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夫人⑷
- 時代少年團:環游童話
- 茜茜里
- 6571字
- 2022-01-22 02:07:52
09
“那后來呢?”
劉耀文說的都是我記不得的,只是聽了他說了許久也未說到我與宋亞軒的事來,我急得心里像是有一團火在燒,我抓著劉耀文的袖子,“瀚文哥哥,你繼續說吧。”
他靜靜瞧著我沒說話,黑色的眼珠里流淌著什么柔潤的東西,他或許是覺得心疼,嘴角向上彎的樣子也顯得勉強。
劉耀文長得是真好看啊,但他總是很少笑,以至于他笑起來的時候總讓人覺得受寵若驚的,他眉眼彎彎的模樣倒真是好看,與平日里的嚴肅不同,只是他這么朝我笑著,我倒多了幾分不安。
“小綰兒,”我沒有束發,他揉著我的頭,力道輕輕的,充滿著愛憐,“我真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他這么一說,我的心就更慌了起來。些許是感覺到我的慌張,他嘴邊的笑意微斂,慢慢道來:“事情查出來時,南國的人早已撤得一干二凈,礙于兩國情面,皇帝老兒最終也只是多給了宋家一些補償,最后急得便是尋找宋璟的下落了。”
宋家起初沒有對外公開宋亞軒失蹤的消息,只是暗中派人在出征旅途中附近的村落間尋找,這一找便是半月有余,卻始終得不到音訊。宋老將軍在一眾兒女中最疼愛的便是三子宋亞軒,因實在擔心宋亞軒的安危,最后只好讓官府介入,在上京城公開了宋亞軒失蹤的消息,尋人告示上寫著若有線索重金酬謝的幾個字在上京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無論是見沒見過的都到官府說曾見到過宋亞軒,最后被揪出來卻只是想來騙錢財的,這樣的人層出不窮,最后可把官府的人折騰了個夠嗆。兩年前的端陽終于有人揭下那告示到衙門來說,在一家酒樓客棧里發現了與畫像上的宋亞軒極為相似的人。
在偌大的上京城尋人無異于是大海撈針,哪怕只有一絲希望,宋家人也沒有放棄,宋老將軍親自到了客棧尋子,只是這一次,終于找到了失蹤已久的宋亞軒。
宋亞軒失蹤已一月有余,失蹤這段日子來想必也是吃了不少的苦,人肉眼可見的瘦了些,只是精神頭還算不錯,倒還記得當日遇襲時的境況。宋老夫人見到宋亞軒后,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摟著宋亞軒說受苦了,宋老將軍雖然默著聲音,也在旁淚眼汪汪的看著母子兩人緊緊相擁的畫面。
宋亞軒人雖是回來了,卻帶了一身的傷,其中最為嚴重的一處在右胸口處,是為人用弓箭所傷,好在傷口未傷及要害加上及時得到救治才沒有留下大礙。可宋家人卻都不知在這一個月來到底經歷了什么,問起來宋亞軒也只是說幸得一好心人家的姑娘相救,才救回他一命。
宋亞軒安全回來,天家提著的一顆心也算是放了下來,皇帝又開始試探起宋家,讓宋家再出兵支援南方邊境的事情來。
差點失去親生兒子的宋老將軍態度并不明確,言外之意便是不答應了,皇帝明白宋家是因為宋亞軒遇襲一事自己追查不力而同自己慪氣,可天下哪有臣子同天子慪氣的道理?皇帝也干脆給宋家添不痛快,以宋亞軒到了適婚年齡的理由想要給宋家賜婚,讓寧家一庶出的女兒嫁到宋府三房做正妻。
宋府乃堂堂威武將軍府,三代皆為將門,為北國立下汗馬功勞,受先帝親筆御賜的威武將軍府的牌匾,是何等榮光,怎么是其他官家側室生的庶女能攀得上的?宋老將軍最重視宋亞軒的親事,自然是第一個不同意,便想出了個法子:
