是一片荷花池,荷花開得正艷。

兵部郎中馮一言的尸身已經被打撈了上來,放在一旁的空地上,來接待他們的卻是位少年。

那少年雙目紅腫,應是哭過,面上有驚駭痛心之色,卻強自鎮定道:“諸位想必就是大理寺的大人們了吧?學生是馮家長子,家母驚聞噩耗,已經昏了過去,現在起不得身,弟弟妹妹尚且年幼,都在房中痛哭,未能闔府迎接大人,還請見諒,大人們盡管查驗,有什么問題可以直接問學生。”

這位馮大少爺自稱學生……裴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文吏上前附耳道:“馮大少爺已有秀才的功名。”

裴遠這才點了點頭,難怪小小年紀說話有條有理,他道:“大少爺客氣了……府上家丁前來報案,說令尊是落水,但懷疑事有蹊蹺是嗎?”

馮大少爺點頭道:“是,是我讓家丁如此說的,家父喜愛垂釣,因不便經常去河邊,便在這后院中修葺了這個荷花池,放了些魚在其中,享受其樂,只要是沒有公事在家,家父都會在此垂釣。

今日午后,家父如往常一般,在此釣魚,因怕家丁們的聲響驚著了魚兒,都會讓他們遠遠走開。

可學生回房拿書,路過這里時,卻發現家父平日坐的地方空無一人,學生走近一看,魚竿和魚桶都在一旁,家父卻不知所蹤。

學生問了周圍的家丁,都說家父沒有吩咐他們過去,他們不敢前去驚擾,而家父也不曾喚家丁過去拿魚竿和魚桶。

這太不尋常了,若家父有事突然要離開,也會吩咐人去收拾,斷不會就這么撒手不管。

學生叫來管家,問了門房小廝,說家父不曾出門,又召集了家丁府中上上下下都找了一遍,依然不見蹤影,我們才,才想到,是否是落水。”

裴遠憐憫地看了這少年一眼,問道:“令尊的事讓人痛心,還請節哀……大少爺覺得何處有端倪?”

馮大少爺抬袖抹了淚,道:“家父會水。”

一語驚人,裴遠等人相視一眼,馮大少爺繼續道:“家父喜愛垂釣,以防不測,特意找了熟識水性的人,學了泅水,夏日天熱時,還帶我們下水捉過魚,怎會被淹死?就算是出了什么意外,家父也應該呼救才是,可在周圍待命的家丁都不曾聽到呼救聲,對了,連落水聲都不曾聽到。”

果然有蹊蹺,裴遠道:“明白了,我們這就查驗,得罪了。”

馮大少爺點了點頭,霜降得到許可,穿戴好防護,便開始查驗了。

裴遠率先去了馮一言垂釣的地方,這里應該是為了方便他釣魚,而專門砌了一個石臺,坐在石臺上,確實不容易掉下去。

石臺下面落腳的地方,有一雙淺淺的整齊鞋印,再往下,并沒有踩空而留下的小半個鞋印,而是一個一個整齊的往下走的腳印。

裴遠嘶了一聲,往下尋去,文吏在一旁喊著大人小心。

腳印從上往下,絲毫不亂,一直到池中,單看鞋印……竟是自己從容不迫地走下去的?

在旁邊的玉小霜和宮云朔也看了個真切,都目露異色。

若是自己走下去的,倒確實不會發出太大的水聲,裴遠看著池水,荷花搖曳,發了會呆,又從一旁走上來,去看假山。

這假山做的奇巧,九轉連環,還有不少山洞,都有一人高,整座假山群,恐怕藏四五個人都未必能被發現。

南宮盾還親自鉆了進去試驗,玉小霜,宮云朔,裴遠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這么個大活人,消失在視線中。

幾人分別到釣魚石臺附近的假山中查探,裴遠在一處洞中發現了點點粉末,伸出手指捻起一些聞了聞,似乎,是糕點。

不確定是兇手蹲守在此,吃偷來的糕點充饑,還是哪個饞嘴的丫鬟家丁躲在里面吃的。

不過但凡是疑點,就不能放過,裴遠叫來一個衙役,讓他用帕子小心包好,帶回檢驗。

其他的假山洞中,也有類似的粉末,聞起來都像是食物,都讓衙役分開裝好帶回。

周圍再無其他可疑之處,幾人回到空地上,等霜降檢驗完畢,卻都在看到死者的那一刻,怔住了,死者又是嘴角上揚,似是在微笑。

幾人都有些驚愕,玉小霜看著霜降的動作,基本可以得出結論,死者是投水而亡,并非被殺害而推入池中,恰好和裴遠看到的腳印不謀而合。

霜降檢驗結束后,用藥汁將雙手洗凈擦干后,才道:“死者是投水而亡,也就是溺斃,死者面色略微發青,雙目微闔,兩手虛握拳,腹部膨脹,腳底發白,發絲整齊,指縫和鼻中皆有泥沙,口中有泡沫溢出,身上沒有其他新添的傷痕,應該是投水自盡無疑。”

