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念雨醒來時身處黑暗，瞳孔已經變成了藍色，晶藍色在黑暗中格外的亮眼。

不知道睡了多久，身體無力呼吸困難。

長發隨著身體懸浮飄落，像是沒有歸處。

洛念雨緩緩睜眼，眼前似乎有一個人……

“謝謝你，褚幸洲。”洛念雨疲憊的想要閉上眼睛。

混亂撕裂中洛念雨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被拉扯……靈魂仿佛被撕碎了。

她再次睜眼是在虛境。

她的面前坐著一個虛幻的人影，盤腿打坐。

“您是？”

“坐著休息一下吧。”那人的聲音有些空靈，又有些難聽。

洛念雨聞言盤腿打坐，冥想。身體的疲憊感漸漸消失。

只是身體騰空而起，猛然間被一股力量打入湖底。

洛念雨猛然睜眼，是在湖里。

“你很大膽，想要將時空撕裂送人回去，也知道玉佩是通道可以擊碎。還想要摧毀虛境？”那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洛念雨從湖中露出頭，呼吸新鮮空氣。

“虛境是聯系各個時空洞的美好空間，沒了它的確沒有辦法和其他時空聯系。不過，你的那個朋友卻不是那么想的。”

那人話鋒陡然一轉，洛念雨望著不遠處躺在地上的余姿晗，蹙眉。

“你想怎么做？”

洛念雨抬頭看著那個人影，定定一笑：“只是想要算算賬而已。”

“想要摧毀虛境嘛？”

洛念雨聞言點頭，“想。”

“摧毀它，還會有其他的虛境空間，不過是你們這條線斷了而已。不過，摧毀虛境的代價不小。”

洛念雨見狀抿唇笑笑，現如今她還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嘛？

“是說我神隕嘛？”洛念雨直截了當。

那人聲音冷冽，“不錯。”

一股力量打入洛念雨的身體，再次沉入湖底。耳邊再次傳來那人的聲音。

“你好自為之。”

洛念雨沉入湖底再一次看見了那塊石頭，冥冥之中她的命運早已經不是自己可以掌握的了。

弈空。

洛念雨睜眼看清了下面的小字…果然，命中注定。

悲悲暮暮，時空對弈。

命定之子，歸墟雨意。

何定歸處，再待重來。

洛念雨陡然一笑，笑得肆意。原來她才是那張王牌，終于明白媽媽說的底牌是什么意思了。

她的身體從湖底落到荒蕪之地，她的腳還是沾著水滴，所到之處步步生花，漫山遍野，枯木逢春。

余姿晗醒來盯著原本的荒蕪之地，現在春意盎然。

“醒了。”洛念雨的聲音歸于平靜，她的眼睛恢復了褐色。

藍色仿佛不存在一般，她揮揮手，手中浮現兩顆眼球……那是褚幸洲的。

余姿晗驀地睜大眼睛，看著那眼球逐漸幻化出人形。

“好久不見，我的神明。”褚幸洲跪在地上，依舊仰望余姿晗。

余姿晗看著褚幸洲那熟悉的臉頰，心里似乎有什么裂開了，投進了絲絲暖意。

“你，你怎么？”余姿晗有些語無倫次。

“因為我們做了一個交易。”洛念雨睥睨眾生的眼神，仿佛她是身外之人。

“我與洛念雨敲定，當時身體被燃燒我知道我會沒事，可是我也察覺到了主神你真的不愿意讓我再跟著你。所以我自毀神識。”褚幸洲

“可，可你不是沒有神識嘛？”余姿晗不可思議

“不，我的一切都是您賦予的。神識也就是我的靈魂和意識。可，主神您的想法是我最先能察覺到的，所以您不愿意我就遠離。我知道您想要見到那個人，可是這一路來太多事情了。我和洛念雨敲定，只要最后能保你平安，拯救你，我自毀又如何。”褚幸洲

他說話的時候唇角噙著笑意，他的形態越來越不穩定，虛境似乎對他有影響。

洛念雨見他的狀態已經不行了，淡淡道：“余姿晗，你的執念傷害了很多人。即使沒有我，你把整個時空摧毀你不會見到他的。”

余姿晗睜大眼睛，不可置信。

“不可能。”

洛念雨緩緩道：“你看看褚幸洲的形態吧。他是被你創造出來的，他臣服于你最后的結果呢？神明不庇護她的信徒時，世界已然是你的對立面。”

