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對”扉間回到醫療室內，一屁股坐在病床上，粗厚的手掌搓在臉上。

仍是心有不甘。

“但我遲早要讓五國聯盟換上這筆血債”

宇智波鏡也坐到一旁，補充道：“但那是你從南線戰場歸來的時候了，對吧”

“事不宜遲，我現在就點些人去南方”扉間站起來邁步走向門口。

“你慢點，你那些兵剛從突圍中緩過勁來，別再折騰他們了”

“論對南方的熟悉”宇智波鏡將手中調兵的信物遞給扉間，“還得是撤到這里的南線士兵”

扉間遲疑了一會，接過了這個樣子怪異臨時打造的調兵令。

“也是”

扉間出去后，將玄武和青龍叫了過來，從他們這欲言又止的表情上看得出。

他們在擔心自己。

“我沒事了，但是現在南線戰場吃緊，朱雀這小子又溜了，我要親自去一趟南方”

“這里就靠你們維持了，玄武接手最終防線最高指揮官一職，青龍你總攬全局”

“不管是最終防線還是背后僅剩的國土安寧，全開你們倆了”

“在我回來的時候，我要看到的是堅不可摧的最終防線”

“有問題嗎？”

玄武聽到自己將是最高指揮官，臉上沒有半分波瀾，他的穩重是扉間最欣賞的。

“報告主帥！沒有！”兩人對著千手扉間行禮，各自心中都感受到了如山壓頂的重壓。

最終防線可是守衛影都的最后堡壘了，若是這里破了，誰都知道忍者之國覆滅也只在朝夕之間。

“很好，和宇智波鏡多聊聊，要保證最終防線是鐵板一塊”

“無論敵人從什么方向發起沖鋒，都要做到靈活應變”

“是！”

交待后，扉間給影都寫了封信，將自己的行動以及更換最高指揮官的事上報給了最高統帥部。

在防御工事內的南線軍，原本都是些沒有作戰經驗的新兵。

由于最終防線非常缺人，不得已才從最接近的南方城市里抽調駐軍，這也才有了最初那驚掉下巴的傷亡比例。

在經歷了這么久的戰斗后，他們也慢慢蛻變成了可以讓指揮官帶出去打仗的老兵了。

二十多萬的南線軍，扉間只抽走了五萬，組成了一個臨時的集團軍。

能讓南線軍陷入到如今的境地，除了出其不意的行動之外，聯軍的實力肯定不容小視。

為了能盡可能保全更多的南線士兵，扉間又帶上了幾名實力不弱的忍者。

無自不必說，還有一直擔任北線軍忍者部隊副指揮的千代。

還有一名，是宇智波鏡推薦的角都，也是很久之前，自己曾經在暗部培養過的人。

之所以沒有帶雪族的忍者，那是因為他們太適合守城戰了。

也有數量太少，舍不得帶出去的原因。

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記白虎的血仇，他將這支軍隊命名為白虎軍。

經過簡單的磨合和重組后，白虎軍從最終防線各個隱秘的出口出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昨天白虎軍上下所有人都沒有參與防線內的守衛任務，都睡了個好覺。

凌晨被喚醒時，士兵們紛紛帶上早已準備好的干糧在南防線外集結。

知曉了任務細節的士兵們面面相覷，扉間沒有從他們臉上看到一絲不情愿和恐懼的神色。

有的只是渴望回家的念頭。

他們趁著夜色出發了，全軍上下開著最大的運輸車，卻沒有攜帶多少物資補給。

輕裝上陣的行軍速度是可想而知的，他們乘著車路過了靠近防線的大片空地。

這里沒有駐軍，也沒有敵人。

理由很簡單，只是因為車隊還沒走出最終防線的大炮射程之外。

沒一會他們就看到了不少城鎮飄著濃煙，城外的土地上躺滿了沒有溫度的肉塊和殘肢。

“已經打到這步田地了嗎？”

作為司機的一師師長告訴扉間，在他們這支部隊撤進最終防線的時候，這里已經是這樣了。

距離他們上次路過這，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左右的時間了。

就連師長都摸不清，現在敵軍推進到什么地步了，戰爭的天平從清城告破的那刻起，就發生了逆轉。

原先攻守有序的雙方，自清城后聯軍方面掌握了絕對的優勢。

兵力優勢，物資優勢，以及情報優勢。

一時間無論忍者之國南北，都陷入了被動作戰的境地。

“無論敵軍在哪，告訴兄弟們不要下車交戰，我們是來幫助南線軍撤出去的”

“優先找到南帥旗木朔茂，確保他的安全后重新集結部隊組織撤離”

“是！主帥！”

師長司機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前方，運輸車的轟鳴聲將地上躺著等死的士兵喘息聲徹底蓋住。

他們用盡全力想要引起車隊的注意力，沒有一個人成功，車隊還是拉著長長的煙塵消失在了地平線盡頭。

“去...霍...城啊”茍延殘喘的士兵從嗓子里擠出這幾個字來，就沒了生息。

——霍城指揮部外——

守夜的崗哨們換崗了，在他們身后的并不是霍城的城墻，而是自北向南貫穿霍城的霍水。

這是北方群山孕育的一條大江的支流，流淌在天然河道中的霍水蘊含著充沛的資源。

由此才在這里建立了霍城，以品種多樣肉質肥美的魚類聞名全國，因此在這里的水運事業也是蒸蒸日上。

因自然饋贈而富庶的霍城人民，萬萬沒有想到。

戰火居然還能蔓延到這個偏中心地帶的城市，因漁業而日漸發達的水運也成了支援其他戰場的利器。

單單只是水運，霍城就有著不得不守的地位。

更要命的是，在他東南不遠處的，還有一個重要性不次于他的糧草重地。

米城。

這里一年的米糧產量多到可以養活全國三分之一的人。

地處南方水城的兩個城市在南方溫暖氣候的加持下，變成了聯軍眼中的肥肉。

在上級一條接一條的獎賞制度下，聯軍士兵無不想第一個沖進霍城和米城，將破城有功的勛章別在自己胸前。

一個鐵片做的勛章，自然不值得士兵們如此藐視死亡。

隨著勛章一同被頒發下來的獎賞，才是眾多士兵最在意的東西。

土地。

第一個進入兩座城市的師團，所有人都可以瓜分這里的土地，包括沒有軍銜的普通士兵。

重賞讓士兵們失去了理智地向前沖，這里的作戰強度和頻次，與初到北線側翼強攻崇城的那幾天差不多。

不僅僅是聯軍方面，就連南線軍這邊的傷亡也是讓人看到就脊背發涼。

雙方就像是早已輸光家產，把命放進賭桌之上的賭徒。

進行著每天傷亡上萬的死戰，初次體驗這樣戰斗的南線士兵們，感覺脖子被人掐住了一樣難受。

他們一時間無法接受這樣的戰斗，或許這不能稱之為戰斗。

昨天一同談天說地的戰友，今天就身首異處了。

昨天夜里一起偷跑出來，撿拾聯軍尸體上肉罐頭的兄弟，早上就變成了拼合不到一起的碎肉塊。

這樣的打擊讓幸存下來的每一個士兵們，士氣瀕臨崩潰。

上了戰場，他們甚至可以從敵人那里看到與自己如出一轍的疲憊。

若不是敵人還在動，從眼神和表情上他看不出生與死的區別。

躺在地上的人，也是這樣嘴唇干裂，雙目充血，眼中無神的模樣。

即便如此，他們也還要調動身上的每一塊肌肉和神經。

和敵人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