讓宋亞軒稱病臥床不起,以身體不適的借口回絕。
只是這樣的借口并不能長久,皇帝也是個狡猾的人,說著尚書寧家女兒對宋家三公子宋亞軒愛慕已久,甚是關切宋亞軒的身體,只盼著他快些好起來。話里話外都是說著寧家女對著宋亞軒有多么癡情,皇帝也有親自下旨的意思,看來是讓人難以回絕了。
七月乞巧節,是上京有情兒女們相約同游的好日子,皇家尋了個借口設下宴席邀請身邊重臣們入宮共度乞巧。
“說來也真是可笑,皇帝老兒倒是比宋璟他親父親還要著急,搞了個什么可笑的乞巧宴,特意強調也要讓宋璟入宮來,說是關心宋璟的身體好些沒有,實則是想借著這個機會當面給宋家和寧家指婚了。”劉耀文揚起唇角笑,玩弄著拇指上的玉戒指,聲音里帶著嘲諷:“只是好在宋璟人也聰明,知道在宴會上離那寧家庶女遠遠的,皇帝老兒要指婚時他倒是先發制人,在堂上說起自己那次遇襲的遭遇來,說起遇襲時如何如何驚險,傷勢頗重差點丟了性命,好在為一姑娘所救。”
提起那救自己的姑娘來,宋亞軒語言懇切動人,眉眼里也滿是柔和,講述自己一月多來的遭遇和那姑娘的好。他講的這些是在宋老將軍面前也未曾說起過的,末了還表示了自己的感激,另外不忘提了自己已心有所屬的事。
要指婚的話到了嘴邊又被生生咽了回去,皇帝努力維持著莊嚴的形象,說著:“三公子所言皆實?”
宋亞軒在堂上朝著高座上的皇帝行了禮,聲音鏗鏘有力,應道:“回稟陛下,臣言已有愛慕之人,所言皆實,還望陛下體恤臣,成全臣之心意,賜婚于臣,臣定當感激不盡。”
“宋家于皇家只有無盡的恩德,若是這點事都不同意的話倒顯得皇家氣量小,寧家人也在,也曉得皇家的打算。只是皇帝老兒拉不下臉面來拒絕,也不好再提及寧家女,最后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了宋璟的請求。”
我知道的,劉耀文與我說宋亞軒的發妻是我,那那位救了他他想娶的姑娘也理應是我才對。但我還是問:“宋亞軒要娶的姑娘是誰?”
在我追問的眼神中,劉耀文緩緩道:“宋璟要求娶的姑娘便是御史大夫沈銜的小女沈綰。”
末了,他又道:“是你。”
宋老將軍與寧尚書郎關系本就不太對付,在朝堂上也常常是劍拔弩張的,宋家不喜寧家,自然不希望與寧家再有別的瓜葛,聽到宋亞軒說自己有喜歡的姑娘,宋老將軍眉開眼笑,他是個開明的人,對于兒女有真心喜歡之人倒是很支持,不過三日后就派人帶著一抬抬聘禮到沈家下聘了。
再后來便是玲玉告訴我的事了。我憶起來我病了好久后才醒過來的時候我就是宋亞軒的妻了,我還記得玲玉,其他到我院里來看望我的人我倒都不認得了,還是玲玉告訴我他們都是誰,我該如何稱呼他們的。
我再見到宋亞軒時,我正站在院里的小長亭下望著那剛開不久的月季,月季花四季常開,花香馥郁,香氣縈繞在整個小長廊里,只不過氣味太過于濃郁,聞得久了倒讓人覺得頭暈氣悶的,我捂著心口忍著想要嘔吐的沖動。宋亞軒就是在這時回來的,見我扶著胸口,他探了探我的額頭。
眼前只見一身著青白色衫子的人在我身旁坐下,我抬起頭對上他的臉。正午太陽正烈,坐在亭下避暑也躲不過那灼熱的陽光,宋亞軒的臉被陽光一照,倒更像琳瑯美玉般白凈,烏黑的眼珠,高挺的鼻梁,溫溫潤潤的,還真真是個的俊俏公子。
宋亞軒沖我笑了起來,他笑起來的時候鼻頭怵成一團,倒顯得幾分孩子氣。盯著他的笑容,我嘴角也輕輕彎了起來。
“三少爺安。”侍候在旁的玲玉趕忙道。
宋亞軒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眼睛仍是瞧著我,他問我:“是聞不來這月季的香氣嗎?”