褚幸洲對于余姿晗絕對臣服，可結果確實自毀神識……

“你不是沒有察覺到，只是你更愿意完成你自己的執念。”洛念雨說完

褚幸洲的形體已然不穩，漸漸消散。跪在余姿晗面前，直至消散他的神明再也沒有和你講一句話。

余姿晗看著褚幸洲消失，情緒驀然有些失控，盯著洛念雨。

“你懂什么？不僅僅是執念，我所在的世界根本不屑存在。那些人不值得。”余姿晗目眥欲裂。

洛念雨淡淡一瞥，“是么？”

“可是我在平行時空看到的不是這樣，那是曾經發生在你身上的。你是被霸凌了，你是覺得人心險惡。可是余姿晗你別忘了這些都是由誰而起。我很相信你方面不是故意推開徐倩母親的，可是她的確死了。不僅她死了，徐倩也因此有心理問題。”

“或者說她的哥哥徐忱擇，哦不對，宮紀琛。他的到來真的是意外嘛？你嫁禍死因，篡改記憶，甚至迷惑我的眼睛。余姿晗，這一切不在你的掌握之中嘛？而我呢？我身邊的人哪一個死因沒有你的手筆？”

洛念雨的聲音平穩，聽不出來一點波瀾。

余姿晗盯著她，淡然道：“是，是在我的掌握之中。”

“所以。你是承認了。原本媽媽陰差陽錯穿越的書本就是被你改了稿子，導致后來出現了LF。”洛念雨淡淡一笑。

“是，我是改了原稿。為了讓劉沫坐牢。”余姿晗

“呵，坐牢？余姿晗，你不覺得你說這句話很可笑嘛？徐倩霸凌你，劉沫曾經可是攔過徐倩，不讓她過火的。你呢，你是怎么報答她的？”洛念雨落在地上，接近余姿晗。

余姿晗伸手捉住洛念雨的已經，想要摸出玉佩。

洛念雨猛然甩開她，俯視她溫聲道：“別找了。玉佩被我毀了。”

“你！”余姿晗不可置信

洛念雨抬頭又道：“所以后來我去平行時空只能看不能插手。”

宇宙萬物皆有規律，過去即是過去，你改變不了，可未來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必輸局。

