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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凌風公子(2)

見到這少年的狂傲之態,心中又不禁頗為氣憤……這少年年紀輕輕,怎的就如此目中無人,作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來?

轉念一想,又不禁忖道:這怎怪得人家?若是有個不相識的人高臥在我的床上,我又當如何呢?

心中暗嘆一聲,恨不得馬上站起身來,跑出這房間,又恨不得能說幾句話,為自己解釋一下。

但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這兩樣事他都無法做到,一時之間,他心中羞慚、惱怒、不安各種情感紛至沓來,又呆呆地愕住了。

卻見那倨傲少年目光突地一垂,在那四條勁裝大漢的面上,像厲電般一掃而過,冷冷又道:“如果你們已經休養夠了的話,此刻就請動動手,將此人搬出去吧。”

言辭更為客氣,語氣卻更加冰冷,雙目又是一翻,望在屋頂之上,再也不瞧別人一眼。

那四條勁裝大漢,齊聲答應一聲,轉身走向展白的床前。

展白眼望著他們一步步走近自己,知道不出片刻,自己便要被這四條大漢抬出房外,心中陡然一陣熱血上涌,拼盡全力,大喝道:“站住!”

四條大漢的腳步微微一頓,走在最后的漢子,怯畏地往后看了一眼,那倨傲少年的一雙眼睛,卻仍瞬也不瞬望在屋頂上,展白方才拼盡全力的一聲大喝,他竟像根本沒有聽到。

在這一剎那間,一陣陣的羞愧、悲憤、難堪,使得這心性倔強的少年展白,寧愿立時血濺當地,也不愿被這四條大漢抬出屋去,因為這對一個倔強的熱血少年來說,該是一種多么大的屈辱呀!

但這四條漢子,腳步稍微一頓之后,又筆直地向展白走了過來。

展白再次悲憤地大喝一聲,雙肘一撐床面,想奮力掙起,當事實殘酷地告訴他,無論在情在理,他都無法在這間房子里逗留的時候,他寧可自己爬出去,也不愿被人抬走。

但是,他那一雙平日堅強而有力的臂膀,此刻卻有如嬰兒般地柔軟而脆弱。

于是,他那已被多日來的傷疼病苦傷得失去原有精力的虛弱身軀,方一掙起,便又落在床上柔軟而華麗的被褥上。

他知道此刻一切的掙扎與反抗,都是多余而無用的了。

他只得絕望地閉上眼睛,接受這無法避免的屈辱,縱然他的心已被太多的悲憤刺得仿佛要滴出血來。

哪知就在那四條慓悍的勁裝大漢沉重的腳步將要走到床前,展白絕望的眼簾將合未合的時候,窗外突地傳來一聲清脆的嬌叱:“住手!”

展白心中怦然一跳,猛地張開眼來,只見月蔭匝地、枝葉簸然的窗欞之外,有如驚鴻掠入一條黑色人影來。

他目光雖快,似乎還跟不上這人影的那種不可企及的速度,他只覺自己的目光方自一瞬,這條人影已在他的床前。

那四條勁裝大漢口中低低驚呼一聲,齊齊頓住腳步,彎下腰去,十分恭謹地行了一禮,彎下去的身形,久久都未站直。

那倨傲少年的目光,此時由屋頂移下,微一皺眉,前行兩步,對那來人道:“你來干什么?”

語聲雖不和悅,卻也不是方才那種冰冷的樣子。

展白心中不禁大奇:這人是誰?怎的這四條彪形健壯的漢子,竟會對她如此恭謹?

這黑衣人影背床而立,展白雖然無法看清她的面容,但從她那被一襲柔軟的黑絲衣裳緊緊裹住的婀娜背影上,卻已知道這身形如電的人影,竟然是個女子。

難道她就是那神秘而高貴的中年美婦?

展白目光轉處,卻見這女子纖腰僅容一握,體態如柳,千縷萬絲,綰著一個拘謹的發髻,斜斜垂下的雙手,更是其白如玉,無論從何處去看,都和那中年美婦不盡相同。

于是他心中更加疑惑,只覺不但那中年美婦、這倨傲少年,以及像驚鴻般突地掠來的黑衣女子的來歷不可思議,即連這郁郁蒼蒼、深沉寬闊的庭院里,似乎也包含著一些秘密。

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這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將這問題在自己的腦海之中再次閃電般尋思一遍!

是武林世家,抑或是豪富巨宅?甚或是公侯府邸呢?

卻見這黑衫女子,除了那一雙斜垂下的玉手,保持著一個美妙的弧度之外,全身筆直地站在床前,連一絲動彈都沒有,展白雖然看不到她的面容,卻不禁在心中勾描出一個冷靜、倨傲而高貴美艷如花的輪廓來。

她甚至連話都沒有說一句,只是靜靜地與那倨傲少年面對而立。

剎那之間,春日溫暖而飛揚的空氣,便生像是倏然為之凍凝住了一般,那四條勁裝彪形壯漢緩緩抬起頭來,各自對望一眼,暗中移動著腳步,似想倒退著走出這間房子。

哪知他們的腳步方自移動了三兩步,那黑衣女子卻又嬌叱道:“站住!”

