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千初剛點著煙，突然聽到蘇夢澤冒出一句話，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回答自己之前問過的話。

勿千初朝天吐出煙絲，看見一群麻雀飛過。垂眸，看著手里的煙輕聲說：“沒什么過不去的，每個人都很難，活著的哪個人不是從難處走出來的？別再說糊涂話了。”

勿千初好看的手指修長，指縫間的煙冒著絲絲飄渺的白煙，飄得遠一點，徹底消失在空氣中。

——

天色逐漸黑了，天空黑紫色，將三人徹底籠在黑暗中。這時飯點，人都去吃飯了，很少見到行人。

“你們不去上晚自習？”蘇夢澤如夢初醒般看著他們兩。

勿千初看了眼抱著胳膊坐在長椅上的肖靜瑤，走過去，把身上的外套給肖靜瑤披上，淡定的搖搖頭：“我已經向班主任請假了，先去吃飯吧。”

肖靜瑤被勿千初牽著，起身，來到蘇夢澤身邊，勿千初拍了拍蘇夢澤的背，“走吧，班長，我請客。”

蘇夢澤又點燃了一根煙，搖搖頭：“你們去吧，我一會兒回去。”

但是勿千初想要叫的人怎么能逃脫，最終還是被拉去一起吃飯。

回去的路上，幾人踏碎瓊瑤月影，三人的影子倒映在路上，經過路燈時，由長變短，最后影子被踏在腳下，最后又被拉長，長長的蔓延到很遠。

“謝謝你們。”蘇夢澤聲音很輕，身影掩藏在夜色中，只能看見模糊的輪廓。

勿千初說：“這有什么？我們是同學，就應該就互幫互助，你好好的就行。”

肖靜瑤不知道該用什么話去安慰，但感受到蘇夢澤身上的蕭條與壓抑，又忍不住想要安慰，于是說：“對啊，班長，一切都會過去的。”

蘇夢澤若有若無的點了一下頭，睫毛輕顫，抬眸看著兩人在黑暗中的身影：“你們早點回去吧，不然校門該關了。”

兩人點點頭，和蘇夢澤道了別學校。

——

一周后，蘇夢澤來了學校，戴著一個白色的棒球帽。

后來，肖靜瑤注意到他直接剃了光頭。

蘇夢澤蒼白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從踏進教室后就一直趴在桌上睡覺。

肖靜瑤看著他的背，呼吸不勻稱，很明顯沒有睡著，但不知道該怎么安慰。

肖靜瑤習慣性的看向勿千初的座位，空空如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肖靜瑤皺皺眉，從書包里拿出筆記本，悄悄地放到蘇夢澤的桌上。

過了一會兒，勿千初從門里進來，拿著兩份早餐放到肖靜瑤桌上，看見蘇夢澤還在睡覺，說：“一份給班長。”

肖靜瑤無意間看見蘇夢澤的背不明顯的緊繃了一下。

雷浩好奇的看著勿千初這邊，像個倉鼠似的快速跑過來，悄聲問：“初哥，我剛聽見了，你給班長買早餐？”

“你順風耳啊，我那么小聲你都能聽見。”勿千初用胳膊向外推了一下黏在自己身上的雷浩，但雷浩同學毫無自覺，黏的更緊了。

勿千初一腦門黑線，又推了一下雷浩：“一邊去，熱得很。”

雷浩稍微離開了些距離。

“初哥，你到底受什么打擊了？”

勿千初也沒什么大的表情變化，輕聲說：“同學互幫互助。”

趴著的蘇夢澤動了動身，雷浩看見蘇夢澤要醒的樣子，作勢準備溜，被勿千初一把抓住衣角。

“學神，別想我，以后再聊。”雷浩掙了幾下沒掙開，蘇夢澤抬眸，在幾人身上輪流看了一番。

“班長好！”雷浩看見蘇夢澤，像個小可愛（傻B）一樣，彎腰打了聲招呼。

蘇夢澤看著他們沒說話，半晌，才問：“你們，干嘛？”

低沉的嗓音略帶喑啞。

“就看看班長睡得可還舒服？”雷浩又像一個小可愛，拘謹的笑著發問。

蘇夢澤看著言行古怪的人，不確定的回答說：“還行？”

“那真是——”

雷浩看蘇夢澤沒有表面那么不近人情，逐漸活躍起來，這個小可愛正準備又要說話，被勿千初扇了一巴掌：“閉嘴，滾一邊去。”

雷浩有點委屈，問：“學神，你干嘛，沒看見我正和班長聊的火熱嗎？”

勿千初一腦門黑線。別人哪有火熱，那是尬，火熱的只有你一個人。

勿千初對肖靜瑤點了一下頭，拉著雷浩走了。

“我發現班長人也挺好的，對不對，初哥？”

勿千初沒理他，獨自去了座位，雷浩一直黏在身邊。

——

肖靜瑤輕手把勿千初帶的早餐放到蘇夢澤面前，盡量沒有異常的表情看著蘇夢澤下垂的眼瞼。

“班長，吃點早餐吧，你瘦了很多。”

蘇夢澤沒有動作，垂眸看著早餐，睫毛輕顫，在眼底留下一片深影，竟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肖靜瑤想了想，又拿起蘇夢澤桌上的筆記，笑著說：“哦，對了，這個是這幾天的筆記。”

蘇夢澤看著肖靜瑤手里的筆記本，看著女孩把筆記遞到自己面前，半天才緩緩伸出手接住。

“謝謝你。”

肖靜瑤看著蘇夢澤接過筆記本，心里一喜，趁機把早餐又往蘇夢澤面前一推：“趕快吃吧，都涼了，就不好吃了。”

蘇夢澤看著桌上的早餐，半晌，伸手。

肖靜瑤嘴角終于漾開了這幾天來第一個輕松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