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油女雀,在父親的影響下,就特別喜歡看書。
從故事書到歷史書,再到難懂的哲學書和數學書,他都有看過。
但要說看什么書的時候,情緒最為激蕩,那就只有看歷史書的時候了。
每當看到因為什么事情,或是誤會或是成見,一個家族遭受到了無法彌補的損失,油女雀便會陷入遐想。
如果讓他們選擇再來一次,或許就能解開誤會拋棄成見了吧,或許結局就不一樣了吧,或許...
悲劇,總是最動人心弦的。
現在有了這個機會,油女雀怎么可能會錯過。
他要老人現在就要相信他,相信他這個從未謀面的年輕人。
只憑自己的魄力。
山中族長像是一捆枯柴,遇到油女雀的火星,有了些許熱血重燃的沖動。
自己當年,何嘗沒有這樣的宏愿呢。
當時的自己,和剛才冒進的年輕人并無二致。
在接手山中族長一職之前,老族長也是苦口婆心地說了許多。
在他走后,自己也是做了些糊涂事,連累了山中全族的人。
眼看自己歲數大了,慢慢地也就沒了年輕時候的心氣。
此時一個有背負這個宏愿的年輕人,還擁有著能終結亂世的力量,來到自己面前。
同樣的苦口婆心,同樣的地點,說著不同的暢想和計劃。
他像是回到了二十歲,回到了那個有些炎熱的夏天。
“等你做到了,再來找我吧”
說著起身來到房門處,踏腳便要出去。
出去之后,油女雀胸中沒來由地有些堵,毫無疑問,他失敗了。
屋外傳來了老人的聲音,“兩年,我最多等你們兩年”
“我等不了太久了,在我死之前,希望你們盡快”
入耳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老族長也有些激動。
走在山中領地的小路上,白胡子老爺爺仰頭看著綠油油的梯田,“真是好天氣啊”
油女雀三人互相對視了眼,他們都清楚,老族長是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看到太平時代的到來。
話語間,似乎對下一任族長很是不滿意。
老人屋內,油女雀拿起炒好的茶葉,在干凈的桌子上擺出了油女雀三個字,便出去了。
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伴隨著同樣舒暢的心情,油女雀踏上了南行的路。
秋道家,竹取家,千手家,宇智波家,現在又多了個山中家。
離最終目標越來越近了。
再向前走了大半天,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森林里,信的肚子開始咕嚕嚕地叫。
“餓了?”
油女雀放緩腳步,來到信的身邊。
看到他委屈地點了點頭,油女雀有些后悔沒有在山中家族吃完飯再出發。
他一個剛來這里的,加一個信還有一個幾乎沒出過門的秋道天,怎么也想不到走這么長時間遇不到一個家族來的。
油女雀散出去些蟲子,利用蟲子的視覺,在森林中尋找這個季節能吃的野果子。
找了約有半小時,才發現一株蘋果樹,他們隨即改變方向,朝著蘋果樹走去。
一路上連只熬夜的動物都沒遇到。
本來還想吃點葷腥的油女雀,也有些沮喪。
來到蘋果樹前,秋道天用倍化術將雙手變長變大,把樹上的蘋果摘了個七七八八。
三人靠在樹邊,各自吃了幾個蘋果充饑,吃完也不耽擱,繼續朝著南邊走去。
沒有走很久,信有些追趕不上他們了,捂著肚子蹲了下去。
月光透過森林撒在信身上,油女雀回頭看過去,隱隱看到信額頭上豆大的汗珠。
他叫住了前行的秋道天,回過身扶信。
“你怎么這么多汗”
信吃力地抬起頭,還沒開口,油女雀的瞳孔瞬間縮到極小。
他看到信的嘴唇變成了深藍色,上唇有些變紫的跡象。
“你中毒了?!”
油女雀將體內的蟲子引出,這才發現自己也中毒了。
只不過蟲子們代他吃掉了其中的毒素,許多蟲子就這樣靜靜地死了。
原本走在最前面的秋道天,也撲通一聲撲倒在地。
沒時間了!
油女雀將葫蘆和體內的所有蟲子引出來,隨后將它們導入了信和秋道天的體內。
想借由蟲子將毒素吃進去,就算是不能解除中毒癥狀,也能拖一會,等到找到大夫之后再想辦法解毒。
“沒用的,不到半小時他們就死透了”
一個幽冷且稚嫩的少女聲音在這寂靜的森林中響起。
對身邊任何聲響極為敏感的油女雀,居然沒有事先感知到周圍有人,更讓他脊背發涼的是這句話。
半小時?!
半小時拖著他們能不能找到大夫都是個未知數。
等等!這人居然知道毒素的事情!
“誰?是誰在那”
“你知道能解毒的大夫在哪嗎?!我求求你告訴我吧”
一個向導,一個能穿越回原來世界的關鍵人物,盡管是出于私心,他也不想讓任何一個人有事。
雖然秋道家族對他的印象不算好,但油女雀想著,讓族長兒子伴隨自己走過這一路回家之旅。
多少也會體諒下自己,知曉自己的目的并不是威脅他們,只是希望和平罷了。
這一切,他都希望通過秋道天的眼睛和判斷力,來勸秋道族長。
如果秋道天在這個時候死了,可以說是對秋道家族的最徹底宣戰了。
這是他不想看到的。
他的聲音被寂靜的森林吞沒,再沒聽到任何回應。
“你還在嗎?!我希望你可以救一下他們,他們真的對你沒有惡意,我們真的不是故意來攪擾你們清凈的”
在這關鍵時刻,油女雀的心思轉的飛快。
很快他就意識到了,或許是那幾個蘋果導致他們中毒的。
除此之外,他們一路空腹來到這里,除了那幾個蘋果,不曾吃過任何東西。
“你真的沒有看到那個家族領地的警告牌么”
過了一會,那個聲音再度傳來,很明顯她是在確認這三個不速之客的目的。
“沒有啊,絕對沒有!我們是從南邊來的,看到有蘋果就摘來吃了,實在餓得快走不動了”
“我們真的不是故意冒犯你們的,讓我做什么都好,請不要對我的朋友見死不救,求求你們了”
油女雀的聲音越發焦急,但此時此刻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救回兩個朋友的性命。
說到后面,他的聲音里夾雜著哭腔。
這是他頭一次見證朋友的死亡,他不想,更不愿意這么早的體驗這種撕心裂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