馮家大少爺卻搖頭道:“不會是自盡,家父不會自盡的,他晚間還要出去赴宴呢,況且,他最愛這方池水,斷然不會想要弄臟這里,若家父真的要自盡,絕對不會選在這里。”

玉小霜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果然此案同之前的案子如出一轍,都是一個不會自殺的人,以自殺的方式結束生命。

霜降解釋道:“若是被殺后推入水中,身上應該會有其他新傷,且口鼻中無泥水或者泥水量少。若是失足落水,應該會有掙扎的痕跡,或者大聲呼救,那樣,死者的雙手不會握拳,而是會前伸。還有……”

裴遠拍了拍他的肩膀,霜降停了下來,看馮大少爺雙目發直,口中喃喃著不會是自盡云云。

裴遠面上看起來鐵血無情,其實心中溫軟,他阻止了霜降的話,霜降低聲道:“此人的尸身有些奇怪,按理說,哪怕是自己投水,人入水后多少都會有些緊張,雙目會緊閉,雙手會握拳,此人卻是雙目微睜,兩手微握拳……就像是不知道自己入水了一般,好似沒了知覺……”

此言一出,玉小霜,宮云朔和裴遠的心中皆是一凜,都看向他,裴遠對文吏道:“此句務必記錄下來。”

文吏不明所以,卻也是應是,毫無遺漏地記錄了下來。

霜降也反應過來,他略略回憶了片刻,道:“之前的兩個案子的死者,都是這樣,好似無知無覺,第一案是墜樓,若是被推下去,應該會有驚恐,第二案是自縊,若是被要挾或者逼迫,至少會有憤懣不甘。

這一案,不管是失足落水還是自愿投水,可能會驚慌,可能會平靜,可這三人都是微笑著,就好似根本不知曉自己要死了一般。”

對了,就是這個,這就是這幾次的案子中共同的疑點。

暫且假設這三起案子是同一個兇手所為,三位死者,都不打算自殺,而死者用某種方式,讓他們失去了判斷,沒了知覺,如提線木偶一般,只聽兇手的指揮,兇手讓他們自盡,他們便真的自盡了。

宮云朔突然對玉小霜道:“我記得第一個案子的時候,你就曾問過,‘有沒有什么藥,可以讓人產生幻覺,不知道身處何處?’”

玉小霜正色道:“你說,‘等霽月和清明回來,可以問問他們。’”

二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霽月,裴遠也聽到了他們的話語,見他們看著另一位同來的姑娘,便也看向她,問道:“這位可就是霽月姑娘?”

霽月忽然被點名,有些緊張,卻也道:“回大人,民女是霽月。”

裴遠打量了她兩眼,略略思忖道:“他們方才說的藥,可否存在?”

宮云朔他們說時,霽月就開始想了,此時所有人都看著自己,她反而有些想不出來了。

玉小霜輕聲道:“別著急,慢慢想。”

霽月心下稍安,之前的兩個案子,她都聽小滿說過,知道個大概,側頭又看到小滿鼓勵的眼光,仔細想了想,才道:“有讓人產生幻覺的藥物,可是一般入幻之后,便會沉浸在幻覺中,外人再說什么,應該聽不到才是,而且,在性命受到威脅時,他們是有可能蘇醒過來的。

第一個墜落的太快,撞地的時候,巨大的疼痛會讓人清醒,也有可能立斃,而來不及清醒。第二個是自縊,死者有可能會把繩套當成其他什么物什,套在脖子上,可快要窒息的時候,人很可能會清醒,即便無法自救,也應該會掙扎,死狀不會那么平靜。

今日的這位大人,也是如此,即便是在入幻的狀態下走入池中,池水入口鼻,嗆咳窒息的情況下,也會清醒過來。如這位大人這般水性好的,也有可能會自己游上來,縱然難以自救,也應該是雙手向前伸,而非是下垂的。”

霜降暗暗點頭,守在暗中的清明,聽了此言也不住地點頭,低聲道:“真不愧是師姐,說得分毫不差。”

這位家中已經沒了其他親人,真心把師父當爹,把師姐當親姐姐的。

玉小霜聽完,心中有個猜想,但現在情況尚不明朗,還不便說出。

裴遠卻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他道:“之前莫老大人臨死前的幾日,出現過幻覺,不過距現在已有半個月,恐怕是查驗不出什么了。可否勞煩霽月姑娘,替我們檢驗一下,這馮大人的飲食,以及口鼻中,可否有致幻的藥物殘留。”

霽月看了玉小霜一眼,得到玉小霜的許可,便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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