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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風微涼，濃重的夜霧里，沈贊沿著碎石鋪就的幽靜而行，隱隱的蟲鳴在耳邊低吟著。

不知不覺見，已經來到了沈姝的門外。

看著眼前的房門，直到站的腿有些發麻，才抬手叩響了房門，一個十六七歲的丫鬟立馬探出頭。

見來者是沈贊，連忙打開門：

“二公子，請進?！?

“阿姝可是睡了？傷的重么？”

鴛兒一邊將沈贊迎了進來，一邊說道：

“二小姐還未睡呢，只說若是二公子若是來了，便直接請進來?！?

沈姝靠坐在床頭，正捧著那富家小姐愛上窮書生，不顧家族廉恥私奔的畫本子發呆。

她不理解怎么會有人編出這樣的故事，真當官家的小姐們都是傻子。

這些故事定然是那些窮書生寫的。

“阿姝。”

沈姝抬頭的瞬間，一襲白衣裝進雙眸，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眼中卻滿是心疼。

“二哥......可用了膳了？”

捏緊了手里的話本子，話剛一出口，沈姝就后悔了，怎么能找這么爛的話題。

好在沈贊從來不會讓人尷尬，從桌上倒了杯溫熱的水，遞了過去：

“今日回來的晚，還未用飯，阿姝傷的可厲害？”

“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沈姝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她本想第一時間回來，問沈贊和陳姑娘定親的事情，可沈贊淺笑著站到她面前時，她突然就問不出口了。

只是抬手扯著沈贊的衣袖，似乎只有這樣她才安心。

怕她扯到傷口，沈贊索性坐在床側，看著這個沒有經歷過半點風霜雨雪，像陽光一樣炙熱的姑娘。

“阿姝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明日二哥一并給你帶回來?！?

“我只想要二哥......”

沈姝扯著他衣袖，借力坐了起來。

微微傾身，這樣距離，讓沈姝甚至能清晰的看清，他長睫映下的暗影。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人，如罌粟一般，引人犯罪，讓人著迷。

沈贊的手略帶冷意，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卻借勢站到了床邊。

“要二哥......上次帶的栗子糕?！?

“好，明日便給阿姝帶來。”

他笑著答應，可他這般聰明的人??！

沈姝只覺得心里悶悶的，抿著唇，見他要離開，才忍不住問道：

“二哥，你真的要娶陳家的姑娘?”

她聲音有些嘶啞，眸子里卻帶著不諳世事的純凈。

這些年來什么樣腌臜的事和人，沈贊都見過。他歷來長袖善舞，可這次卻愣在原地不敢回頭。

良久才道：

“是。人總是要娶妻生子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該如此?！?

沈姝強迫自己回過神，壓下心底翻騰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正常。

“可陳家小姐......二哥你知道的。”

“好了阿姝，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說?！?

見他躲閃的言詞，沈姝一手撐著床沿，一手死死扯住他的衣角，執拗的看著他的眼睛，似是想找點什么蛛絲馬跡。

她的聲音中帶著某種濃烈，無法掩飾的感情，道：

“二哥，你說……只要你說你不想娶，我就去和母親說。只要你說……”

“阿姝?！?

沈贊打斷了她的話，而后靜靜的看著她，走上前替她蓋好被子：

“好好休息，別亂想了，二哥先回去了?！?

看著他逐漸消失身影，沈姝突然陷入茫然，心頭翻涌而出的情緒，險些將她淹沒。

而沈贊……也從未這樣狼狽的落荒而逃過。

就連當初被沈家趕出來，蜷縮在街角，站起來時也不忘斂衣行禮，盈盈一拜。

他永遠記得母親說過，君子持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