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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搭檔的互補

  • 繭蜂
  • 陳琢瑾.
  • 4121字
  • 2021-09-19 15:13:45

陳斯珩此刻還猜不出聶辰軒托他帶的話里有什么暗示,但可以確信,這其中定然是有吳錫浦能聽出的端倪。

這天回到家里,他將這日下午與聶辰軒的談話細節告訴了顧婉言。

顧婉言耐心的聽他細細道來,心里已是有了幾分猜測,面對他的疑惑,憑著她已知的情報推測道:“淪陷之前,這個里見甫就曾在上海開設了一家‘宏濟善堂’,打著藥店的招牌販賣煙土。在那個時候,他就能在幫派林立的上海做煙土生意立足,顯然不是一般的商人,這背后應該是有日本軍部的支持。”

陳斯珩這時又想起一件令他不解的事,“吳錫浦運出上海的貨物都是煙土、洋酒和女人用的奢侈品。如今兵荒馬亂,這些東西運出上海能賣到哪兒去?”

“可能是運去重慶。”

陳斯珩聽了顧婉言這話,越發不解,“那不是國統區嗎?”

顧婉言說道:“在重慶的那些官僚眼里,國統區和淪陷區之間往來走私一直是心照不宣的事。那些官僚家眷過慣了奢靡的生活,又私藏了大量的黃金和銀元,加之手握權力,不只借此滿足物欲,更是操縱商人走私貿易,有些甚至是利用戰備物資的交通線。”

“簡直是毒瘤。”陳斯珩憤憤的一句。

顧婉言又說道:“你收集的這些情報很有價值。”

陳斯珩的指尖把玩著一只打火機,“這也算情報?”

“當然算。”顧婉言說,“我會將這件事向上級匯報,只要密切追蹤吳錫浦的這批貨,掌握切實的證據,這些發國難財的腐敗官僚和商人,將來都必須被清算。。”

陳斯珩見著顧婉言一臉的自信,試著說:“那我可以設法經手此事,查清楚吳錫浦裝載那批貨的船從上海出港的時間。”

“不,如果他們的貨在重慶出事,吳錫浦和聶辰軒一定會詳細追查,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環節。”

“那我能干什么?”

“你現在的任務只有一個,打入76號,保證自身的安全。在此前提下,收集瑣碎的情報信息提供給組織分析。”顧婉言說,“目前為止,你對每一件事都處理的很好。你應該已經取得了聶辰軒的信任,否則,他不會來說服你去76號工作。”

陳斯珩于此不以為然,“我看未必,如果聶辰軒信任我,就不會只在總務處給我安排了一個報賬員這樣一個最底層的職務。”

顧婉言并不這么認為:“這不一定就是聶辰軒不信任你,有可能是黎仕邨的安排。黎仕邨這個人幾度易主,像他這種無視忠誠的人,以己為鑒,對人的疑心自然也重于常人。尤其是對于別人舉薦的人,就是不懷疑你的身份,也會懷疑舉薦人的意圖。”

“這么說,聶辰軒的推薦倒成了個不利因素,看來往后要取信于黎仕邨是難了。”

“那也不一定,我會幫你的。”顧婉言神秘的一笑。

陳斯珩把玩著打火機的手指停了下來,“你怎么幫我?”

顧婉言沒有細說,轉而說道:“眼下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是什么?”

“還記得之前你掩護徐秋怡那晚的事嗎?”

“記得。”

“我們的調查沒有進展,始終無法確信那條交通線的哪一環出了問題。”顧婉言說,“現在只能設法從吳錫浦入手,打探出他的情報來源。”

“我會想辦法試探。”陳斯珩說著,又問道,“那條線上的同志有沒有提供什么線索?”

“除了一個目前還未聯系上的同志,其他的人都已經問過,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顧婉言說。

“這個聯系不上的人會不會有可疑?”

