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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被針對了

自從過年我把詹曉宇領回家,我倆的事就像沙塵暴來襲一樣,瞬間就覆蓋了報社里明的暗的各種緋聞八卦。說來好笑,操控的巨手竟然是我媽。她實在按捺不住對詹曉宇的喜愛,給老朋友老同事電話拜年的時候,“過年好”三個字之后,就是官宣我和詹曉宇的愛情,和對報社裁員詹曉宇的憤慨。過完年上班,一進門就有人接連不斷地要喜糖。有人恭喜就有人厭惡,年后徐主任見到我,就像散步時踩到狗屎,我給她問好她都側著身子過去。

小晨姐嘆口氣,告訴我,一年前,徐主任在英國留學歸來的女兒來報社找她媽,見了詹曉宇一面,這一面一見傾心,回到家里便像著了魔一樣,念念不忘了。本來都接了一個上海公司的offer,為了詹曉宇,不去了。徐主任見女兒這樣,就滿懷信心地帶著她請詹曉宇吃了頓飯,不料詹曉宇心思全在我身上,直接跟人家說他有女朋友了。徐主任試圖以自家的社會地位和女兒的海歸身份說服他,他卻不為所動。徐主任的女兒長得像她媽,臃腫老氣,但在徐主任眼里卻是貌若天仙,直言詹曉宇錯過這個機會,以后再也不會遇到自己女兒這樣漂亮、有能力、有才華的女孩了。詹曉宇什么都點頭,應和著說是是是,但就是不答應和人家交往。那女孩回去后越想越絕望,吃了一把安眠藥。

自己的女兒雖說發現及時送醫院救過來了,但徐主任和詹曉宇的梁子就算是結下了,詹曉宇喜歡我,徐主任厭棄的范圍也就把我也劃進去了。這次裁員,徐主任提前做了大量工作,甚至不惜把她老公都搬到臺前了,一是想泄憤,二也是想逼詹曉宇一下,叫他無路可走,回過頭來求自己。她千算萬算,沒算到詹曉宇適時把我追到手了,我跟我爸借錢助他另辟了蹊徑。

小晨姐說:“你要是有別的路子,就不要在報社里死磕了。左右這里不會越來越好,年紀輕輕的,出去干點別的,或者借這個機會,趕緊結婚生孩子,避過這波風頭。徐主任上任第一件事估計就是拿你開刀,你得有心理準備。”

我苦笑著對小晨姐說:“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就是走,也得找工作找出點眉目才敢辭職。結婚的事,詹曉宇倒是跟我求婚了,但也得準備吧,不能今天說了明天結。我最近就夾著尾巴做人吧,她打我左臉,我給她右臉。誰讓咱站人屋檐下呢。”

小晨姐伸手摸摸我的臉,說:“那好吧,你好自為之。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再往前,我也無能為力了。”

盡管小晨姐給我打了預防針,我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徐主任的段位,我還是低估了。

送走小晨姐以后,徐主任以隆重的姿態走馬上任了。她把報社領導能請的都請來站臺,自掏腰包,搞了一個副刊部的茶話會,面對臺下我們六個下屬和臺上四個報社領導,發表了一通頗為慷慨激昂的演講,向領導表態,要在本年度把副刊的質量品位做上一個新的臺階,向新的一年獻禮。幾個編輯都憋住笑,用吃瓜子來掩蓋尷尬。我不敢叫她抓把柄,在臺下正襟危坐,她說到應該鼓掌的地方,還主動給她鼓掌。就是這樣,整場茶話會她都沒有掃我一眼,好像我坐的那把椅子是個黑洞,她看了目光能被吸進去。

開完茶話會,兩天之內沒啥動靜,我心里一直懸著的那塊石頭,也就悄摸悄地放下了。第三天一上班,我手邊的座機就響了,一接起來,就聽見徐主任說:“孟青桐啊,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我的心瞬間漏跳一拍。該來的,躲不掉。

我們的辦公室是個舊樓,以前是一條走廊,兩邊是房間,后來流行大開間辦公場所,就把一邊的房間都打通了,留了兩排承重柱子,把沒有職務的普通編輯記者都遷到大辦公區,主編和各部門主任都留在另一邊的房間里。領導們推開自己的房門,就能看到下屬們的工作狀態,所以有些領導不愛關門,喜歡時不時地往外瞅一眼,對那些愛偷懶劃水的下屬是個威懾。

徐主任就是個不愛關門的領導。我走到她門前,敲了兩下她開著的門,她抬頭,和顏悅色地說:“小孟啊,進來。”

我小心翼翼地走進去,她沒讓我坐,我就站在她對面的椅子旁邊。

“小孟啊,叫你來呢,是這樣的。”她把尾音拖長,開始起領導的范。“你負責的那個雜文欄目呢,我沒來咱們部以前,就關注過。你的政策水平呢,還是有些欠缺,選的文章有時候為了嘩眾取寵,故意把個別事件夸大其詞,這樣會出現輿論導向的錯誤。當然了,你年輕,看問題偏激一些,情有可原。但是我發現問題了,咱就不能不改,你說是不是?”

