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都市傳說？”

“什么傳說？”

“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里有一個會吃人的巷子。”

“真的嗎？”

......

朝陽中學的學生們快要放假了，一個個學生為了搬運行李忙的不可開交。

“龍哥，今天晚上還去通宵嗎？”

“那還用說嘛？錢我都準備好了，今天我請你！”

被叫做龍哥的高中生嘴里叼著一個狗尾巴草，從校服口袋里掏出了錢包，里面十塊的五塊的都有，不過都是些零錢。

“五十塊，剛從高一的學弟手里‘借’來的。咱們兩個通宵綽綽有余，剩下的錢還能賣個夜宵。”

兩人在學校里轉了幾圈，直到太陽西下天色有些昏暗之后，龍哥帶著他的小弟走到了學校的后門，兩人輕車熟路的摸索著后門的圍欄。

“就是這兒了！”

圍欄上一個大洞被茂盛的草叢遮住，龍哥趴下身子慢慢的爬出了學校。一出了學校，兩人就叼上了煙。

“呼~”

長長的煙柱呼出，龍哥伸了一個懶腰。

“還是學校外面舒服啊。腿子，去買盒煙，這盒快抽完了。”

“好嘞！”

腿子拿著龍哥遞給他的十五塊錢屁顛的跑進了一邊的小超市。

天色漸漸黯淡，龍哥依靠著小超市的墻依靠著坐在了地上，他全然不在乎校服會不會染臟。

看著閃起了各種燈光的店面，嘴里的煙被猛地吸了一大截。腿子是他的小弟，全校的人都知道。腿子雖然嘴上稱呼他龍哥，但他從沒把他當做自己的小弟，從幼兒園開始腿子就一直跟著他，直到現在高二了還是如此。

他自認為對于腿子的兄弟情義超過了對父母的感情。自從初中開始，兩人晚上從學校里逃出來通宵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學習的料子，什么函數、化學周期表，他從來都聽不進去。

就算如此，他依舊明白學習很重要。他是個混混，別人怎么稱呼他，多么害怕他，他都不在乎。

可是腿子絕不該跟著自己這么混日子了。

“龍哥，給你。”

腿子從超市里走了出來，把煙扔給了他。

“龍哥，今天還是去‘穩如山’網咖？”

龍哥點頭，“走！”

煙頭飛到遠處，在地上撿起了幾個火星，腿子伸腳踩滅了煙。

“不知道，咱們畢業之后，穩如山網吧是不是還能穩如山啊。”腿子感慨著說道。

龍哥沒有說什么。網吧離學校很近，臨近了網吧門口，兩人脫下了校服把校服蜷縮成球，進入了穩如山網吧。

“王哥，開兩個機子！”

兩人已是輕車熟路。看著兩人蜷縮成球的校服，網管笑出了聲。

“喲！這不是范龍嗎？你們兩個還真是熟客啊。今年高二了吧。”

腿子點頭。

“高三就少來網吧了。”王哥熟練地給他們兩個開了兩個機子，“高考可是很重要的，你看我沒上大學，就來當個小網管。”

王哥自嘲的笑了笑。

聽到了王哥話，范龍沒出聲，腿子看著身邊的龍哥沒有說話，便將網吧的卡從王哥的手里拿過。

“走了，龍哥。”

網吧里煙霧繚繞，大廳里不少已經睡著的人了，他們蜷縮在小小的沙發上，帶著臟兮兮的耳機，還不時被叫聲驚起。

范龍不知道為什么，每次走到這個地方他都有一種的歸屬感，可今天范龍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看著這些廢寢忘食的網吧熟客，心里莫名的慌亂，他甚至還看到了不少同校的同學還在‘艱苦鏖戰’著。

“五殺！五殺！”

“哈哈哈哈，你輸了，把鍵盤吃了吧！”

“......”

喧鬧的環境此時有些與他格格不入。

“龍哥，這邊！”腿子朝著大廳入口的范龍喊道：“這兒有二連坐！”

范龍聽到了腿子的聲音，向著那邊走去。

“龍哥你今天怎么回事？上網不積極啊。”

腿子調侃著范龍。范龍只是輕笑，坐在了電競椅上打開了電腦。他習慣性的點起了點起了煙。這個二連坐靠近著窗戶，范龍將煙柱吐出窗外，天空被外面街道上明亮的燈光映的一片漆黑，沒有一顆星星。

“誒，腿子。”

“怎么了龍哥？”

腿子正聚精會神的盯著電腦，他沒有看向范龍。

“你有沒有想過你考不上大學會怎么樣？”

腿子的手一抖，屏幕暗了下去。紅色的失敗兩字出現在了電腦上。

“媽的，隊友竟然投了。”腿子看向范龍，“你剛剛說什么，龍哥，我沒聽清。”

“沒什么......”

