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吃完午飯,旗木朔茂就去找來了幾個性格比較成熟的忍者,從中又挑選了幾個在暗部執行過秘密偵查和諜報工作的人。
人選定好后,旗木朔茂將此次任務的細節和已知情報告訴了他。
“抓幾個人來,然后用你的分身術和變身術想想辦法,在這幾人不在敵軍大營的時候,你去填補一下他們的空缺”
吩咐下去后,旗木朔茂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并沒有急著去執行抓人的計劃,而是左思右想仔細揣摩自己的安排是否有漏洞。
這是和海老藏相識之后,從他那學會的習慣。
計劃,一旦步入實施步驟,若不是本人親自施行,那就一定要為實施計劃的人做到滴水不漏。
把所有可能的事態發展走向都預料到,并給出解決方法,這是參謀的思維,同樣也是做情報搞間諜活動的思維。
“先抓最低層級的小兵,此行動無需圖快,但要在三天內,帶回來一個人和他們在山丘,采摘的所有草藥樣本”
“在抓人前,我要你記住他待人接物,生活中一切行為的細節,并在留下分身,使用變身術后,做到和他一模一樣”
那忍者點了點頭并不走開,他們的主帥是個心細的人,不會出現無事吩咐,下屬罰站的情況。
一旁細嚼慢咽,終于吃完飯的海老藏,對旗木朔茂這番計劃很是支持。
但對于他這么個更擅長實戰殺敵,不擅長做諜報工作的人,能做到這么細致推敲自己的計劃,已經是感到不容易了。
他大手一揮,“這事交給我了,搞諜報你還是沒我專業的”
旗木朔茂松了口氣,這事如果有海老藏安排,一定會萬無一失。
但他身為一個忍者,長期從事文職,離忍者世界確實越來越遠了,所有忍者在南境軍中都沒有官職。
而忍者之國從小教育忍者們,就是要服從命令珍惜同伴。
要這個聽話的暗部忍者,跟海老藏互相交流,以求計劃最完美地執行,那是做不到的。
“等等我,我這些忍者們,都比較聽話,你別再給我用壞了”
三人在軍帳內,你一言我一語地交換著各自了解的領域,一個小時過去了,一個詳細到出門邁哪條腿的行動計劃誕生了。
趁著天黑,這些初次在戰場上執行諜報工作的前暗部忍者,摸進了南境軍的大營。
藏身在暗影中,開始了為期一天的暗中觀察。
城中的旗木朔茂安排完一件又一件事,在束水城的這段時間里,成功改掉了睡午覺的好習慣。
他漫步在城頭上,望著下面水網密布,將大半片的水城水鄉連接在一起。
“如果是我,我會怎么突破這里呢?”
他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斷掉上游的話,要從北方和西方戰場想辦法,如果我是南京聯軍,會怎么利用這片水網呢...”
他看著城外的河水溪水,身體猛地一抖,手瞬間變得冰冷,頗有些帕金森前兆的樣子,摸了下額頭。
好熱,好燙的頭。
好涼,好冰的手。
他找到管理城內事務的市長和治理水域的官員,以一種商討的語氣,問了他們一個很沒頭沒腦的問題。
“我不懂河流,所以我想問一下”
“在下游,如果下毒,這個毒素會影響到上游的這幾十個水城水鄉嗎?”
坐在這里一起討論的,大部分都是一線基層和少部分管理層領導,這是旗木朔茂特意要求的。
最一線的人最有發言權,因為他們經常接觸到,一直都是真實。
但很多時候,他們沒有說話的機會。
當話筒遞到他們嘴邊,當外界想聽點真實的時候,他們經常會被系上了繩子,成了他人操控的牽線木偶。
這事關整個忍者之國南片戰場的存亡,他容不得一點假東西進到自己的耳朵里,影響到自己的判斷。
“會的,河流雖然受地勢影響,會有上游下游之分,一般來說上游會影響下游更多”
“但如果在地勢平坦的這里,在下游下毒,輻射到整片南方戰場的水城,還不是件難事”
旗木朔茂汗當時就下來了,他連忙問,“如果現在在下游下毒,毒素污染到束水城,你們認為需要多久”
管理層傻眼了,老問這種硬問題,我們除了假裝聽懂了還能開口說話嗎?
常年從事治理河流各項問題的人們,交頭接耳了一會,他們最終吐露出一個驚人的數字。
“最快三天,最慢一周吧”
聽完之后,壓力來到了旗木朔茂這里,他轉頭向市長說,“現在開始,每家每戶開始囤積用水,每家可從軍營領取三個水桶”
“命令全城人,明天太陽升起前,將桶裝滿可用水,開始節約用水”
“市政府這邊,拿出所有可行的方案和方法,給我屯水,越多越好”
“明白了嗎?”
市長看到旗木朔茂充血的眼睛,感受到了事態緊急已經出乎了他們的預料了。
急忙找來所有可行動的人,把城市內所有可以用來屯水的設施全部啟用。
一屋子剛才坐的穩穩當當討論問題的人們,頓時人去樓空,全城人看到束水城市長的公告后,也感受到了事情已然是迫在眉睫了。
旗木朔茂將所有傳令兵撒出去,向他自己所有管制內的城市發出了同樣的命令。
上山采藥的,嚴查自己人是否私帶物品和藥草出入山丘,還有損人損己的毒計...
這一切,早該想到的!
旗木朔茂幾個瞬身之術找到海老藏,以一個平淡的語氣說道:“跟我來”
兩人并肩來到城墻上,整整走了一圈,來到束水城南門上的地方,停下腳步。
“你也看到了,如果你是南京聯軍,你會怎么用這片連接南部戰場的水網”
海老藏頭一次被問到這么奇怪的問題,他一直不曾站到最前面,擔起守衛國土的主帥職位,也就很少用這種角度思考問題。
搞情報工作的人和在法庭上,為辯護人據理力爭的律師們差不多。
講究的是個真憑實據,沒有鐵一般的證據或者口供,他們斷然不會把腦力用在想象這種不靠譜的地方。
但主帥不同。
他們要在有限的情報內,根據對方的動向和動作,揣測敵軍意圖并提前準備好對策。
很多時候,戰機稍縱即逝,很多著名的戰役,決定勝負的往往在于雙方主帥能不能把握住機會,敢不敢冒這個險。
他們更像是一群賞金獵人。
肉眼可見的目標實力遠強于自己,但哪怕一絲的勝算機會,或者對方有一絲松懈。
賞金獵人們都愿意沖上去試試,不行就撤。
賞金獵人和元帥將領的區別只在于,一個只需要為自己的明天負責,一個則是要擔起全軍將士的性命、戰場全局走向和國家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