我恭恭敬敬地點頭:“是。您說的對。以后我改好稿子就拿過來,您先過目,您批閱了,我再上版。”我想起詹曉宇說我和我媽關系那段話,領導是要順著,不能逆著的,就恭順得像一條小水溝,沿著她給我劃的道流。

“我說了這么半天,你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是把這個欄目撤了。”

她看著我,目光冷漠而堅定。我還是心無波瀾,撤就撤唄,反正她沒有權力把我開了。撤了欄目我做書評,做連載,或者搞個作家推介,有的是可以上版面的東西。

“好的,您怎么定我就怎么做,一切聽您安排。”我乖順得如一只吃奶的小羊,我要讓她拳拳都打在棉花里,飽嘗有勁使不出來的苦惱。

她見我波瀾不驚,有些意外。低頭看手里一張表格,不跟我說話,也不讓我走。我就站在她對面,反正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她。

徐主任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表格,像突然發現我還杵在她面前一樣,說了句:“你怎么還不走?”

我彎腰給她鞠一躬,說:“徐主任再見。”轉身往門外走。剛邁腿,就聽她說:“你以后嘴唇不要涂成那樣,咱報社是個在社會上起表率作用的單位,從業人員弄得妖里妖氣的,有損報社的形象。”

這話我有些不愛聽。女孩子出門哪有不涂口紅的?這年頭誰素顏上街?我回身,她桌上有紙巾盒,我抽出一張紙巾,三下兩下把口紅擦了,問她:“主任,這樣可以了吧?”

徐主任站起來,拿起印著報社字樣的白瓷蓋碗,用力往地下一摔。

一聲清脆的巨響,在通透的大開間辦公室里發出潮起潮落般帶層疊效果的回音。

徐主任不知是氣得還是裝的,面部表情夸張得扭曲,聲音大到足以叫沒出外勤的所有人聽到:“太不像話了!還沒批評,提醒你一句都不行了嗎?!”

我氣到發抖。她也許就在等這樣一個機會。我還是嫩,千忍百忍,最后一口氣還是沒繃住,叫她得逞了。我深呼吸了一下,決定繼續裝。

我蹲下身,小心地撿地上的碎瓷片。大點的碎片撿了一捧,在胸前托著,去衛生間往垃圾桶扔。扔的時候一塊尖利的瓷片把我中指劃破了,血一下子涌出來。我沒管,拿了掃帚又回她屋里掃地。動作一大,血涌得快了,點點滴在地上,開出鮮艷的小花。大開間的同事們眼睛隨著我的腳步移動,徐主任一抬頭,他們就趕緊盯向電腦,好像對其他事充耳不聞,一直在奮力工作。隔壁體育部的劉主任被這邊的動靜驚動了,過來一看,忙招呼他部里的王濤:“你,快下樓,去旁邊藥店買點碘伏和創可貼。”王濤趕忙站起身跑出去。

主編也借著上廁所的由頭“路過”這里,問:“怎么了這是?”我看都圍過來了,就說:“沒事,杯子掉地下了,我撿碎片,劃了一下,沒事的。”

徐主任見主編也來了,就埋怨我:“這小孟也真是的,那東西能用手撿嗎!細皮嫩肉的,還不碰上就出血!”

主編說:“一會消消毒你就回家吧,不行就去醫院打針破傷風。”

我說不用不用,劉主任推我出去:“走吧走吧,回家好好處理一下,這幾天別沾水。”

從同事們甚至主編的反應來看,這一輪交鋒我勝了,可是勝得十分委屈。晚上詹曉宇回家,見我的手上纏著紗布,大驚小怪地拉著我問:“怎么弄的?嚴重嗎?”

被他一關心,那委屈就像一個壓不住的嗝打上來,猝不及防。我淚眼婆娑地看著他說:“我今天當了你的背鍋俠。”

詹曉宇問怎么回事,我把早晨和徐主任的交鋒,抽抽噎噎地和他說了,也把幾天前小晨姐走前和我聊的告訴他了。詹曉宇摟著我,不停地給我擦眼淚,抱了我一會兒,說:“我剛才想了一下,你不能這樣一直由她拿捏。我倆馬上把證領了吧,要是懷孕了,就名正言順地請假,婚禮到5月份辦,就是懷上了,辦的時候也看不出來。”

我破涕為笑,“這么容易你就全部歸我啦!考慮好啊,我是生鮮食品,不接受退貨。”

詹曉宇寵溺地拍拍我的頭:“不退不退,定金交了兩年才發貨,到手不容易,就是臭了,也不能扔,大不了洗干凈多放點鹽,腌著吃。”

我的寶貝總是能輕易把我逗得笑著捶他,他抓住我的手:“別動別動,又該弄出血了。今天我請你,出去吃,就不用洗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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