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你的理解,很深刻?!鼻厮帋煯敿袋c評。
周跡中午的飯差點嘔了出來,只聽得秦藥師悠悠說道:
“既然感覺不到臭味,有些事情不必深究,深究反而容易出問題。”秦藥師嘴角一瞬間飄過笑容:
“譬如說,有動植物的生殖器官很美味……蟹膏是公蟹的副性腺及其分泌物,在公蟹之中,白色的黏黏的就是蟹膏。吃起來不是很美味嗎?”
“確實如此?!敝苒E不免贊同:“那現在這種子已經在我手里了,放了他們吧。”
“好?!?
秦藥師應了一聲之后,猛然間朝著周跡而來,在這水下,他的手上卻猛然間出現了一團火,說是火,其實也不像是火。
周跡看得分明,在這火焰的外部,竟然有一圈包裹的冰,這冰一看就是積年凝結的冰,僅僅看一眼,周跡就全身打了個哆嗦,仿佛能夠看到那種背后的嚴寒。
嚴寒與火熱竟然能夠完美交織,仿佛渾然天成一般,即便這是一種多么違背常理的事情。
火焰瞬間竄出,瞬間燒毀了周跡的部分頭發,周跡開始躲避。
在這水下,仿佛是水的世界,可讓人驚異的則是有無數的火苗不斷穿行,不受到任何阻礙四處穿行,在天敵的世界里肆意展現他的光彩。
周跡幾乎已經盡全力閃躲了,可饒是如此,疏于實際戰斗,缺少經驗的他還是逐漸展現出來了分明的劣勢。
他的行動逐漸遲緩,身上的衣服、鞋子乃至頭發都被部分燒焦,他漸漸落于下風,秦藥師則越來越得心應手。
周跡躲到了里根藤后,背后的火勢依舊在。
他看著自己的心口,包括自己的胳膊上,腿上,甚至臉上,都是火紅的灼燒痕跡。
“嘶——”
周跡倒吸一口冷氣,問題的關鍵不是這個,而是,此刻他的臉已經控制不住開始扭曲。
“下手也太狠了!”他現在感覺到被是那怪異火焰傷害到的地方,既有讓火焰灼燒時候火辣辣的疼痛,竟然也有冰塊凍徹骨髓無法動彈的感覺,他從前都認為這兩種感覺是矛盾的,可現在發現,竟然能夠如此完美地融合。
“秦藥師,你有話不好好說,非要對我痛下殺手嗎?”周跡道:“明明商談得好好的,怎么來這一出,對合作伙伴就這樣嗎?這就是你拿出的所謂的誠意嗎?”
秦藥師哈哈大笑:“小兒,你躲什么?我在你身上嗅到了那老東西的味道,你究竟和他有什么關系,你倒是如實招來,不然,我肯定要讓你死得透透的。”
周跡道:“那你的永生蓮不要了嗎?”
“呵呵,怎么可能,你死了,這永生蓮還是我的!誰也甭想奪走!”
周跡道:“你說的味道究竟是誰,什么味道?”
當一簇偌大的火焰從周跡身邊飛過的時候,周跡心里最后一絲秦藥師是和他開玩笑的猜想也成功破滅。
“你這是要弄死我??!”
周跡緊緊握著手中的匕首,透過里根樹的縫隙,他能夠看到遠處不斷發射火焰的秦藥師,他的打算絕不是瞬間弄死他。
不然憑借秦藥師剛才幾次的精準的出手,現在沒有須臾的幫助,他早就已經陷入了絕境。
就像是一只極其無聊的獅子,實在沒有事情做,在吃食物之前,會好好玩弄一番它,這就是秦藥師的所為。
“怎么,別那么惱火地看著我,你要是識相點不想受那么多的苦,你就告訴我那妖的存在,我饒你一命未嘗不可!”
周跡眼神極為惱火,他的眼里秦藥師的形象愈加清晰,他的肺腑之中有怒火在燃燒,一點點,一寸寸地將他整個人都燃燒起來。
奇跡一般,他周身的通觸感,竟然瞬間減弱到了幾乎不存在的地步。
他攥緊了手:“實話說,我很討厭這種被動的感覺,仿佛什么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他喘了口氣:“不過,師父,你覺得的我直接和他對打,能有幾分勝算?我能上嗎?”
“你覺得你能上,你有可能能行,你覺得你不能上,那你不太可能能行。”
周跡笑了:“關鍵時候,師父,你怎么還文縐縐起來了?還好我腦子靈活,萬一我參不透不就麻煩了嗎?”他搓了搓手,喉嚨口竟然有點發燙。
他繼續道:“我去了師父能給我兜著讓我死不了嗎?”
“你若是想要,我可以讓他死?!表汈У溃骸安贿^,最好別死了,這家伙還有用?!?
周跡點點頭:“師父,有你兜底我就放心了。接下來,在我死之前,讓我看看,我能不能揍他?!?
“你且試試?!?
周跡轉頭凝視著后面的秦藥師,仿佛一只蟄伏著的,極為兇狠的野獸。他自己沒發現自己的眼眸之中竟然猛然之間射出了冰藍色的光芒。
也就是這一瞬間,他的身體如同迸發的箭矢徹底失去了束縛一般,猛然奔竄。
穿越過無數在他身前的火焰,他迎面而上,感覺到自己都未曾想象過曾經擁有的速度。
秦藥師眼眸一瞪,狼性的光一閃,手中火焰猛然之間增大,瞬間爆出,無數的冰棱和火焰飛躍而來,如同刺猬之間無間隙的刺,看一眼便針扎似的疼。
密密麻麻而來,周跡似乎找不到出路。
水流在動,周跡一瞬間聽到無數的聲音,仿佛穿越遠古而來,帶著迷離而縹緲的伴奏,只是短暫的時間,就足以讓妖沉淪。
……應該是一片廣闊的海域,這海域之下,有無數生靈的聲音。
是水里招搖著的海草的擺動,是無數小魚在吐泡泡,是同類魚兒之間的呼喚和感情交流……
周跡忽然感覺到寧靜,不是表面上的寧靜,而是從內心深處,仿佛跨過遠古而來的巨大的寧靜感,就仿佛一汪海水淹沒過了他。
他如同里面最自由的一只小魚,瞬間變得隨心所欲,自由起來。
短暫的一瞬間,辟水術給他開辟的空間消逝,他與水徹底自由完全接觸。
水漫過他身體的每一寸身體,他沒有任何不適,自然地開始呼與吸。
……仿佛,他天生就生于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