叱聲方落,這四條大漢的身形,便如應斯響地為之停頓。

只聽這黑衣女子又道:“你們方才在干什么?”

聲音雖然嬌柔,竟然亦是森冷而嚴肅的,與她那婀娜而曼妙的身軀大不相稱。

展白暗中一嘆,忖道:怎的又是這種腔調!

但是他的目光,卻不停地從這黑衣女子、倨傲少年,以及那四條勁裝彪壯漢子的身上掠過,只見這四條漢子畏怯地抬起頭來,望了黑衣女子一眼,便又極快地垂下頭去,答道:“剛才公子爺吩咐小的們將這位相公抬出來,是以——”

黑衣女子冷哼一聲,緩緩道:“你們倒聽話得很。”

展白目光回到她的背影上,只見她螓首微微轉動一下,目光又凝注到那倨傲少年面目之上,冷冷問道:“是你叫他們把人家抬出去的嗎?”

那倨傲少年輕輕一皺眉頭,道:“要你來管什么閑事!難道我叫人將一個不相識的人從我床上抬走,與你又有什么關系不成?”

說著轉身低哼一聲,向那四條大漢微一瞪目,這四條大漢八只滿含驚恐、畏懼之色的眼睛,一會兒望倨傲少年,一會兒又望向這黑衣女子,張口欲言,舉步又止,不知怎樣才好。

卻聽這黑衣女子又冷然說道:“虧你還算是武林中久以聰明智計著名的人物!哼,我看你的腦筋,倒也有限得很,你難道不會想一想,這少年若是沒有來歷,又怎會跑到這里來養傷?難道家里的人都死了不成?”

那倨傲少年冷峻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四條彪壯大漢的身上,頭也不回地說道:“我看你們還是死了好了,像你們這樣半死不活的樣子,哼哼,真是——”

那黑衣女子纖腰突地一晃,腳步未見移動,婀娜的身軀卻已逼到倨傲少年面前,冷叱道:“你在說誰?可要說清楚些!”

身形雖已移動,卻仍然是背對展白。

那倨傲少年眼角一揚,接口道:“你如此緊張作甚?難道我說的是你?”

黑衣少女冷哼一聲,道:“我知道你現在是武林中成名露臉的大英雄、大豪杰了,怎會把我這個姐姐放在眼里?可是——哼,難道連媽媽也都不在你眼下了嗎?”

倨傲少年神色一動,突地回過頭來,道:“啊!這陌生少年,難道是她老人家送到我這里來養傷的?”

目光一轉,越過黑衣少女的肩頭,凝注到展白的身上。

展白此刻心中才告恍然:“原來這倨傲少年竟是那中年美婦的兒子。”

想到她在對自己說話之時的憂郁神情,又自忖道:她為什么會露出那種憂郁的神態?按理說,她不該如此憂郁的呀!她言語之中,像是對自己的兒子失望得很,卻又是為著什么呢?如今她的兒子不僅年輕英俊,并且又在武林中享有盛名,而我呢……

想到自己,他不禁暗中長嘆一聲,什么事也不敢再想下去。柔軟華麗的被褥,使得他有如睡在云堆中一般舒適,但這倨傲少年目光中的輕蔑與森冷,卻又使他有如置身寒冰。

他不知自己該不該倒轉頭避開這少年的目光,卻聽那黑衣少女又道:“若不是她老人家,還有誰敢把人帶入你這房……”語聲突地一頓,展白只覺得眼前人影一花,接著便聽到一陣清脆的掌聲,心中不禁大奇,定睛望去,那四條勁裝大漢,此時正并排站在門口,同用雙手捧著面頰,臉上俱是一片茫然驚懼的神色;那倨傲少年,目光之中滿含怒意,卻望在那又復背床而立的黑衣少女身上。

展白心中不禁又為之一驚:方才那剎那之間,難道她已在這四條大漢的面頰之上,各自擊了兩掌?須知他自己亦是有武功之人,對武功一途,亦頗下過苦功,此刻見了這黑衣女子的武功,心中不禁大感驚駭,知道若拿自己苦練十數寒暑的功夫來和人家一比,直有如皓月下的一點熒光而已。

只見那倨傲少年的目光,瞬也不瞬地望在那少女身上,良久良久,方一字一字地緩緩說道:“你可知道他們是誰的手下?”黑衣女子冷冷道:“除了名滿天下的凌風公子慕容承業之外,還有誰配當得起他們的主人?”始終在留意著他們談話的展白,此刻心中駭然一震:原來這少年竟是武林四公子中,最無情的凌風公子。

他雖是初入江湖,但武林四公子名傳天下,乃是當今江湖中風頭最勁的人物,你若對個稍稍涉足武林的漢子念一句:“安樂風流”,他便立刻可以接著念道:“飄零端方,凌風無情,祥麟熱腸!”因為這四句流傳江湖的口語,正是描述這武林四公子為人的特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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