“可能性不大,他是個老交通員,叛變的可能非常小。”顧婉言說,“但為了安全考慮,我們已經終止了那條交通線的所有活動,那條線上的同志也都轉入地下。”

陳斯珩又說道:“那晚,吳錫浦沒有認出徐秋怡,如果將她和她的接頭人作為節點,那在那條交通線上,徐秋怡一側應該沒有暴露,暴露的是她的接頭人一側。”

顧婉言說道:“我們目前也是這樣判斷。眼下的麻煩是,暴露的不止一環。那天晚上,還有一個交通員在家里遭到圍捕時跳樓犧牲了,由此來看,敵人此前是循序漸進的秘密跟蹤,暴露的范圍無法估計。”

陳斯珩又回憶著那晚說:“所以現在是要弄清楚,最初是在哪一環暴露的?”

顧婉言點頭說道:“不止于此,還要查清楚究竟是誰暴露了,怎么暴露的,調查清楚這些對我們今后避免類似的情況發生非常重要。”

“但我有一點不明白,情報的傳遞為什么要經手這么多人?”陳斯珩不解的問,“這難道不會增加風險嗎?”

顧婉言解釋道:“情報網本身就很復雜,因為我們面對的不止是76號,還有特高課、憲兵隊、巡捕房,更甚至還要防備軍統和中統。

為了確保交通線兩頭的安全,每個交通員都會根據掩護身份劃分活動區域,確保他們在各自區域內的各個接頭地點出現都合情合理,每一個交通員也不是單獨行動,還有掩護的同志以偽裝身份暗中同行,在萬一遭遇不測時,負責掩護交通員脫身,或者接替交通員轉移情報。

正常來說,即使有交通員暴露,甚至被捕,也有應對方案,被捕人員會用預備的假情報誤導敵人。這所有的準備,都是為了在發生緊急情況時贏得時間應對,尤其是確保地下領導小組和地下電臺的安全。否則、地下領導小組一旦暴露,我們在上海的情報網就會陷入無序狀態,這是最危險的。而失去電臺,就失去了與上級的聯絡,重要的情報無法及時傳遞出去。”

陳斯珩依舊不解的說:“可交通員如果抓捕,攜帶的情報應該很難避免泄露。”

顧婉言搖了搖頭,“情報是用密碼傳遞的,就連交通員也看不懂情報的內容。即使情報被敵人截獲,在不知道解密方式,也沒有密碼母本的情況下,敵人解密情報信息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明白了。”陳斯珩說:“接下來,我會盡快想辦法試探吳錫浦,設法探出一些信息。”

顧婉言又提醒道:“但切忌冒險,任何時候都不能以暴露身份為代價。”

“我會小心的。”

顧婉言再次強調說:“你要記住,對你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潛伏,不論發生什么事,都要做到絕對避免一切暴露的危險。”

“我知道了。”陳斯珩望了一眼窗外,喝了一口水,又轉而問了句,“天晚了,你這里有晚飯吃嗎?”

“有倒是有,不過是中午剩下的。”顧婉言指了指墻邊的斗柜,“你要不嫌棄,我再去煮點米飯。”

陳斯珩看著墻邊的斗柜上用報紙蓋著的一只盤子,“不用了,等一會兒小販來,再買兩只粽子好了。”

“我還有醬瓜。”顧婉言拿了一只碟子,從床下邊拖出一只玻璃罐子,用筷子夾出兩根醬瓜,“你等等,我去樓下灶披間切一切。”

“不用了,一人一根,正好。”陳斯珩把斗柜上一盤紅燒冬瓜擺去小桌上,“這還真有點像是在過小日子。”

“你今天和上回可不太一樣。”顧婉言笑了笑,將盛著醬瓜的碟子擺去桌上。

陳斯珩拿出錢包,取出里邊的鈔票,遞去顧婉言面前。

“這是干什么?”

“你不是我的未婚妻嗎?”陳斯珩說,“一個雌老虎,跟了個在外邊搞花頭的男人,當然是要把他口袋里的錢管的死死的。”

顧婉言撲哧一笑,“那這錢我就替你保管著。”

“不用替我留著。”陳斯珩看著盤子里貼著盤底的幾片冬瓜,“總吃得這么素可不行。我知道你們講究節儉,但這些錢不在經費之內,吃的像樣一點,總不算違反規定吧。”

顧婉言坐下來,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后方的同志比這不知道要艱苦多少倍,他們很多人甚至已經幾年沒有吃過一碗白米飯,一個白面做的饅頭了。我們在這里活動的經費都是他們緊衣縮食一點一點省出來的。所以,我們利用掩護身份賺的錢都會盡可能用在經費上,減少后方同志的負擔。”

“我知道。這些錢既然交給你了,就由你自己決定。”

“你誤會了,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如果不是為了任務需要,我還是希望能保持節儉的習慣,盡可能避免不必要的花銷。”顧婉言說,“至于這些錢,我會暫時替你保存。”

“也好,接下來就會有用錢的地方。”陳斯珩說。

“是有什么安排嗎?”