“余姿晗，一切都結束了。我們該回到自己的位置了。”洛念雨說罷起身。

余姿晗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被拉起，體內的力量猛然間被抽走。

洛念雨也有些意外，看著有股力量將余姿晗控制住。

洛念雨猛然間也被拉扯住，她的身體不受控制，身體的力量在被抽空……這一切似乎格外的平靜。

意料之外的平靜，沒有想象中的腥風血雨，也對，人類的生命最終總是要歸于平靜的。

虛靜之內猛然間爆炸，兩個女孩的身體由內而外的爆炸……尸骨無存。

虛境四周坍塌……河流集中向一個地方聚集，巨大的石頭被爆炸波及漸漸土崩瓦解……

石頭上的字逐漸消失，內部的一棵小樹苗逐漸生根發芽。

所到之處枯木逢春……春意盎然。

萬樹遮山難覓寺，百川入海此歸墟。

虛境崩塌，此為歸墟。

*

陽光普照大地，是盛夏。莘莘學子奔出學校，而工作者的艱辛才剛剛開始。

甬長的街道人滿為患，女孩身著淺藍色長裙，隨風搖曳。墨發很長蓋住纖細的腰肢，女孩面若桃花，秋水明眸，唇若丹霞。

“快來。”不遠處一個女孩站在人群中向女孩招手。

“來了。”女孩聲音似鈴鐺入耳，清脆動聽。

“劉沫，這是？”人群中一個人詢問。

“來，這是我遠房妹妹洛雨。”劉沫笑容和煦。

“你們好，我是洛雨。洛神的洛，下雨的雨。”洛雨撥撥墨發笑道。

“你好，我是魏雨，魏晉的魏，下雨的雨。”那清瘦的女孩莞爾一笑，風韻十足。

“對，魏雨是個翻譯官。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呢。”劉沫

“你好，我是徐忱擇。和劉沫一樣是個小作者。”徐忱擇

洛雨打量眼前的男生，腦海中浮現一句話：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后君子。

文質彬彬。

是洛雨對徐忱擇的第一印象。

“你好。”她乖巧的打招呼。

“徐忱擇不僅是作者呢，他是寫科幻的，最近大爆的科幻空間就是他寫的。他還是個畫家哦，他的作品畫展都很著名。”劉沫

“誒，你這樣夸獎我哥我會很吃醋的。”另外一個女孩嘟著嘴，看似很不開心的樣子。

“哦呦，有什么嘛。”劉沫

“你好，我是徐倩。是徐忱擇的妹妹。是個配音演員。”徐倩的聲音似鳥兒動聽。

百靈枝頭。

是洛雨對徐倩的第一感覺。

“這位是我的男朋友，你應該知道的李成，籃球明星選手。”徐倩眸心中透著溫柔。

李成笑著朝洛雨點點頭。

洛雨看著這些人，仿佛很久之前就已經認識一般。

盛夏之際，這個跳動的心臟格外的火熱。

“我們先去坐一下吧。”劉沫拉著她坐在咖啡廳，洛雨笑笑。

視線碰撞，徐忱擇輕輕一笑。

這兩個人仿佛前世就已經認識了。

再回首，少女依舊多嬌。

這是徐忱擇看到洛雨后這感覺，兩人駐足仿佛多年前就已經認識了。

洛雨陪著他們玩了很久，她看著不遠處的燈光溫柔笑笑。

這世界如此美好。

“我們一起走走？”徐忱擇站在洛雨身側。

“好啊。”她笑起來格外好看，梨渦淺淺。

兩個人走了一段路，后面的幾個人默契的都沒有上前。

徐忱擇看著女孩遞給她一瓶水緩緩道：“你的名字和我文章里的一個主角接近。”

“是嘛？真是我的榮幸。”洛雨

“你想聽聽她的故事嘛？”徐忱擇

“你說。”洛雨

徐忱擇啟唇講述了一個豐富的故事，洛雨聽的入迷……最終故事結束是個開放的結局，洛雨笑著看向徐忱擇。

“所以，那個女孩子最終在哪里你也不知道對嘛？”洛雨

“嗯。”徐忱擇

“沒關系，總會找到的。不過你的這個故事很適合寫言情，估計劉沫姐會喜歡這樣的劇情。”洛雨笑著拍拍徐忱擇的肩膀

兩個人同時起身，洛雨看著徐忱擇淡淡道：“好了，謝謝你。我要走了。”

洛雨轉身跑向劉沫，抱著劉沫的胳膊笑著撒嬌。

徐忱擇站在原地看著她遠走的背影淡然一笑，也是終究是個故事而已。

盛夏的夜風格外的涼爽，吹起了少女的裙擺，也吹散了少女的墨發。

“他和你說了什么？”劉沫

洛雨輕輕一笑：“和我講了個故事，還挺有趣。”

“故事？”

劉沫一驚，向來沉默寡言的徐忱擇竟然喜歡給人講故事。

洛雨回到家趴在床上，翻出畫冊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眼神深邃。特別悲傷的眼睛，像是失去了重要的東西。

“誒，真是夢里的這雙眼睛我什么時候能夠遇到呢？”洛雨

盛夏如白駒過隙，秋風迎著成熟果實的氣息迎面而來。

洛雨抱著課本和電腦坐在一處安靜的地方。

透過窗戶看向外面，這是剛剛新建的小鎮……

思緒拉遠，有些怔愣，就聽到磁性宛如大提琴般的聲音傳入耳中。

“姑娘，我能坐在你的面前欣賞這剛剛建起來的小鎮嘛？”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很漂亮。是夢里的那雙眼睛。

定睛看男孩明目皓齒，唇瓣緊抿。

身上的休閑裝剛剛好，正是時節。

平原君，翩翩濁世之佳公子也。

風度翩翩。

“請坐。”洛雨莞爾一笑，眉眼彎彎，梨渦格外的顯眼。

許木坐在位子上輕輕一笑。

曾經有個人闖進我平淡的生活，驚濤駭浪后消失。如今總算再次相遇。

洛雨將東西放在后面軟皮椅上，這一刻他們仿佛找到了曾經熟悉的感覺。

有個人給了我顆奶糖，我沒要。可我吃了跳跳糖，我想糖在口中跳動時，我的心已然亂了節拍。

洛雨和許木相視一笑，這久違的熟悉感。

身后的許隨看著自己弟弟主動的模樣輕輕一笑，“樂巖，你不覺得木木找到他夢里的那個女孩了吶？”

魏樂巖也跟著笑了，“嗯，和畫里很像。很漂亮，特別是笑容，頭發和梨渦。”

許隨和魏樂巖握住手，相視一笑。

他笑時肆意灑脫，驕陽當空，彼時風華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