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啊啊啊，真是奇了怪了，最近的邪門事怎么那么多啊啊啊啊——”柳之揉著腦袋，摳著鼻孔里的淤泥，哼了兩聲。
周跡也模仿著他擰皺的表情往耳朵里扣。
“啊這，煩死了！”因笑發現自己身體里能通氣的地方都是污泥的時候就差罵娘了。、
他在地上滾了兩圈，一下滾到了遷令腳邊，遷令頓了頓，一下子踢遠了。
因笑嗚呼哀嚎：“大哥，你好狠的心吶……”
遷令的面色不太好，他看著自己身上，思忖道：
“有水草，有小魚苗，我的腿上還有被勒過的痕跡，還有身上到處的污泥，灌入五官之中的腥味淤泥，怎么看都像是……”
藍正與他對視了一眼，很默契地得出了結論：
“下過水，而且被淤泥埋過。”
周跡聽著愣了一下，對啊，怎么忘記了，這兩個一個是福爾摩斯，一個是名偵探柯南。
有些事情，瞞過他們，似乎不可能。
不過沒關系，反正問題到不了周跡自己身上，火要是真的燒到了自己身上，周跡也有絕招，絕招當然很簡單。
“啊？什么？對不起，不知道，不記得了，你們知道嗎？”兩手一攤，問題一踹，滾過來的皮球就又滾回去了。
只是，周跡下意識地看了河里，這個動作一點都不奇怪。畢竟現在每個妖都在想著河里的情況。
周跡在想，他們究竟在談些什么呢，鬼鬼祟祟的。難道是須臾的過去未來，老友敘舊，他搖搖頭覺得不可能，這兩個大妖之間總有隱隱約約的火藥味，肯定發生過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算了，事已至此。”遷令道：“我們肯定不是自己回來的，我胸口還有壓著的痕跡，究竟發生了什么，我覺得，可能是有其他妖抹去了我們的記憶。”
“這……”因笑打著滾回來了，懷疑道：“大哥，這有可能嗎？”
“大哥，我也懷疑！只是這種法術聞所未聞啊！”柳之把鼻子里的淤泥摳出來了，然后又晃著腦袋想把這里面的淤泥給弄出來。
“聞所未聞？這世間多少大能，且不說這世間已經有的大法術，還有大能們創造出來的，我們所不知道的，太多了。”遷令感慨道：“我們現在安居一隅到現在，早就已經與外界隔絕了不說，而且就是……我們知道的也不是全部。有的大能，就喜歡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遠離風和雨，你不知道他的存在，但并不代表他不存在。”
遷令望著天空，意味深長地說道。
“大哥，那現在怎么辦？”因笑也沒有心思躺在地上了，直接起身，他道：
“我們要下河里去看看嗎？說不定還能看見大能。”
遷令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和看傻子差不多。
還是柳之，直接給了他腦袋一個爆栗：“我說你是不是傻！大哥的意思是說，我們肯定不能下河，你下去是想送死嗎？之前可能觸犯了大能的領地，所以我們才變成落湯雞的。”
柳之比劃了一下，因笑詢問大哥：“是這樣嗎？”
遷令道：“確實，應該快點走，這河流，應該有古怪。”
藍正道：“水面下之前有大動蕩，從我這里看許多水草都傾倒了，如果按照正常的生長，不應該連根拔起，躺倒在水下。”
周跡聽著驚道：“藍正兄，你眼神真好！”
他是真的驚訝，因為他們四個處在相同的位置，水底周跡是看不清的，而藍正不僅能看見水底，還能看見底下水草的動態，還能看見翻轉過來的根部。
柳之哈哈大笑：“周兄弟，你是不知道，他看見是正常的。”
因笑攀著周跡的肩膀道：“是啊，誰看不見他都應該看見的，因為他是……”他指了指天空，頗為神秘地吐出后半句話：“搏擊天空的老鷹。”
周跡瞪大了眼睛：“真的嗎？！”
他忽然想起來第一天，他看到藍正抓著雞啃著的樣子，好像確實比起來其他妖有點不一樣，就是，眼神之中少了點熱烈感。
莫非，撇開來他天生就有點冷淡的原因，還有一點原因，是因為他作為老鷹，已經吃膩了小雞？
“是，我是鷹。”藍正點了點頭：“你是什么呢？”
“我？”周跡指了指自己，發愣道：“對啊，我是什么呢？”
因笑哈哈大笑，直接摟過他的肩膀：“我說，他這大病一場，什么都不記得了。”
遷令道：“你似乎找到了父母。”
周跡點點頭：“瞎貓碰到死耗子。”
就是那么湊巧！
別問，問就是巧合！
“行啊！恭喜你啊！”因笑笑得和朵花似的燦爛。
藍正點點頭：“太幸運了，這樣的運氣可不多。”
柳之道：“這樣也好，有容身之處。”
不管有沒有其他的意思，周跡都裝作什么都不明白開朗地笑笑：
“是啊是啊，但我父母年紀大了，據說老來得子，雖然很開心，但這么多年沒什么感情，也想闖蕩闖蕩走走逛逛，說不定能找到些刺激自己記憶的，就能把從前發生了什么都一個不落地想起來。”
“哎，那時候，你和秦藥師，就沒有商討商討你失憶的事情？”
周跡當然道：“那怎么可能啊！我把問題拋給他，結果他說沒錢不行，愛莫能助，我兜里窮得叮當響，可付不起這個咨詢費！”
其實，他這么說，確實很符合秦藥師那個老財迷的形象。沒錢甭想看病！
但卻意外地勾起了因笑的歉疚之心：“嗚嗚，對不住啊，好兄弟，都是因為我，為了給我治療斷腿，現在兜里分文不剩了吧？嗨，對我來說是遇到了財神，對你來說就遇到了瘟神，不得不慷慨解囊！”
周跡安慰道：“你這說的哪里話啊，我這就是撿到的，花在值得的地方沒什么。”
因笑道：“兄弟啊！你是因為不知道錢的好處，而且得來太容易，所以腦子一熱就給了出去，你要知道錢的諸般妙處或許就不會這么做了，我是怕你后悔，所以覺得愧疚啊！”
“都已經進了別妖的口袋了，我也就不心疼。以前就是以前，發生了就不要再糾結了。”周跡回答道。
不管怎么說，他現在是真的不太心疼。
因為，根據他聽到的內容，他應該會得來一個師父，一個很厲害的師父。
秦與深，教他東西。
這不比錢值當多了，這個世界藥劑師的稀缺性，周跡是聽聞過的。
而他，不僅能學，而且還能在大佬手下學，實在想想都覺得興奮。
于是，他又往平靜的波光粼粼的水面看了一眼，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談好了。
而且，他們怎么回來啊？
“嗚嗚，好！”因笑抱著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周跡沒有表現出嫌棄來，但他委實沒想到這男妖的淚腺如此發達，眼淚更是非常容易決堤，說下就下，此刻大雨滂沱。
硬是被摟著的周跡身上多了些鼻涕和眼淚的混合體，周跡很尷尬，被抱著，聽著因笑說道：
“兄弟我沒齒難忘，他日我發達了，一定涌泉相報，一定報答兄弟這解囊相救之恩。”
這個，周跡道：“這個好說，只是，以后再也不要這樣了。老九是真的很兇狠，類似的情況也要注意。出來安全第一。”
說完這話，周跡忽然覺得，自己不像是年級最小的，反而像是年級最大的，是長者，他正在對自己的后輩諄諄教導。
這實在是太反差了。
果然，他聽到了周圍的笑聲，原來，大家都或是低頭或是注視著他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