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周圍種著一排高大的樹木，白天隔絕一部分暑氣，凈化空氣，給在操場上上課的學生帶來一絲陰涼。
到了夜晚反而就變得有些陰森，不遠處小河里還有蟾蜍的咕呱聲傳來，樹葉在風地吹拂下，又發出沙沙的響動。
衛賴眼睛注視著面前的少女，最后還是開口說出了那句話。
“對不起！”
“對不起就完了？”
“我知道，作為最好的朋友，我應該相信你，就算你每天捉弄我，也只是想跟我開玩笑，沒有惡意，或者這是好朋友之間相互喜歡的表現。”
幾乎是閉著眼睛，衛賴一口氣把這些話全說出來，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晴婷背對著他，樣子有點奇怪。
天上掛著圓月，月光灑落，在主席臺旁的國旗桿上，嶄新金屬旗桿反射的月光，和滿天的星辰交相輝映。
周圍沒有其他人，即便是周圍的聲響，一下子也變得微弱不可聞。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說這樣的話吧。
微風在臉上劃過，帶來的涼意，讓晴婷意識到自己的臉此時有多燙。
“算了，原諒你了。”
轉身把防蟲液塞到衛賴的手里，她頭也不回地沿著臺階跑走。
看著跑走的晴婷，衛賴腦袋有點犯糊涂。
就這樣？不捉弄他了？
還以為會被狠狠地捉弄呢。
想不通晴婷心里在想什么，衛賴手里拿著防蟲液，看了一眼主席臺的邊緣，最后還是跟晴婷一樣走臺階下去。
一路小跑著的晴婷，跑到女生宿舍的門口，緩了一口氣，摸了一下臉，發現沒那么燙了以后，這才放心下來。
走進宿舍樓，值班室里的宿管阿姨正拿著直板手機看電影，看樣子不到宿舍關門的時間，不打算挪動屁股。
晴婷也不打擾她，一路朝自己的寢室走去。
“我回來了。”
“怎么樣，你的那個鄰居是什么反應，他有沒有跟你表白。”
剛推門進寢室，晴婷還沒把寢室門完全關上，佟朵朵等不及地湊過來，好奇地詢問。
寢室里包雯和巴小薇也很好奇，但沒有佟朵朵那么直接，低頭忙著自己的事情，豎起耳朵偷聽。
“朵朵，我不是早跟你說了，就是他約我出去說有事，不一定是表白。”
晴婷按住佟朵朵的肩膀，把她推到一邊，然后走向寢室床對面的衣柜，準備拿臉盆和毛巾，洗漱睡覺。
在吃晚飯前，已經洗過澡了，晚上也沒出什么汗，晴婷打算只是簡單擦一下，把身上的防蟲液擦掉就行了。
但好奇心旺盛如佟朵朵，一路跟著晴婷站在衛生間門口，繼續問道：
“不是表白，大半夜他約你一個人見面干什么？”
【一定是已經表白了，一切真相瞞不過我偵探朵。】
佟朵朵內心豐富的小劇場，讓晴婷覺得好笑同時，也很無奈，在水龍頭揉搓著毛巾，淡然地說道：“是開學前的入學考試，他丟下我一個人先走了，覺得對不起我，所以跟我道歉來著。”
“考完試先走，為什么要道歉，你們之前有約好一起走嗎？”
“因為我先考完試，在考場外等他，他出來后打了一個招呼，就走了。”晴婷擦著自己的臉，接話道：“我等他了，他卻不等我，是不是應該道歉？”
“的確，那樣真的好過分。”佟朵朵聽到還有這樣的細節，立刻站到晴婷這一邊。
【不過這都不是喜歡的話，就實在太說不過去了，她果然喜歡他。】
面對佟朵朵的心里話，晴婷也不開口深入話題，擦完臉以后，洗了一下毛巾，拿著臉盆和毛巾走向陽臺。
女生宿舍的陽臺外面就是學校的小河，夜里河水倒映著圓月，河岸旁還有成排灌木，在夜風中搖曳，十分的漂亮。
想起衛賴在操場上的對自己說的話，晴婷靠在陽臺上，仰頭看著掛在夜空的圓月，表情漸漸地有點迷離。
真的好想聽他多說些那樣的話，可又有點害怕他說出那樣的話。
“小婷你買的防蟲液借我用一下。”活潑的佟朵朵在寢室里最招蚊子，剛坐下來立刻就有蚊子盯上了她光溜溜的腳丫。
“沒了，送人了。”
“怎么這樣~”佟朵朵不禁哀嚎。
【絕對是喜歡他，不可能有錯了，以我偵探朵名譽擔保。】
【喜歡的好卑微，他都那樣了，還送他東西。】
【可惡，到底要打啞謎到什么時候，每次都不肯正面承認。】
從陽臺回到寢室，三個女生心聲在晴婷腦海里響起，她卻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轉身往自己的下鋪床上爬，順手摸出一瓶驅蚊花露水。
“其實用花露水效果也一樣，要不要借給你用？”
“好吧，那我先將就一下，可惜花露水沒有防蟲液持久。”
佟朵朵嘟囔著伸手去拿晴婷的花露水，在噴到一半的時候，發現又有一只蚊子從陽臺跑進寢室，趕緊去把陽臺門關上。
……
清晨第一抹陽光落在河邊上，微風襲來，泛起波光粼粼。
衛賴和安若言在寢室的第一個晚上睡的并不好。
原本四人間的寢室，只有他們兩個人，顯得空空蕩蕩，更別提左右兩邊寢室里都沒有人。
每次想起這一點，還真有一種自己在孤島上的感覺。
還好這種感覺隨著天亮以后就消散了，從宿舍樓里出來，一路上，他們還是碰到了不少人。
一種很神奇現象，明明已經知道是來參加軍訓要吃苦，留下的女生要比男生的多上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通知單上的寫的三好學生獎學金吸引了她們。
衛賴和安若言來到食堂的時候，碰巧看到晴婷她們吃完飯從食堂中間的大門離開。
對比一下他們只殘存一半人來說，晴婷她們寢室全員在一起，熱熱鬧鬧，有點讓人羨慕。
“衛賴，你那個鄰居是不是和你一個班的？”
“是啊，怎么了？”
“就現在形勢來看啊，我擔心我們班也是女多男少，我怕我們吃不消。”
“你什么意思？”
衛賴一臉困惑地看向安若言。
安若言帶著他找了一個座位坐下，這才解釋道：
“我昨天找上高中剛軍訓完的表哥打聽過了。”
“那種男女分開軍訓的模式還好，就怕是男女混合的軍訓模式。”
“男生女生在一起，不管教官是女的還是男的，都會針對男生，說是殺雞儆猴的效果。”
“你想，假設咱們班就咱們兩個男的，那得要被當雞殺多少次啊。”
衛賴一聽，的確是這個理，心里開始琢磨，今天要不要多用幾次自己的能力，規避一下。
“等一下！”
安若言說完剛吃了兩口飯，忽然抬起頭，眼睛里露出驚恐的神彩。
“按照寢室安排上來說，我們隔壁都是咱們班的男生，也就是說……”
“很有可能真的只剩咱們倆了。”
衛賴一想就明白，安慰地拍拍安若言的肩膀。
雖然可能會死，但還請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