“算是也不是。你的那些衣服和鞋都舊了,上回去吳錫浦家里,你那只手包也有些寒磣,好像還修過。”陳斯珩說,“女為悅己者容,這話是有些道理的。一個糾結于愛情的女人,越是吵吵鬧鬧,就越沒有安全感,在愛的男人面前便越是要嫵媚才好。你若總是這么不講究,往后和吳錫浦、聶辰軒那些太太們打交道,難說他們不會懷疑你對我的感情是裝的。”

顧婉言細細想來,覺著他這話也有道理,“那我該怎么做?”

“先抽空去云裳服裝店讓老范做一件旗袍。”陳斯珩說,“選燒花絨的面料。”

顧婉言聽著這話,不免有些費解,“這天氣眼見就要轉涼了,選了燒花絨的面料想來也是穿不了多少時日,就是要做一件,至少也該選適宜秋天的面料。”

“這你就不懂了。”陳斯珩說,“唯有這樣,才好叫人覺著,你是因了我在外邊風流,時常與我吵吵鬧鬧。”

“這也能看得出來嗎?”

“當然看得出來。”陳斯珩說,“男人安分,女人才會勤儉持家。這男人要是在外邊不三不四,錢省下來也是讓他拿去叫別的女人快活,還不如把錢都花在自己身上,哪里還會去算計錢花得值不值當。尤其是吵了架的時候,賭氣跑去做了一件沒幾天好穿的旗袍,叫男人見著生氣,心里才真真是痛快呢。”

顧婉言一時忍俊不禁。

陳斯珩用指尖敲了敲扶手,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你可別以為我這是在胡說八道。”

顧婉言搖了搖頭,“我是笑你那句,叫男人生氣,心里才真真是痛快。你這話我要記下來,寫進小說里去。”

“你還真得記在心里。”陳斯珩的臉上絲毫沒有笑容,反倒是不經意的泛起一絲隱隱的愁態,他自己亦有察覺,于是故意低頭點了一根香煙,避開顧婉言的視線,又說道,“要裝成另一個人,就得在人前把自己真真活成另一個人。”

顧婉言點了點頭,“我在這種事上沒多少經驗,往后你要多教教我才好,免得到時候人前漏了馬腳。”

“用不著心急,慢慢來。”

顧婉言搖了搖頭,“我要盡快尋一個機會和黎仕邨的太太虞若卿見一面,這樣才能盡快給黎仕邨留下一個值得信任的印象。”

陳斯珩不免好奇的問道:“你和黎仕邨的太太是有什么交情嗎?”

“我和她倒沒有交情,不過我姐姐和她卻有些淵源。”顧婉言說,“上級安排我和你搭檔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以我看,那些人未必會念舊情,何況還是隔了一層關系。”陳斯珩說。

“還是值得一試的。”顧婉言向他說起此中的緣由,“民國二十一年,黎仕邨被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黨務調查科拘捕期間,我姐姐收留過他的太太虞若卿。而虞若卿對黎仕邨又不只是情,亦是有恩。所以應該可以借此在短時間內拉近與黎仕邨的關系。”

陳斯珩認同的微一點頭,又不禁皺起眉頭,“現在難的是,你要怎么和虞若卿見面。若是登門拜訪,未免有些刻意,難保人家不會多心。”

顧婉言于此也認同,“最好是制造一個邂逅的機會。”

“這事還是要等個適宜的時機,暫且從長計議的好。”陳斯珩說話間拿起筷子,看著盤子里那幾片冬瓜,端起顧婉言用冷飯簡單做的一碗茶泡飯,只就著醬瓜咽了兩口,終是又放下碗,看著窗外,有所盼望的等著傳來小販的叫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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