玲玉同我說我是三少爺的夫人,那想來眼前這人便是我的夫君了吧。
不知為何望著眼前這張溫潤含著笑意的臉,我想要開口說話,心臟卻沒由來的向下沉沉一墜,仿佛有什么拉著我下墜般,我忍不住皺眉,扶著胸口喘氣,努力的想要回應他,唇間卻只能低低的發出一聲嗯。
瞧見我的模樣,宋亞軒的臉色一變,他湊近了我,他的手掌覆在我的手上,聲音里都帶著急切:“怎么了?”
宋亞軒的一句怎么了,卻讓我更加難過了。
我記不得我是怎么嫁給他的,我知道的都是玲玉告訴我的,我好像不認得他,但玲玉說宋亞軒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妻子,可是怎么會有妻子看到丈夫卻覺得心痛的呢?我避開他關切的目光,視線垂下的瞬間有什么東西從眼眶里墜了出來。
那一滴滴透明的眼淚打在宋亞軒的青白色的袖子上,像是一朵朵綻開的花,落下來卻將我的視線給朦朧了。
“玲玉。”我想到了玲玉,喊著她的名字,我想要問問她為什么要這么難過,宋亞軒在關心我,我卻覺得難受的要死了似的。
聽到我叫她,玲玉趕忙跑來將我扶起,宋亞軒想要來扶我,玲玉卻沉著臉色說道:“少爺,夫人她身子骨不好,大夫說了夫人就算身體好轉還很可能患有心疾,受不了太大的刺激。所以還得委屈少爺您一下,這陣子還是少出現在夫人面前的好。”
那是記憶里玲玉說話最不客氣的一次,她后來都是和聲和氣的稱呼宋亞軒少爺的,只是她不大喜歡同我和宋亞軒在一塊兒時她自己也站在身邊。玲玉好像將該說的都告訴我了,可我唯獨看著宋亞軒的時候就覺得好難過啊,我應該是認識他的,可是卻又什么也記不起來。
宋亞軒脾氣也真是好,玲玉說的他便也照做了,從不與我正面碰見,而他最多也只是站在我的院子外望著也不進來,有幾回我想叫他進來,玲玉板著臉色同我說道:“夫人,還是養好身體要緊。”
玲玉這么說,我也就真真忍住了,隔著屏風也看著他。他的身影倒映在屏風上,被拉得好長,風吹動他的發帶,宋亞軒在屏風上的倒影也跟著飄動,夜間吹起一陣晚風,吹得人想要眨眼睛,可我不敢眨,我怕就一瞬的功夫我就再也看不見他了。
玲玉看著我目不轉睛的模樣,問我說,夫人你還真心喜歡三少爺嗎?
我看著宋亞軒的倒影,心里沒由來的冒出一句喜歡,可是我卻愣住了。我到底喜歡他什么呢?我的記憶里是沒有他的,我只是看到他就想落淚,我還在想,我到底為什么會喜歡他呢?可是我怎樣也想不起來,只是心口感覺好像有千斤重的石頭般壓著我,讓我喘不過氣來。
接連一月,我都未再與宋亞軒見面。再見到他時,是聽院里的人說三少爺發起了高熱,我去的時候,二夫人寧心兒在宋亞軒身邊衣不解帶的照顧他整整一天了。
作為宋亞軒的妻,倒還沒有側室寧心兒上心,府中多了一片閑言碎語,因著那日我尚未梳洗完畢便急急忙忙跑到宋亞軒的寢居里,碰上操勞得眼睛通紅的寧心兒,對比之下,我倒顯得狼狽不堪。
那也是記憶里我第一次同寧心兒見面。她人生得很是嬌美,是個豐腴的美人,只是她同我說話的態度不太好,看著我的眼神里冷冷的,像想在我身上剜出兩個洞來。
她身邊兩個小婢女也說著刺人的話:“大夫人您這是才起不久嗎?我們在這兒等您已經好幾個時辰了。”
那日玲玉不在,我也不是愛計較的,對他們的話只當沒聽見,我替了婢女端湯送藥的活,將藥端到宋亞軒的床榻前,瞧見他臉色發白,緊閉著雙眼,身上不停冒著冷汗,憔悴得讓人心疼。
