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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只欠東風(fēng)

回到喬府,副將劉桂軍領(lǐng)命將五口棺材備妥并安置于車轅上,遂領(lǐng)著隨從往偏門出府,并趕去北疆的黨項(xiàng)、神木一帶。

至此,喬師望的生活習(xí)性從醉生夢死中轉(zhuǎn)變?yōu)檠?guī)蹈矩。

辰時,清泫朝露聚于槐葉上,搖搖欲墜,喬師望便于內(nèi)院中晨練習(xí)武,待到烈日中天,茶余飯后,喬師望才會于涼亭中行吟坐詠。

……

一連八九日,喬師望莫不是如此。

這期間,喬師望雖均在戌時的時刻出去過三兩次,可披星戴月下回來之時,他還不忘捎回一壇美酒,幾碟菜肴,與崔宣慶、崔恭禮觥(gong)籌交錯。

即便如此,喬師望也沒有昔日的放歌縱酒,好酒貪杯,只點(diǎn)到為止,等夠得上那把酒持螯(ao)之意后,便會規(guī)矩入寢。

眼看十五日之期如駒窗電逝般,白駒過隙。

崔恭禮、崔宣慶二人又少不得如坐針氈,抓耳撓腮。

再日晚,蟬聲陣陣,微涼是風(fēng)。三人點(diǎn)一株青銅燈蠟至于身側(cè),演棋對弈。

半晌,崔恭禮見崔宣慶已經(jīng)連輸五局了,但是,他還是守口如瓶,情不自禁下,崔恭禮只好硬著頭皮率先開口。

“喬將軍,都什么時候了,你就給個痛快話吧!好讓我哥倆吃個定心丸!”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

聞言,崔宣慶、崔恭禮二人目瞪口呆。

“……”

當(dāng)我們是白癡嗎?這么好哄騙!

雖然喬師望曾做過的一些動作,是叫他們歷歷在目,可這些個舉措是絕不足以能令他們的心焦如焚之火熄滅的。

咋地,吃吃、喝喝、下下棋,突厥之兵便會不復(fù)存在?

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什么叫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

周郎妙計(jì)安天下?

賠了夫人又折兵……

難道喬將軍真的自信到勝過張良子房的地步么。

人家張良好歹有智取峣關(guān)之功,斗智鴻門之能,從故道暗度陳倉,與韓信珠聯(lián)璧合。人家手握《太公兵法》,兵法謀慮無一不精,可喬師望這算什么?

他連裴寂提出的離間計(jì)都能視若糞土,難道到頭來,咱高祖李淵會像劉邦一樣稱他一個【運(yùn)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是子房之功也?】

顯然不會!

很明顯,他真沒思慮過什么高瞻遠(yuǎn)矚的計(jì)策。

這個時候,你好歹給空談些兵法壓壓驚也行啊?

就這?

下下棋?喝喝酒?

這不跟等死一個態(tài)度么。

慌啊!

心真得慌啊,照這樣下去,說不定他們哥倆的腦袋后日便會于午門外斬首示眾了。

雖然前些日子,喬師望神神秘秘的——派出去了二十位中郎將,也定制了五口棺材送往邊境?

但這有毛用?

二十五萬賀蘭狼騎就能憑空得灰飛煙滅了?

是!

副將劉桂軍是拍了一通馬屁,可這有卵用,這畢竟不能當(dāng)飯吃、當(dāng)計(jì)用啊。

見狀,喬師望落定一枚白子,便將舉棋不定的崔宣慶吃了個片甲不留。

“崔家兩位兄弟,稍安勿躁!”

“作為你們心驚膽顫的賠償,到時候給你們個駙馬當(dāng)當(dāng)如何啊?”

駙馬?

什么鬼?

……

聞言,崔宣慶、崔恭禮二人的下巴頦都詫異到腳下。

這么天馬行空嗎?這么翻黃倒皁么。

誰敢信!

“喬將軍,你就別打趣我們哥倆了。”

“是啊,我的游擊將軍大哥,腦袋不搬家已經(jīng)是謝天謝地了,哪里還敢異想天開,去當(dāng)駙馬?”

“我們倆是廢物,可不是傻子啊。”

“呵呵……我……”

這時,門外一聲吆喝,打斷了喬師望的談笑自若。

“將軍,京大內(nèi)的韓公公來了!”

聞言,崔宣慶、崔恭禮再一次驚出泥塑木雕之相,杵在當(dāng)下?

這么個大人物深夜來訪?

韓公公是誰。

那可是唐高祖李淵寵信的太監(jiān)總管,他的官職雖然僅是區(qū)區(qū)四品,可是他的能耐可不比一個尚書小!

喬將軍難道下了本錢,賄賂了他?好給自己留條后路嗎?

不多時,管家領(lǐng)韓公公過了廊下,引至涼亭處。

“喬將軍,應(yīng)你所求,老奴舍命給你偷偷地截下了一半的教坊歌女,她們個個亭亭玉立,婀娜多姿,老奴很是好奇?不知喬將軍意欲何為啊?”

驀然,崔宣慶、崔恭禮聽出了所以然后,合不攏嘴,震驚下,他們的整個心態(tài)幾乎都崩潰了。

這一個個姹紫嫣紅的歌女出自教坊?這不是虎口里搶食么……

眾所周知,教坊是唐高祖李淵首創(chuàng)的藝技名堂,她們隸屬于歌舞樂器機(jī)構(gòu),歸內(nèi)侍監(jiān)管轄。

她們的地位雖然不比青樓的舞女下賤,但名聲在眾多嬪妃娘娘那里可已經(jīng)是遺臭萬年了。

對于后宮嬪妃而言,這些個嬋娟此豸的狐媚子都太過妖媚,說不定哪天有機(jī)會了,便會趁著陛下的臨幸而騎到她們的頭上。

礙于高祖好這口,她們一個個雖然敢怒不敢言,可背地里可沒少使絆子。

怎么?

截下來領(lǐng)到這兒,是為了向嬪妃們示好?

再不然,跟皇帝搶風(fēng)流,尋歡作樂?

這時,崔宣慶、崔恭禮躡手躡腳地后退著,生怕這個不明之禍,會引火上身一般。

難道這教坊的女子便是他口中的只欠東風(fēng)?

沒道理啊!

“真是有勞韓公公了,之所以截下這么多的教坊舞女,實(shí)在是迫不得已!”

“喬將軍,老奴的身家性命可都被你撰手心里了,就你這一句迫不得已,老身就豁出性命?”

韓公公整日里陪王伴駕,高祖的喜好秉性他是再清楚不過了。似這等攔下大半的妍姿艷質(zhì)之色,若是讓高祖知道,莫說是丟了這個飯碗,就是項(xiàng)上人頭恐怕都離回老家不遠(yuǎn)了。

伴君如伴虎!

宦官們可不比三省六部二十四司省心。

“韓公公,在下是為了誅心!”

“誅誰的心?”

說到此,崔宣慶、崔恭禮二人不免提心吊膽。

按照喬師望的尿性,就算他說是誅陛下的心,他們也見怪不怪了。

“突厥的心!”

這時,韓公公方才點(diǎn)點(diǎn)頭,吁口長氣。

“若是如此,老奴也算是為社稷出一份綿薄之力了。”

話音剛落,崔宣慶、崔恭禮二人猶如將焦慮提在嗓子眼一般,滿腹狐疑。

這也太扯了。

喬將軍怎么又來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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