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意終究是下了。
青州一應(yīng)事宜,皆交由宋徽青全權(quán)決斷。
沈殊覺為我遞上了一杯熱茶,“公主歸期,看樣子可以定下了。”
我緩緩接過,輕抿了一口,“父皇將這件事交由宋徽青全權(quán)決斷,這背后的含義已經(jīng)不言而喻了。”
“交給宋徽青就是交給公主。魏家跟季家來往太過密切,太子在這件事上早就失了帝心了。”沈殊覺淡淡地說著。
“這只是個(gè)開始!”我看著沈殊覺,堅(jiān)定地說著。
“公主對(duì)我說這些,是基于信任嗎?”他的目光中有幾分希冀,似乎想聽到一個(gè)滿意的答案。
“是的,我愿意信任你,沈殊覺,也希望你值得我信任。”
話出口的那一刻,我莞爾一笑。
我與沈殊覺之間雖無兩情相悅,但如今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且,他是少有的聰明人,許多事,我不必說得太明白,他自然懂得。
我的野心,他從來比別人看得明白,既然如此,我也不必遮遮掩掩。
“愿不負(fù),公主意。”
他微微舉杯,杯中茶色微漾,他笑得爽朗,恍如皎月當(dāng)空,帶著淺淺笑意。
我也舉起了茶杯,茶杯相碰的那一刻,兩目相接,一切盡在不言中。
宋徽青雷霆手段,短短時(shí)間內(nèi),整個(gè)堯山金礦已被盡數(shù)控制,也解救出了被囚困其中的礦工,而那些礦工皆是近五年來無故失蹤的人。
一樁樁失蹤懸案似乎得到了真相與答案。
根據(jù)他們的指控,背后主使皆指向了青州上下官員。
其中,魏?jiǎn)槭祝渌私詾閺姆福麄€(gè)青州就是一個(gè)死牢一般,官官相護(hù),上下勾連,私開金礦,草菅人命。
那些被欺壓的人們,他們根本無力反抗,魏?jiǎn)⒁皇终谔欤澈笾耍闶菛|宮。
“陪我去看看那些人吧。”
沈殊覺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宋徽青將那些人安置在醫(yī)館。
那些人被常年奴役,動(dòng)輒打罵,還有許多人都活不到今日,那堯山金礦下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尸骨。
我去的時(shí)候,看見那些人或是奄奄一息,或是滿身傷痕。
那個(gè)十六歲的少年,瘦骨嶙峋,他看向我的目光中滿是驚恐。
他跑到我的跟前,猛然跪下:“他們說你是極尊貴的人,求你賜我們一條活路吧,求你……”
他緊湊地磕著頭,一下接一下,眼神中的驚恐早已變成了絕望。
身旁的中年男人,嘆了一口氣:“那些尊貴的人,又怎會(huì)看到腳底的螻蟻?你求她有什么用?”
那一刻,我不覺悲從心起。
大沁,曾經(jīng)也是升平盛世,百姓安居,何時(shí),變成了如今模樣?
“這件事,我會(huì)管到底的。”
“你能管得了一時(shí),你能管得了一世嗎?你走了我們還不是照樣沒有活路……唉!”那中年男人再次開口。
苦其久矣,他們不信才是正常的。
“我說能管,便一定能管,你且看著,來日青州,必是清明世道。”
話音落下,那十六歲的少年,重重一叩首,再抬眸時(shí),我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