我想照顧他,寧心兒不肯,她用著刻薄的語氣同我說話:“姐姐你來的真不是時候,早些沒看見你,現在倒來了。想必你也身子骨不好,不會照顧人,所以還算是我來吧。”
寧心兒雖叫我一聲姐姐,可她年紀比我還大上兩歲,她話里嘲諷的意味我不是聽不出,只是我自知理虧,怔怔看了看落空的手。
寧心兒是真喜歡宋亞軒啊,他昏迷著不省人事的時候她一直陪在他身邊,喂藥是一件麻煩事,她卻頗有耐心的吹涼了一點點的喂給宋亞軒,聽著宋亞軒喃喃著說要喝水,她又著急忙慌地讓人送水來,攥著手里的帕子,臉上滿是擔憂,恨不得替宋亞軒來吃這些苦。
府上人說寧心兒是七月嫁過來的,而我是八月,可我的位分卻比她高,這讓寧心兒十分不滿,所以她院里的人對我都沒什么好臉色,我也就常常裝作沒有聽見般,任由著她們去了。
可是我還是好傷心,和寧心兒共同侍奉一個夫君,我卻幫不上什么忙。后來我聽下人們說,宋亞軒是因為夜夜站在風口才染了風寒,他每日公務本就繁忙,這樣下去就更吃不消了,所以他一病就病得很厲害,這一連就是七日。
聽到這個消息時,我當即就后悔了。我后悔為什么要看見他站在院子外面卻不叫他進來,讓他連著吹了那么久的冷風。秋天里的風不似冬天那么刺骨,吹在人身上卻也是硌人的。
以前我一看到他就覺得好難過,現在見不到他我好像更難過了,夜里夢到他朝我招手對著我笑,我朝他跑過去,他反倒離我更遠了。最后我從夢中醒來時發現枕頭已經哭濕了一片。
從前常聽人們說,對一個人一日不見有如隔三秋之感時,便代表著你對那個人很在意,想要對他好。我忽然想到,我也想要對宋亞軒好。像寧心兒對著他那樣,對他一心一意地好。
宋亞軒痊愈那天,宋老夫人高興得要在府上辦家宴,寧心兒因為半步不離的照顧著宋亞軒得了宋老夫人好些夸獎,這家宴的主角是寧心兒,我又沒出上什么力,也就讓玲玉回絕了。
因著宋老夫人這一舉動,寧心兒在宋家的地位也水漲船高起來,我雖為正室,卻不常管三房的事務,平日里都是寧心兒在料理,我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閑,無人打擾的日子過得甚是清凈。
只是這樣清凈的日子并沒有持續許久,有一日,宋老夫人傳人來喚我到正廳里去。自我醒來之后我還從未到老夫人那兒去請安過,上次見面還是我醒的時候她來看我,只不過她離我遠遠的,像是怕我將病氣傳給了她,我連她的臉都沒看清。
傳言中皆說老夫人宅心仁厚,十分寬厚,從不板著臉訓人,我也記不清那日的具體情況了,她還像傳言里說的那樣和聲和氣的說話,她的語氣再平淡不過,只是話里話外都在指責我,說我不應該獨占著宋亞軒,我們婦人家就是為夫家開枝散葉的,我這樣是犯了善妒這條例,應當施家法懲罰的。
老夫人風韻尚在,看得出來她年輕時應當是很漂亮的,可能是因為很少動怒,臉上沒有幾根皺紋,只是她說話文縐縐的還彎彎繞繞的,我聽得不太懂,可又不敢再問,只得不住地點著頭。
等我回到院里時,玲玉才告訴我今早寧心兒在請安的時候向老夫人告了狀。
奇怪的是,我本來應該感到生氣的,可是我卻一點兒都不覺得介意。我從未打算與寧心兒樹敵,自然也不將她放在心上,我以為這件事情就這么過去了,夜里,宋亞軒來了我的院子。
一連被老夫人硬逼著在寧心兒那歇了三日,宋亞軒也許是覺得煩了就想到我這兒來看看。他來的時候我正打算睡覺呢,換了寢衣之后我又披了件外衣到正室迎接他。
“三公子今晚是要歇在這兒嗎?”
