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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金桂留晚

三人躺在桂樹下飲酒好不快活,阿千和晚月差不多大的年歲,可聊的話本就多,如今酒勁正盛,兩人把酒言歡,對月高歌,就差當場支了案拜了把子了。

兩人對酒當歌,月下起舞,越聊越興奮,自然話就越說越離譜。

“誒誒誒,阿千你別拉我,我看這顆金桂都跟咱們一起舞了,去拉時元。”說著便向陳潛撲過來,直給陳潛嚇一跳,晚月雙手撐在躺椅的兩個把手上,將陳潛困在躺椅里,陳潛看他醉醺醺站都站不穩的樣子,也不敢動分毫,恐怕晚月摔在地上。

“陳!時!元!”晚月一字一頓地叫自己的名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陳潛總想應她,卻也習慣了自己發不出聲。“你!為何不和我們一起高歌!是不是厭煩我們唱的不動聽了。”

面對晚月的責問,陳潛也不做聲,也沒動作,只是靜靜地看著晚月。陳潛只當晚月吃醉了酒,不與她一般見識,雖說二人的歌聲確實是讓人難以入耳。

此時阿千一把拉走晚月,陳潛也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

“你是糊涂了嗎?我看你是吃醉了酒啊晚月姑娘,公子他啞了,他怎么能跟咱們一起說話一起歌唱呢?你真是吃醉了。”說著阿千又灌了一大口酒。

“啊!對哦,我說他怎的不說話,他是啞了,我忘了他是小啞巴了哈哈,我吃醉酒了,阿千你也醉了,時元也醉了。”

兩人搖搖晃晃地“起著舞”。

“不不不,公子他沒啞的時候啊,話也不多。哈哈哈,他就是個悶葫蘆,從前大家與他說話他也愛答不理的,高傲極了,倒不如如今這樣啞了,你也就不指望著他能回你話了哈哈哈。”阿千此時正笑的張狂,陳潛一臉黑線,滿心的暗示自己,他是吃醉了酒,他是吃醉了酒,不該與他一般計較。

只不過阿千笑著笑著便哭了起來。

“公子可憐,你不知道他從前有多好,騎馬射箭樣樣比京都的公子哥們強太多,一并長劍刷的那叫一個漂亮,你都沒見過。天道不公,非叫公子啞了。”

“如若公子如今還在京都,那些世家公子哥們恐怕到如今都抬不起頭來。那沈家的沈桉,宋家的送子錄,秦家的秦成傅,哪里還有他們如今的風光,恐怕全京都都在傳我家公子陳潛陳時元的盛名。”

“晚月姑娘,你都不知道。”

“我知道。”晚月躺在躺椅上,喝了一口酒喃喃自語。

“你不知道!公子寫的一手好詩。”

“我知道。”

“公子騎術京中一絕。”

“我知道。”

“公子長得俊美,京都倚云樓的花魁都比不過。”

“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知道。”

這都什么說法,自己怎得就與倚云樓的花魁比起來了,何況阿千離開京都四年了,哪里還知道倚云樓的花魁姓甚名誰,長何模樣。

阿千說著便倒在了地上,杯中酒撒了一地,口中還不忘與晚月爭辯著“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陳潛一陣無奈,阿千與自己算是打小一起長大的了,陳潛自認為自己足夠了解阿千,若不是今日醉酒一番,陳潛竟不知阿千心中所想如此。

自己的不幸與心傷,何其有幸有人與自己一起承擔。

走到阿千近旁,此時阿千已醉成了一灘爛泥,任陳潛怎樣拍打他,他也只是翻身動動。陳潛無奈,只能一把將阿千扛在肩上,放回塌上休息,還細心的給他凈了面,脫了外衣。

這阿千都隨自己來洛城四年了,雖說之前在侯府時不常飲酒,這四年也是隨著陳潛飲了不少酒,怎得這酒量還是如此差,也就一壺桂花釀,就醉成了這個樣子。

陳潛回到院中的時候,晚月正躺在躺椅上,端著酒杯指著月亮,口中唱著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江南唱詞。因醉酒的緣故,這唱詞斷斷續續、咿咿呀呀的,陳潛憑借晚月扭捏著的嗓音硬是聽出了她唱的《蓮戲》。

