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梵音一進(jìn)皇宮，就被直接帶去了太后的宮中。

言肆倒是想一起，但齊王已經(jīng)在等他，他只好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太后宮中的丫鬟嬤嬤皆在廊下靜候著，里頭只留了皇后和幾個貼身嬤嬤，即使寧安公主前來，也被勸了回去。

只見一個小丫鬟將簾攏起，說道：

“蘇姑娘，太后娘娘請您進(jìn)去。”

蘇梵音手里的憫世，早已換成一軸畫卷。

而皇后站在堂中，見她緩步而來，方才收了眼淚。

這眼淚，蘇梵音怎么看都覺得，她并不是哭她命懸一線的夫君和兒子的，而是擔(dān)心她自己的以后。

“國師首徒蘇梵音，拜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太后閉著眼睛，已是力盡神危，身旁的丫鬟幫她錘著，嬤嬤拿著兩個枕頭讓太后靠坐著。

“哀家以為你不愿嫁給太子，是因為真的被太子傷了心，如今才明白，你和這個孽種攪和在了一起。”

“臣女不敢。”

從前的蘇梵音愛了太子一輩子，也不過落得個家破人亡的結(jié)果。

愛需要的代價的太大，但她永遠(yuǎn)不會讓蘇家成為這個代價。

太后示意讓眾人退下，連皇后也沒允許留下：

“你起來吧，既然有話要和哀家說，便說吧。”

蘇梵音站在原地，周身并無任何繁重的首飾，只插了一只白玉響鈴簪在發(fā)間。即便身處富麗堂皇的宮中，也不帶半分的煙火氣。

“倒也不必我說，太后娘娘自己做過什么，肯定是比我清楚的。”

審視的語氣讓太后面露怒色：

“哀家知道辰王將蟠龍玉贈了你，可你別太天真了，真以為一個蟠龍玉就能壓住哀家？”

“不，我只是來告訴太后娘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蘇梵音抬手展開懷里的畫卷。

畫上女子巧笑倩兮，烏發(fā)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美而不妖。

一顰一笑間仿佛活了過來一般。

“太后娘娘可還認(rèn)得畫上的人？”

太后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兩只手都在輕輕抖動，抽動的嘴角和使勁睜大的眼睛，讓她看起來面容可怖。

“你......你以為哀家會怕她？活著的時候哀家都不曾怕過她，就是下了十八層地獄，哀家也不怕。”

“太后娘娘自然不怕，你將她害死，又讓她的兒子認(rèn)賊做母，讓她的兒子親手屠盡她的母族。如此，你還是不滿足，依舊不肯放過辰王。”

蘇梵音臉上帶著難以分辨的復(fù)雜神色，漸漸的卻恢復(fù)了平靜，拿著畫卷一步步走向床榻旁。

“太后娘娘舉頭三尺有神明，沒有也沒關(guān)系，我做不了神明，但可以將您的罪行公之于眾。”

太后死死攥著被子，這些早已塵封的事情，她以為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知道了又如何？

她眼神變得陰森起來，突然大笑著，如同煉獄中逃出來的惡鬼。

“是哀家做的又如何，我就是讓她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你知道這些，還想替那個孽種報仇？自不量力。”

其實根本就不需要蘇梵音替葉沉央報仇，太后這身體，根本就活不了多久了。

但怎么能讓她舒舒服服的離開呢，就是要她死前，也恐懼不堪，受盡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