玲玉問道。
聞言,宋亞軒點了點頭。待身邊侍奉的人都退下了,宋亞軒牽著我走到臥房內,臥房內亮著燭火,落在人的臉龐上是一片朦朧的紅,我的目光從宋亞軒的眼睛鼻子上滑過,再落到他牽著我的手上。
他的手可真大啊,包裹著我的手掌,暖烘烘的,只是指腹上起了點小繭。我知道練武之人手上都多繭,我忽然又想起來自己也這么牽過別人的手,只是那人是誰我怎么也想不起來。望著宋亞軒笑盈盈看著我的模樣,我又覺得好生難過。
“你手掌好粗啊。”
我佯作生氣的模樣看著面前比我高出一個頭多的少年。
少年五官是模糊的一片,我眨眨眼睛努力想要去看清,可我只聽得清他的聲音,聽他話語里那幾分不以為意:“小時候你那么愛纏著我,總牽著我,現在反倒嫌棄我來了。小綰兒,你真是個小白眼狼,記不得哥哥對你多好了嗎?”
少年說話時老是拖著嗓音,我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想象出眼前的少年該是多么意氣風發的模樣,聽他叫我什么小綰兒,我又覺得心里好難受啊,誰叫小綰兒啊?
又是這個夢。我總是夢到他,卻不記得他是誰。今夜我又想起他來了,在宋亞軒牽著我的時候。
“今天母親的話,夫人你不必放在心上。”宋亞軒指尖探上我的臉頰,我抬眸,對上他的目光。他正看著我,臥房內的燭火勾勒得他上挑的眼尾一片紅,一雙好看的眼睛繾綣而又溫柔。
看著這樣的宋亞軒,我不明白為何我總是覺得難過。我本就沒將老夫人的話放在心上,我也不在意寧心兒在老夫人面前說了什么,那是因為我根本就不在意,唯獨當宋亞軒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我不在意其他,我在意的只有他。他一句安慰的話就能讓我變得脆弱而不堪一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的往下掉。
“十一,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宋亞軒擦掉我頰邊的眼淚,語調輕輕軟軟的,用著哄人的語氣。
我也不知怎的,摟著他將自己埋進他的懷里,再也控制不住了似的哭了起來。我的眼淚盡數落到宋亞軒的衣領上,他沒有推開我,而是輕輕地回抱住我,一下一下的輕拍拍我的背。他的懷抱真的好溫暖啊,只是抱一下我就舍不得松開了。
等我哭的累了,宋亞軒將我攔腰抱起輕輕放到床榻上,床帳子不知被我們誰的衣擺給勾了下來,桌幾上的燭火更顯得縹緲起來,我哭得淚光朦朧看不清宋亞軒的神情,只見眼前漸漸被一片陰影覆蓋,直覺唇角被他親了一下。
“夫人。”他輕輕喚我。
宋亞軒垂著眼眸看我,眼瞼下投下一片溫柔的陰影,望著他,我總覺得自己好像被什么東西勾了去,我聽見他說:“你喜歡我吧。不要生我的氣了,我只喜歡你的。”
我從未聽他這么說話過。滿是卑微祈求,低微的好似跌入了塵土里,他望著我又低下脖頸親了親我的頸側。
他又親親我:“我們和好吧,原諒我,好不好?”
沉默片刻,我壓下他的脖頸,直直吻上他的嘴唇,“好。”
我們好像沒有吵架,但只要是他,無論發生了什么,怎么樣我都原諒了。
我的一句好,等同于默許,宋亞軒也沒再斂著情緒,他吻人的力度不似先前那般小心翼翼,加重了點。我只是沉默著隨著他。
我不記得身前的人是怎么成了我的夫君,我什么都不記得了,但總被什么指引著,有什么本能告訴著我,我應該喜歡宋亞軒,我應該將他輕輕地放在心尖兒上,只喜歡他一個。
…
過了好久好久后我才明白,愛,或許就是一種本能。哪怕我的記憶里沒有你,我也被什么牽引著,被他所吸引,為他牽腸掛肚的思念。