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梵音自從漸漸接手國師一脈的勢力，倒是有些忙了起來。

“國師府一向獨來獨往，我竟沒想到還有如此多的事情，沈覓表姐出去有些時日了，竟還未回來。”

合上書箋，打了個哈欠，又讓漫絮拿些牛乳來。

漫絮道：“小姐快休息會吧，不日辰王殿下便也要回來了，若是看見小姐這么辛苦，該怪罪奴婢們了呢。”

“真是膽子大了，敢打趣你家小姐我了。”

牛乳還沒喝到嘴里，就見木香就將沈姝引了進來。

沈姝一襲鵝黃色金織輕羅的百合裙，襯著珍珠累絲的頭面，挎著食盒走了進來，活像那年畫里走出來的娃娃一般。

將食盒放在桌上，見了蘇梵音準備了牛乳，笑道：

“我來的可正巧了，阿音姐姐別喝這個了，看我給你準備了什么。”

沈姝將食盒內的糕點一樣樣拿了出來。

“銀芋團，琉璃丸子，棗泥卷，一品酥，都是我娘親手做的呢，還有冰酥酪。”

“舅母總是知道我最喜歡吃什么。”蘇梵音瞇著眼睛咬了一大口棗泥卷，又繼續問道：

“今日舅母怎么肯放你出來了？”

沈姝解釋道：“今日娘親帶阿兄去了柳家府上，不在家中，我便出來了。”

聽著沈夫人將沈予宴帶去柳家，蘇梵音自然明白，這是給沈予宴說親去呢。

“柳家？也對，柳家的嫡次女也是該議親的年歲了。”

柳家世代清貴，書香門第。柳太傅乃是兩代帝師，和沈太師同年為官，雖然早已不理朝政，卻也諸多門生。

且柳家男子四十無子才可納妾，柳家的女兒更是自幼就有自家的私塾，可謂是皇城里的一股清流。

“原本阿兄是不急的，娘親擔心太后身體不好，萬一去了，就是三年國喪，便想著將親事定下來，省的夜長夢多。”

蘇梵音盛了一碗酥酪，淺嘗了一口：

“那柳家的姑娘你可見過？”

“自是見過了，模樣清秀，性子也溫和，氣度高華。柳家嫁出去的姑娘就沒人不夸的，要不是我阿兄也是拿的出手的，還真不敢登門呢。”

沈袁雖然花心些，但沈予宴卻是不同的。

生的翩翩，卻連個妾室都不曾有，在朝堂上也是自由一番做為。

沈夫人之所以帶沈予宴登門，也是因這門親事，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不過是讓柳家覺著沈家重視此事，才帶著沈予宴親自上門。

蘇梵音道：“如此一來，舅母有的忙了，你也輕松些。”

太后生死她倒是不關心，但沈姝提到了國喪，她不禁希望太后再稍微多活些時日。

最好等自家二哥回來了，將他和寧安公主的事情定下來，也好安心。

沈姝微微嘆了口氣，淡淡道：

“我知道娘親是為我好，但我總覺著人活一世，該為自己搏上一搏。可選擇自由的人，就要背負自私的罪名。”

銀芋團甜甜的，這會吃在口中卻微微發苦。

蘇梵音的性子向來隨遇而安，但人生無常，便是最初她知道眼前人的種種，她卻也做不了什么。

“自是要為自己搏上一搏的，只是阿姝，這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得到什么，便要做好失去什么得準備。”

若是什么都想要，終究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女子一生，與男子戰場征戰是一樣的，只是這戰場在后宅，在旁人的口中。稍微一個不注意，就會落得一個不賢不孝的名聲。

“小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