本以為晚月的酒量應該很差的,她雖不如阿千和陳潛喝得多,但卻也沒阿千那樣醉。

陳潛走到晚月面前時,晚月只是沖著他傻笑,陳潛也淡淡的笑著。桂花落了晚月滿身,與今日晚月所穿的鵝黃色裙子極為相稱,此時倒讓陳潛有了想做幅畫留下這美景的想法。

陳潛不知,美的究竟是景,還是人,

此時一朵桂花落在了晚月的臉上,騷的晚月一陣癢。晚月咿咿呀呀的將臉上的桂花拿起來,放在月下端詳,隨后陳潛不查,這妮子竟將那桂花放進了口中嚼了起來。

許是桂花不好吃,晚月嚼了沒幾口便“呸呸呸噦”地吐在了地上,陳潛嘆了口氣,從剛剛的美景中回過神來,晚月不愧是晚月啊。

天色不早,陳潛該送晚月回錦藝閣了,晚月醉酒程這樣,又是這樣晚,難免又要挨榮媽媽的罵了。但看在晚月今日生辰的份上,或許榮媽媽會罵的輕些?

陳潛比這手語示意晚月回家,可誰知晚月只是看起來清醒,腦子里早就是一團漿糊了。非但看不懂陳潛的手語,還叫嚷著“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說啊小啞巴,你可急死我吧。”

無奈陳潛只能拿過她手中的酒杯,盡管晚月誓死不讓,陳潛也只能盡量安撫著她,好容易叫晚月放下了酒杯,陳潛心想,只能將晚月背回去了。

畢竟如今晚月也16了,宿在陳潛這里實在不像話,陳潛也不想像扛著阿千那樣將晚月扛回去。

怎樣將醉酒的晚月背起來呢?這可真是個難題。陳潛無法與晚月溝通,晚月又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不往他的背上趴。

陳潛好容易將晚月扶起來,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想讓晚月伏在她的背上,可等半天不見動靜,陳潛回頭一看,晚月竟又躺了回去。反復幾次,搞得陳潛實在是沒了脾氣。

無奈陳潛只能將我哪月一把抱起,晚月這次倒是聽話極了,死死地抱著陳潛的脖子,雙腿直接盤在陳潛腰間,就這樣掛在陳潛身上。

沒料到晚月會這樣“掛著”自己,陳潛只感覺一陣不適,卻怎么也扒拉不下來晚月的胳膊,晚月就那樣緊緊地抱著陳潛。陳潛揉了揉微微發痛的頭,只能將晚月的腿從自己腰上拿下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臂彎里。

陳潛就這樣抱著晚月,像是抱著個幼童一般的姿勢,陳潛不禁發笑,這四年自己倒是長高了不少,晚月怎么還是這樣矮呢。他走進房中,找了一間長衫披在晚月的身上,唯恐她著了涼。

這期間陳潛一直單手抱著晚月,晚月被這么一搖晃,醉的更厲害了,頭一直埋在陳潛的肩頸之間,口中還不斷地喃喃自語,她說的含糊,陳潛只聽見“時元”二字。陳潛輕拍著晚月的背,安撫著她。

今日不趕年節,天色又晚,街上已基本上是沒有了人,陳潛就這樣抱著晚月,一路走在街上。

晚月瘦小,陳潛這樣抱著她并不算吃力。只是想要聽清楚晚月說了什么就比較吃力了。

“時元..時元..”晚月一直叫著陳潛的名字,“我不叫你時元哥哥了,我叫你時元,你不是我哥哥。”

好好好,你叫我什么都好,陳潛在心中暗自想著,他并不在意晚月叫他什么。陳時元、時元、時元哥哥,甚至是小啞巴,陳潛都不在意,只要晚月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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