腿子湊到了范龍的電腦桌前，“趕緊上號，咱們兩個一起玩。”

范龍登上了游戲賬號，上號的一瞬間他就彈出了腿子的邀請框。

“來吧。”

游戲開了，但范龍的心思卻有些飄忽不定。一次次的電腦黑屏讓腿子忍不住的看向他。他起身離開了卡座，走到了窗邊，即便是夏天的夜晚的風也是涼颼颼的。街道上匆匆往往的人們像是在拍電影一樣。

“我說，腿子。”

“嗯？”

“你有沒有想過你將來要干什么？”

聽到了范龍的話，腿子輕笑：“想那么多干嘛，咱們才高二而已。”

腿子的屏幕又一次黑了下來。他看向了趴在窗邊的范龍，走到了他的身邊。

“向他們一樣？”

范龍指了指街上的行人。已經晚上十點了，街上的行人還是來往匆匆，有的拿著公文包有的打著電話，好像是他們的身后有什么人在用皮鞭鞭撻著他們讓他們加快步伐。

腿子看向窗外沉默不語。

“我不知道......”

“小的時候，你就比我聰明，腿子。”范龍看著外面閃爍的燈光有些睜不開眼：“我知道你父母離婚了，沒有人管你。”

“正因為如此你才更應該證明你自己。證明給他們看！”

看著有些沉默的腿子，范龍忍不住笑出了聲：“我知道咱們這個年紀說出這種話有些狂。但是只要我們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不是嗎？因為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一直以來都是我帶壞了你，我就有義務讓你回歸正途。”

龍哥拍了拍腿子的肩膀，笑著說道：“腿子，從你小學的時候當著全班的面解開了那道所有人都答不出的題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我見過最牛逼的人，直到現在都沒有變過。我父母說的話聽不進去，但你說的話，我從來沒有不聽過。”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考上一個好大學。”

腿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龍哥這么感性，他突然感覺有些熱淚盈眶的。

“我知道了龍哥。”

范龍笑了笑，說道：“來吧，開干！今天就是我們最后一次來網吧了，網費可不能浪費了。”

游戲中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只是幾把游戲就到了凌晨。

腿子突然感覺到了口袋里一陣震動。

“等下，龍哥，我去接個電話。”

范龍點了點頭，“去吧。”

不一會腿子就回來了。他拍了拍龍哥的肩膀：“我家里人給我打電話了。讓我回家。”

范龍抬頭看向一臉微笑的腿子也沒有說感覺到異樣。

“快回去吧，你肯定少不了挨罵了。明天可是學期的最后一個星期了不要遲到了，聽到沒有！”

“知道了，龍哥！”

腿子拿起了桌上的校服跑著離開了網吧，只剩下了范龍一個人。游戲很快結束了，范龍突然感到了一陣無趣，他關上電腦拿起校服，卻發現校服的領子上寫著腿子的名字。

“真是的，校服都拿錯了，你媽這么恐怖的嗎？”

他走到了網吧的柜臺，把卡遞給了王哥。

“把剩下的錢退出來吧。”

王哥很詫異，“怎么了，你可是從來都不退錢的。”

范龍笑了笑說道：“這段時間先不來了。”

......

順著學校后門的洞，范龍溜進了學校宿舍，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這么干了。宿管老大爺都認識了他。

“小龍回來了？”

范龍尷尬的朝著宿管大爺笑了笑，說道：“大爺還沒睡呢。來抽顆煙。”

大爺拿過煙，“我這是已經睡了一覺了，老年人覺少。”

“害，大爺的身體健康著呢，那我先上樓了？”

“去吧去吧。”

大爺揮了揮手。范龍跑回了宿舍，他自己住一個屋子，不是因為他多么有錢，而是沒人愿意跟他睡一個屋子。

躺在了空無一人的房間里，他第一次用手機定了一個鬧鈴。雖然肯定會睡不夠，但是他還是要說到做到，明天絕不會遲到的。

太陽高高升起，曬到了他的身上。

“睡得真爽啊。”

“......”

“幾點了！”

他拿起枕頭旁的手機，手機上顯示八點半，鬧鈴已經不知道響了幾次了。

“完了完了，遲到了。”

范龍快速的穿上了腿子的校服，向著教室狂奔。

教學樓里空蕩蕩的，但各個教室里都坐滿了人，他爬上了四樓走進了自己的教室。

“報告！”

班里五十多個人一同的看向他。范龍尷尬的笑了笑。

“喲！你竟然上午也來了。還會打報告了。”

老師的話引得班里一陣大笑。范龍摸了摸腦袋，他看向了班里，卻發現腿子的座位空著。

“老師，腿子怎么沒來？”

“他什么樣子你還不知道？整天上課睡覺，晚上通宵，你們能有出息才怪！”

聽到了老師的話，范龍握緊了拳頭，他朝著老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